辦公室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齊刷刷地看向門口,又猛地轉回,聚焦在葉玄軒身上。

李長風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只是用一種“你小子可以啊,藏得夠深”的複雜眼神看著自己的學生。

陳玄機也是一臉懵,他查過葉玄軒的檔案,清清楚楚的孤兒出身,怎麼憑空冒出來個未婚妻?

龍騰小隊的成員們更是表情各異。

龍傲天皺著眉,帶著幾分審視;

趙鐵柱撓了撓頭,滿臉憨厚的困惑;

王麻子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若有所思;

鳳舞則是眼睛瞪得溜圓,看看葉玄軒,又看看門口,一副準備好吃瓜看戲的模樣。

唯有上官婉兒,輕輕嘆了口氣,那句“命中註定的糾纏”,似乎正在以一種誰也沒想到的方式,迅速應驗。

蘇小沫,這位來自京都的天才研究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上下打量著葉玄軒,彷彿要重新評估這個剛剛才展現出驚人潛力的新人。

未婚妻?在這個關鍵節點冒出來,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

葉玄軒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衝。

未婚妻?

這三個字,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了他剛剛癒合不久的心臟。

他不用看,光聽那聲音,那故作嬌柔、實則冰冷刻骨的語調,就知道門外站著的是誰!

姜洛璃!

那個他曾經傾盡所有去愛,卻最終換來穿心一槍的女人!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怎麼敢自稱是他的未婚妻?

上輩子,他和姜洛璃是在大學畢業後,在一次秘境探險中偶然相遇,才逐漸走到一起的。

現在,時間線明明才剛剛回到大學覺醒儀式,按理說,他們此刻應該只是點頭之交,甚至可能還不認識!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江城三大的校長辦公室門口?還用這種荒謬的身份?

無數的疑問和滔天的恨意在葉玄軒胸中翻騰,他緊握的雙拳,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衝動。

現在不是上輩子那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傻子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對著門外說道:“你是什麼人?我不認識你。還有,我姓葉,名玄軒,孤兒一個,從未有過什麼未婚妻。”

他的話語清晰地傳入辦公室外,也讓辦公室內的眾人神色再次一變。

直接否認,而且點明自己是孤兒,這反擊,乾脆利落。

門外的聲音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葉玄軒會是這種反應。

隨即,那聲音帶上了一絲委屈和恰到好處的哽咽:“玄軒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是洛璃啊,姜洛璃。我們……我們小時候是有過約定的啊,你忘了嗎?我知道,你可能因為一些原因對我有些誤會,但你不能不認我啊!”

姜洛璃?

辦公室裡,除了葉玄軒和可能透過占卜感知到一些的上官婉兒,其他人都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

但她話裡的資訊量卻不小——青梅竹馬?兒時約定?

這劇情,峰迴路轉啊!

鳳舞的眼睛更亮了,悄悄碰了碰旁邊的上官婉兒,用口型無聲地問:“真的假的?”

上官婉兒只是微微搖頭,示意她別摻和。

葉玄軒心中冷笑。

好一個姜洛璃!好一手顛倒黑白的本事!

上輩子可沒聽說過什麼兒時約定!這分明是她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自己的訊息,故意跑來攀附,甚至不惜編造謊言!

她是怎麼知道自己覺醒了特殊能力的?難道她也重生了?

不對!

如果她也重生了,以她的心機和狠辣,絕不會用這種拙劣的方式出現。她更應該隱藏在暗處,尋找機會再次利用甚至直接扼殺自己。

那麼,就是有其他勢力告訴了她自己的資訊,並且指使她過來的?

會是誰?

山本太郎背後的組織?還是京都的其他勢力?

葉玄軒腦中思緒飛轉,面上卻不動聲色,語氣更加冰冷:“姜同學是吧?如果你是來認親的,恐怕找錯地方了。我再說一遍我自幼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任何親人更沒有什麼兒時的約定。請你離開不要打擾我們辦公。”

他直接點破“姜同學”的身份將所謂的“青梅竹馬”徹底推翻,同時暗示這裡是辦公場所不適合處理私人事務,給足了臺階,也劃清了界限。

門外的姜洛璃似乎被噎住了,沉默了幾秒。

辦公室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蘇小沫饒有興致地看著葉玄軒這個少年,不僅能力特殊應對這種突發狀況也顯得異常沉穩老練,完全不像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年輕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另一個略顯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洛璃丫頭既然玄軒小友一時想不起來,我們也不必急於一時。先進去有什麼話,慢慢說。”

隨著話音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穿著唐裝精神矍鑠的老者。

他面帶微笑眼神卻透著精明,手裡還盤著兩個油光發亮的文玩核桃。

而在他身後正是姜洛璃。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色長裙,臉上畫著精緻的淡妝長髮披肩,眸光盈盈泫然欲泣,配合著她那絕美的容顏,足以讓任何男人心生憐惜。

她看到葉玄軒眼神立刻變得複雜起來。

但當她的目光掃過葉玄軒身邊的蘇小沫,以及氣質不凡的龍騰小隊成員時,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嫉妒。

這個葉玄軒果然和“那個人”說的一樣,身邊已經聚集了不簡單的人物。

“陳校長,冒昧打擾了。”唐裝老者笑呵呵地對著陳玄機拱了拱手,“老夫姜世元是洛璃這丫頭的爺爺。聽聞小友覺醒了不凡的能力特地帶孫女過來,一是恭賀,二是想和小友談談當年的一些舊事。”

姜世元?

陳玄機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這個名字他有點印象似乎是江南行省那邊一個頗有能量的藥材商人,手底下產業不小也和一些靈職者家族有些關聯。

他怎麼會和葉玄軒扯上關係?還跑來江城?

“原來是姜老先生。”陳玄機不動聲色地回應,“不知姜老先生說的舊事,是指什麼?”

姜世元看了一眼葉玄軒又看了一眼姜洛璃,嘆了口氣:“唉,說來話長。其實,玄軒小友並非完全的孤兒。他的父母當年與我姜家有些淵源,也曾……唉,罷了,往事不提。當年情況特殊,玄軒小友的父母臨終前,曾與老夫定下口頭婚約,希望將來玄軒小友能與洛璃丫頭喜結連理,也算是我姜家對他們的一點補償。”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半真半假,既解釋了葉玄軒的身世,又把“未婚妻”的說法圓了回來,還把自己擺在了施恩補償的位置上。

辦公室裡的人聽得面面相覷。

這資訊量太大了!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葉玄軒的身世可就不一般了,還牽扯到上一輩的恩怨情仇和婚約?

姜洛璃適時地低下頭,露出雪白的脖頸,帶著哭腔:“玄軒哥哥,爺爺說的都是真的。我知道你可能一時無法接受,但請你相信,我……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

演!繼續演!

葉玄軒心裡冷笑連連。

這對爺孫,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默契!

但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姜世元話裡的一個關鍵點——補償?

如果真有淵源,為什麼是姜家補償葉家?這不合常理。除非……葉玄軒的父母,當年是因姜家而死?或者遭受了姜家的迫害?

這個可能性,讓葉玄軒心頭一動。

或許,可以順著這個話頭,詐一詐他們?

但他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看向了陳玄機和李長風。

這種涉及到“身世”和“婚約”的大事,他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學生,直接硬頂回去,反而顯得急躁。讓師長出面,更為穩妥。

陳玄機果然開口了,語氣雖然客氣,但態度明確:“姜老先生,事關葉玄軒同學的身世和終身大事,恐怕不是您一兩句話就能定論的。葉玄軒同學的檔案裡,明確記錄他是孤兒。至於所謂的婚約,更是無從談起。我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李長風也幫腔道:“是啊,姜老先生,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玄軒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他的事情,學校有責任搞清楚。”

姜世元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會是這個反應,依舊笑呵呵的:“誤會?呵呵,陳校長,李老師,當年的事情,知情人不多,但我這裡,恰好有一些信物,或許能證明老夫所言非虛。”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古樸的木盒,開啟來裡面靜靜地躺著半塊龍紋玉佩。

“這是當年玄軒小友父親留下的信物另外半塊,按照約定應該在玄軒小友身上。”姜世元將玉佩託在掌心目光灼灼地看向葉玄軒。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葉玄軒身上。

葉玄軒心裡咯噔一下。

玉佩?他身上哪有什麼玉佩!這又是姜家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