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鷲宮分舵主鬼手張三,死死地盯著杜平。

杜平臉上的肌肉詭異地扭動著,那雙原本屬於他的眼睛裡,此刻透出的,卻是一種完全陌生的,仿似俯瞰螻蟻般的冷漠。

“遊戲,才剛剛開始。”

那個聲音,透過杜平的嘴,清晰地傳了出來。

張三的心臟,驟然一縮。

他猛地鬆開手,向後連退三步,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不是杜平。

這是藉著杜平的肉身,傳過來的,一道神念。

一道強大到讓他這個金丹期高手,都感到靈魂戰慄的神念。

“你到底是誰?”

張三的聲音,乾澀無比。

杜平,或者說,被葉玄軒神念附體的杜平,緩緩地笑了。

那個笑容,讓整個陰暗的密室,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好幾度。

“我是誰,你不配知道。”

“你只需要知道,你們血鷲宮,在我眼裡,不過是一窩待宰的雞。”

“而我,就是那個磨刀的屠夫。”

話音落下,杜平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雙眼翻白,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徹底昏死過去。

那道附著在他身上的神念,已經悄然離去。

張三站在原地,後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溼透。

他看著地上那堆所謂的戰利品,那些散發著誘人光澤的洗髓蓮。

此刻,這些東西在他眼裡,不再是天大的機緣。

而是一個滾燙的,隨時可能將整個血鷲宮都炸得粉身碎骨的,催命符。

“來人。”

張三的聲音,嘶啞得好比破鑼。

“立刻將這裡發生的一切,最高等級加密,上報總部。”

“就說,青木界,出現了一個,我們惹不起的魔鬼。”

洞府之內,丹香四溢。

葉玄軒緩緩收功,看著丹爐中那十幾顆圓潤飽滿,散發著淡淡青光的丹藥,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洗髓丹,成了。

即便只是用地球上最普通的丹爐煉製,但憑藉他仙帝級的煉丹手法和那三千年份的洗髓蓮,這批丹藥的品質,也足以讓前世的無數宗門為之瘋狂。

他拿起一顆,扔進嘴裡。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的生命暖流,瞬間沖刷著他的四肢百骸,修復著他受損的靈魂本源。

那種久違的,力量回歸的感覺,讓他舒服得幾乎要呻吟出聲。

“爸爸,這是糖豆嗎?”

不知何時跑了過來,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手裡的丹藥。

“我也想吃。”

“這不是糖豆。”

葉玄軒笑著颳了刮她的小鼻子。

“這是藥,吃了會長不高哦。”

吐了吐舌頭,又跑去跟那隻已經徹底淪為廢貓的麻薯玩耍去了。

葉玄軒將剩下的丹藥,小心地裝進玉瓶。

他拿出電話,再次撥通了趙無極的專線。

“將軍,彈藥已經準備好了。”

“派龍騰小隊過來取。”

“什麼彈藥?”

電話那頭的趙無極,明顯有些摸不著頭腦。

金融戰打得如火如荼,這位爺怎麼突然開始研究起軍火了?

“能讓你們的人,脫胎換骨的彈藥。”

葉玄軒沒有多解釋。

“記住,拿到東西后,立刻找最安全的地方,一人一顆,當場服下。”

“不要猶豫,不要懷疑。”

“是。”

趙無極雖然不明白,但他選擇了無條件的信任。

半天之後,龍騰小隊的專機,再次降臨山谷。

龍傲天帶著鳳舞幾人,快步走進了洞府。

當他們看到洞府內部那仿似仙境般的景象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靠,老葉,你這是把神仙的家給搬過來了?”

憨厚的趙鐵柱,摸著那些會發光的牆壁,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鳳舞和上官婉兒,則是被那個種滿了奇花異草的室內花園給吸引了,兩眼直放光。

葉玄軒沒有理會他們的驚歎,他將那個裝有洗髓丹的玉瓶,遞給了龍傲天。

“東西在這裡。”

“記住我的話,一人一顆,立刻服下。”

龍傲天接過玉瓶,只是開啟瓶塞聞了一下,就感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直衝天靈蓋,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

他知道,這絕對是逆天的寶物。

“葉先生,這太貴重了。”

他有些猶豫。

“廢什麼話。”

葉玄軒瞪了他一眼。

“你們強一分,大夏就安穩一分。”

“這是命令。”

龍傲天不再多言,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將玉瓶小心地收好。

“對了。”

葉玄軒像是想起了什麼。

“你們最近,有沒有碰到什麼特別棘手,或者特別古怪的任務?”

他想起了那個給他兒子下蠱的地產公司副總。

又想起了樸東勳手臂上那個血鷲宮的紋身。

他隱隱覺得,地球上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

龍傲天聞言,和身邊的王麻子對視了一眼,臉色都變得有些凝重。

“還真有。”

王麻子推了推眼鏡,開口道。

“最近一個月,全國各地,都出現了好幾起富豪離奇死亡的案件。”

“死者都是商界巨擘,死狀極其詭異,全身精血被吸乾,變成乾屍。”

“法醫查不出任何原因,現場也找不到任何兇手的痕跡。”

“上面將案子定為SSS級,交給我們龍騰負責。”

“但我們查了半天,也是一頭霧水。”

“唯一的共同點是,這些富豪,生前都或多或少,和一些海外的,背景神秘的財團,有過深入的合作。”

葉玄軒的眼神,冷了下來。

又是海外財團。

又是吸乾精血。

這手法,和那些魔道邪修,何其相似。

看來,血鷲宮這些組織,早就開始佈局了。

他們不僅在金融上滲透,更是在用這種邪惡的手段,控制,甚至收割大夏的頂層精英。

“把死者的資料,和那些海外財團的名單,都發給我。”

葉玄軒沉聲道。

“好。”

龍傲天立刻應下。

送走了龍騰小隊,葉玄軒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李滄瀾的神念探查,血鷲宮的暗中佈局。

內憂外患。

他感覺自己,仿似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棋盤之上。

而他,既是棋手,也是棋子。

他必須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同時,也要將大夏這顆棋子,打造成一塊誰也啃不動的鋼鐵。

他看了一眼手機。

大夏股市,在國家隊的強力介入下,已經穩住了陣腳,甚至開始了絕地反攻。

而華爾街那邊,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們發現,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而是一頭甦醒的,擁有鋼鐵意志的巨龍。

一場更加慘烈的,多空絞殺戰,即將在下一個交易日,徹底爆發。

葉玄軒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十億資金,再次投入了進去。

他要做的,不僅僅是防守。

他要,反擊。

讓那些貪婪的資本巨鱷們,把吃進去的,連本帶利,全都吐出來。

他要讓他們知道,大夏,不是他們的提款機。

而是他們的,埋骨地。

就在葉玄軒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時候。

遠在華爾街。

某棟摩天大樓的頂層交易室裡。

被譽為“華爾街之狼”的傳奇基金經理,喬治·安德森,正一臉猙獰地,盯著螢幕上那根刺眼的紅色K線。

“不可能。”

他將手中的雪茄,狠狠地按在菸灰缸裡。

“這絕對不可能。”

“他們的資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他們的操作,為什麼總能領先我們一步?”

“這不符合邏輯,這不符合金融規律。”

他身邊的交易員們,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從未見過,一向冷靜得好比機器的安德森,會如此失態。

“給我接通五角大樓的秘密專線。”

安德森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我要啟動‘盤古’計劃。”

“什麼?”

首席交易員大驚失色。

“老闆,‘盤古’計劃,那是用來對一個主權國家進行毀滅性金融打擊的最終武器。”

“一旦啟動,後果不堪設想。”

“那會引發全球性的金融危機的。”

“我不管。”

安德森狀若瘋魔地嘶吼。

“我只知道,我不能輸。”

“尤其,不能輸給那群東方的黃皮猴子。”

“我要讓他們,回到石器時代。”

整個交易室,都瀰漫著一股末日般的瘋狂氣息。

葉玄軒並不知道,一場足以顛覆世界格局的風暴,正在因他而起。

他此刻,正陪著女兒一一,在洞府外面的山谷裡,釣魚。

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山谷中穿過。

葉玄軒用一根普通的竹竿,做了一副簡易的魚竿。

一一坐在他旁邊的小板凳上,託著下巴,聚精會神地看著水面上的浮漂。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歲月靜好得,仿似一幅畫。

“爸爸,為什麼小魚都不上鉤呀?”

一一等了半天,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因為,它們在跟我們玩捉迷藏呢。”

葉玄軒笑著說。

“想要釣到它們,需要耐心。”

他正說著。

突然,水面上的浮漂,猛地往下一沉。

“上鉤了。”

興奮地跳了起來。

葉玄軒手腕一抖,一條巴掌大小,通體金黃的鯉魚,被甩上了岸。

那鯉魚在草地上活蹦亂跳,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哇,好漂亮的魚。”

一一跑過去,想要抓住它。

可那條魚,卻異常的滑溜,一蹦一跳,就朝著不遠處的草叢裡鑽了過去。

“別跑。”邁開小短腿,在後面緊追不捨。

葉玄軒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他沒有去幫忙,只是靜靜地看著。

他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擁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一一追著那條金色鯉魚,不知不覺,就跑進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深處。

“咦,魚魚呢?”

她停下腳步,好奇地四處張望。

灌木叢的盡頭,是一個被藤蔓遮蔽的山壁。

那條金色的鯉魚,竟然一頭撞在了山壁上,然後“噗”的一聲,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見了。

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伸出小手,好奇地推了推那片藤蔓。

藤蔓之後,露出的不是堅硬的岩石。

而是一個黑漆漆的,散發著古老,滄桑氣息的,山洞。

山洞裡,很安靜。

只有她的呼吸聲。

猶豫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山洞不深,走了十幾步,就到了盡頭。

盡頭的中央,擺放著一個石臺。

石臺之上,靜靜地躺著一顆人頭大小的,佈滿了奇異花紋的,灰色的石頭蛋。

伸出小小的手,輕輕觸控著那顆灰色的石頭蛋。

蛋的表面很光滑,觸感溫潤,像是上好的暖玉。

上面那些奇異的花紋,仿若天然形成,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古老韻味。

就在這時,葉玄軒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山洞口。

他剛才正享受著難得的父女時光,卻突然感覺到一一的氣息消失在了自己的神識範圍內。

他心中一緊,立刻尋了過來,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幕。

“一一。”

他輕聲呼喚,沒有貿然上前。

“爸爸,你看,一個好大的蛋。”

回頭,獻寶似的指著石臺上的灰色石蛋。

葉玄軒的目光,瞬間凝固了。

他的心神,在看到那顆蛋的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以他前世仙帝的見識,竟然完全看不透這顆蛋的來歷。

它仿似不屬於這個宇宙,不存於任何已知的典籍。

它只是靜靜地在那裡,卻散發著一種連時空都能吞噬的,混沌初始的氣息。

他一步踏出,瞬間來到石臺前。

他的神識,好比無形的觸手,小心翼翼地朝著那顆蛋探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的神識即將接觸到蛋殼的剎那。

嗡。

那顆灰色的蛋,輕輕震動了一下。

一股無法形容的,霸道絕倫的排斥力,轟然爆發。

葉玄軒的神識,竟然被硬生生地彈了回來。

他悶哼一聲,只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大錘狠狠敲了一下。

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竟然能反傷他仙帝級的神識。

就在這時,更加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看到爸爸後退,以為是自己闖了禍。

她連忙伸出小手,抱住了那顆灰色的蛋,奶聲奶氣地說道。

“蛋蛋乖,不許欺負爸爸。”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那顆蛋,在被一一抱住的瞬間,所有霸道的氣息,盡數收斂。

它甚至還親暱地,在小傢伙的懷裡,輕輕蹭了蹭。

蛋殼上那些古老的花紋,流轉起一層柔和的微光,仿似在回應著一一的安撫。

葉玄軒徹底呆住了。

他明白了。

這顆蛋,不是他能觸碰的。

它有靈。

而且,它已經,自己選擇了主人。

“你喜歡它嗎?”

葉玄軒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柔聲問道。

“喜歡。”

用力點頭,緊緊抱著懷裡的蛋。

“它好溫暖,像爸爸的懷抱一樣。”

葉玄...軒笑了。

那是發自內心的,欣慰的笑容。

他不知道這顆蛋的來歷,也不知道它孵化出來會是什麼。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女兒,喜歡。

“那好,從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

他走上前,沒有再試圖用神識去探查。

他只是伸出手,在蛋殼上佈下了一道極其隱晦的封印。

這道封印,不會影響蛋的孵化,卻能隔絕它所有的氣息,確保不會被任何外界的大能所察覺。

做完這一切,他牽起女兒的手。

“走吧,我們回家給蛋蛋做一個溫暖的窩。”

父女倆的身影,消失在山洞之中。

而那個被藤蔓遮蔽的洞口,也隨著他們的離開,緩緩合攏,再次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存在過。

與此同時,大夏龍騰基地的特護病房裡,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趙無極和陳玄機兩位大佬,都站在病房外,透過單向玻璃,看著裡面躺著的龍騰小隊成員,臉色鐵青。

病床上,龍傲天,鳳舞,趙鐵柱,王麻子,四個人都陷入了昏迷。

他們的身體,忽冷忽熱,面板表面,甚至浮現出一道道詭異的,好比蛛網般的血色紋路。

各種最先進的生命體徵監測儀器,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警報聲。

“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無極的聲音,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他們不是服用了葉先生給的丹藥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身邊,一個穿著白大褂,頭髮花白,戴著金絲眼鏡的老者,推了推眼鏡,用一種帶著優越感的,夾雜著洋文的腔調說道。

“趙將軍,我早就說過,那些所謂的古法丹藥,根本不科學。”

“成分不明,劑量不清,完全是封建糟粕。”

“根據我們最新的檢測,他們四人體內的細胞能量,出現了嚴重的紊亂和衝突,就像一個國家的經濟系統,突然被注入了大量無法監管的熱錢,導致了惡性通脹和系統性崩潰。”

老者叫劉建明,是海歸的生命科學博士,也是大夏科學院裡,最反對將修行和科技結合的保守派代表。

“說人話。”

趙無極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簡單來說,就是虛不受補。”

劉建明聳了聳肩。

“那顆丹藥的能量層級太高,而他們的身體素質,就像一個破舊的麻袋,根本承受不住這麼大的衝擊,現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有什麼解決辦法?”

陳玄機沉聲問道。

“辦法嘛,倒也不是沒有。”

劉建明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們實驗室最新研發的‘基因鏈穩定液’,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透過分子對沖的方式,中和掉他們體內多餘的能量。”

“只不過嘛,這藥劑還在臨床試驗階段,副作用不明。”

“而且,即便成功了,他們這身好不容易得來的修為,恐怕也要廢掉十之八九,變回普通人。”

“什麼?”

趙無極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你的意思是,為了救他們,就要廢了他們的武功?”

“這和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

“趙將軍,請注意你的言辭。”

劉建明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我這是在用科學的方法,救人。”

“總比某些人,用一些來路不明的土方子,害人要強吧?”

他的話,意有所指。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的時候。

病房的門,開了。

葉玄軒抱著一一,平靜地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龍傲天幾人的情況,又掃了一眼那些閃爍著紅燈的儀器。

眉頭,微微皺起。

“葉先生。”

趙無極和陳玄機,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迎了上去。

“你可算來了,快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來了又有什麼用?”

劉建明冷哼一聲,抱著胳膊,一臉的不屑。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爛攤子,本來就是他搞出來的。”

“難道他還能有什麼比我的‘基因鏈穩定液’更科學的辦法不成?”

葉玄軒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他只是走到病床前,伸出手,依次在龍傲天四人的手腕上,搭了一下。

片刻之後,他收回了手。

“我明白了。”

他淡淡地說道。

“他們的根基,太差了。”

“就像小孩子,非要舞動百斤重的大錘,身體自然會承受不住。”

“洗髓丹的藥力,太過霸道,伐毛洗髓的過程,對他們來說,無異於一場酷刑。”

“那你有什麼辦法?”

趙無極急切地問道。

“辦法很簡單。”

葉玄軒轉過身,看向那個一臉傲慢的劉建明。

“給我一杯水。”

“什麼?”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劉建明。

“你說什麼?”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