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天淵之底

順著臺階走進宮殿，楚楓一眼就看到了宮殿盡頭的無面雕像。

恍惚之間，雕像的樣貌竟然變得和他一致。

等到楚楓反應過來時，周圍的景色已經徹底的變幻。

原本殘破的宮殿此時變得完好無損，明亮的光輝照耀在大殿之內。

立在盡頭的雕像此刻也活了過來，石刻的身軀開始向著血肉轉變，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活人的模樣。

看著盯著自己的臉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這種體驗還是十分的新奇。

楚楓能夠確定自己現在沒有身處幻境，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也能確認這裡就是天淵的底部，剛剛在他踏足宮殿時，系統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

只是完成任務之後系統就再沒有了聲音，他連獎勵都不知道是什麼。

楚楓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和自己一樣的人影從石臺上跳下，不怎麼熟悉的身體讓他差點摔倒。

看到楚楓看過來，雕像有些尷尬的笑笑，直起身子扶住身後的石臺。

“怎麼稱呼？”

天淵之地竟然還有這種地方，實在是聞所未聞。

雕像撓了撓臉。

“你可以叫我係統。”

“嗯？”

楚楓目光一凝，在自己身上這麼久的系統竟然有神智？

不過緊接著雕像的話就打消了他的疑慮。

“不過我並非是你想象的那樣，在你身上的系統只是一個設定好的程式，只會因為你的行動給你一些指引。

嚴格來說，我是另一道設定好的程式，如果你帶著系統來到這裡，就會啟用我。”

雕像的話雖然打消了他身上系統的疑慮，但更多的問題又浮現了出來。

“你在這裡是做什麼？”

“引導你。”

雕像撓著臉開口。

“引導你走向最後的勝利。”

看著楚楓平靜的神色，雕像有些手足無措，無奈的開口。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都可以回答你。”

“問題太多，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問起。”

楚楓倒是沒有拒絕和雕像說話。

系統的問題在今天終於被確定，也算是了結了他心中的一個擔憂。

“之前系統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楚楓摸了摸下巴，選擇從頭開始問。

“是真的，如果沒有你插手，事情就會按照描述的方向走下去。”

雕像認真的點頭。

“那我的身份呢？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還有你的來歷？天魔的來歷？”

一連四個問題讓雕像有些卡殼，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組織好語言。

“你的身份就是很特殊，我是被天道製造出來的……”

“天道？”

楚楓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在天玄界，提到天道的時候可不多，哪怕是窺探天機的時候，也只是說天機反噬，而不會提到天道。

雕像背靠著石臺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我從頭跟你說吧，給你全都解釋好。”

見楚楓點頭，雕像整理了一下語言。

“天魔的世界，也被叫做天魔界，最初的最初，和天玄界本是一體。”

雕像從石臺旁邊離開，走到大殿之中，在空中畫了個手勢。

一個星球的畫面就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這是原本的我們的世界。”

雕像伸出手指，在星球中間劃了一下。

神奇的是，星球並沒有一切兩半，而是變成了兩個緊挨在一起的兩個小一點的星球。

“在某一天，世界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時候的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能嘗試將一部分剝離。”

雕像說著，伸手將下方的星球徹底的劃開。

兩顆星球分離之後，上方的星球竟然有逐漸崩潰的跡象。

“如你所見，我分開他們後，每個位置都沒辦法獨立存在，沒有辦法，我將這裡改造成了天玄界。”

雕像兩隻手輕微合攏，上方的星球就變成了一個平坦的地形。

而下方的那顆星球還在不斷地碎裂。

“我看下面的這星球太過可憐，就將他們也變成了這樣的形式。”

雕像將兩塊陸地上下放置，手指指向下面。

“這裡就是天魔界。”

“所以，天玄和天魔本是一體，因為你的原因分開了是麼？”

楚楓看著眼前的場景問。

雕像自然的點頭，伸手在半空中一抹，天玄和天魔之間出現了一個虛影般的通道。

“後來這兩界因為奇特的聯絡，又糾纏在了一起。”

“這就是天玄界為什麼有那麼多天魔痕跡的原因嗎？”

“對，但也不對。”

雕像伸手攪動虛影形成的通道。

“天魔並不是自然誕生的，而是源自我的負面。”

雕像說完轉過身看向楚楓。

楚楓則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雕像。

“所以，你就是天玄界的天道，你的負面，是天魔界的天道嗎？你們原本是一體？因為世界分離而分開了？”

雕像點頭，然後又搖頭。

“我確實是天道，你猜得沒錯，但我原本就是兩界的天道，只是在發生分離後，我察覺到了我的異樣，試圖將這些異樣剝離。

但最後的結果就是誕生了天魔，這些天魔試圖佔領天玄，同樣也是想要削弱甚至殺死我。

這樣的話，就能讓天魔界誕生的新天道成為兩界的主導。”

“天魔入侵是為了削弱你？那為什麼要找我？”

楚楓有些好奇的看了雕像一眼。

“我還以為你應該會覺得理所應當呢。”

雕像奇怪的看了楚楓一眼。

“穿越者成為拯救世界的勇者，這不是在地球上很出名的事情嗎？”

“果然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穿越者。”

楚楓早就知道這個系統不太一樣，若是從小出現，他或許不會太過懷疑，但一直到五年前才現身，這時機未免太巧。

“是，也不是。”

雕像笑了起來。

“你是穿越者，但你其實也不是。”

雕像又轉身看向了星圖。

“因為我和天魔界雙生的原因，我們都能夠察覺到對方，甚至能夠清晰的發現對方的小動作。

還能針對對方做出各種各樣的佈置，魔氣對真氣的剋制就是來源於此。”

“那你的反制手段呢？”

“你。”

雕像沒有回頭，語氣斬釘截鐵。

“我？”

“我的反制手段就是你。”

“你並不是穿越者，你本身就是天玄界的修士。”

“嗯？”

楚楓這會倒是真的有些驚訝，自己記憶中的內容是假的？

“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就選定了你，用一些手段，在敷衍過天魔界的天道的時候，將你送到了名為地球的世界之中。

然後在一個適當的時機，將你重新帶回天玄界。”

沒等楚楓詢問，雕像就開始解釋原因。

“這樣做的目的，一是為了你的接受程度，在地球生長的你必然會接觸到更多幻想中的事蹟。

穿越，系統，天命之子，天道，救世的勇者等等。

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從地球回來的你，在我這裡算是一位偷渡的客人，哪怕你本就屬於此界。”

“偷渡？”

楚楓聽懂了，兩界互相可以觀測對方，任何佈置都會被對方察覺，而天玄界為了破局，選擇了自己。

將自己送去地球生活一世，目的就是讓自己消失在天魔界的觀測之中。

“那天魔的那些手段，怎麼沒看你反制？”

“你以為讓你去個來回是很容易的事情麼，這也是為什麼只有你身上有這些手段的原因，其他的都花在路費上了。”

雕像無奈的笑了笑。

“不過你給我的驚喜遠超我的想象。

在我把你帶回來之後，因為消耗的問題，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直到一個被我們觀測到的事情被改寫後我才甦醒。”

“韓蝶？”

楚楓想到了最初系統中的介紹。

“沒錯，不可觀測的人改變了時間線，讓我從渾噩中甦醒，也讓天魔變得瘋狂。

在那之後，我才將系統交給你，同時引導你去改變一些關鍵的節點。

你很不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大，很多我沒有預料的事情你都完美的完成了。”

雕像欣慰的看著楚楓。

楚楓對此不置可否，看著雕像沒有說話。

“後面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聲音的原因也很簡單，沒有那麼多的陰謀。

天魔對我的攻擊越發強烈，我不得不拿出全部的精力去對付他。

而我給你準備的武器也都給了你，也就不需要我再指點你什麼了。

只要你按部就班的行動，就能夠讓天魔的計劃受到很大的挫折，甚至直接失敗。

但你的作為還是遠超了我的想象，你竟然能夠逼得天魔孤注一擲，這也是我讓你來這裡的原因。”

“孤注一擲？天魔準備發動總攻擊了？”

楚楓心下一驚，南海的事情竟然是天魔的孤注一擲。

“在我們談話的時候，南海中已經有天魔進來了。”

雕像的表情倒是很平靜。

“那你讓我來這裡？南海不用管嗎？”

楚楓的表情有些嚴肅，他的親友都在南海的前線上，天魔傾巢而出，這些人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

雕像轉身，指了指腳底下。

“你知道天淵是什麼地方嗎？”

“天淵，就是兩界之間的通道，只要你穿過這處宮殿，就能到達天魔界。

正常情況下，他會和我一樣，鎮守在這裡，阻止任何人透過。

不過現在他去開闢新的通道，這裡就沒有人防守。

而你還是一個不被觀測的人，你從這裡透過，在你進入天魔界之前，沒有人能夠發現你的蹤跡。”

“我一個渡劫期的修士，讓我前往天魔界？”

楚楓無語的搖頭。

“那南海怎麼辦？南海中的通道一旦建立，大乘期天魔必然傾巢而出。

你也知道，天玄界修士的真氣在魔氣面前幾乎就是養料，就算是我加強了道宗的人，也不過是螳臂當車。”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關注南海？如果你解決了天魔界，南海中的天魔自然被輕鬆解決。”

雕像的表情有些猙獰，幾乎是嘶吼著開口。

楚楓突然平靜了下來，目光冷靜的看著眼前的雕像。

“你說你是天玄界的天道，現在證明給我看。”

“什麼？”雕像一愣。

“我說如果你是天玄界的天道，現在就證明給我看，不論是給人增加神魄，或者是產生什麼反制天魔的手段，總之證明一樣給我看。”

“你！”

雕像怒目看向楚楓。

“這種時候了，你還在意氣用事！”

楚楓突然平靜的原因也很簡單，沒有聲息的系統突然又有了動靜。

【拆穿天魔，繼承宮殿。】

【獎勵：天道之心。】

眼前這位冒充天道和系統的人一直都是假冒的。

不他說的東西楚楓倒是信了大半，曾經的天魔天玄都是一體，這裡也是兩界之間最大的通道。

天玄的天道在此坐鎮，那天魔界的天道呢？

因為楚楓自身的緣故，天玄界在實力上落於下風，天魔界的天道是不是就能進入到此界之中呢？

為了他這樣一位不可被觀測的人，自然是有很大的價值。

如果在這裡將他騙走，那天玄界所有的佈置都將毀於一旦。

天玄界的天道也不愧是虛弱狀態，進入宮殿後竟然一聲不發，直到剛剛引誘他透過宮殿時才冒出動靜。

看著楚楓平靜的眼神，雕像嚥了口唾沫。

“這個時候了，只有你能阻止天魔，你透過這裡破壞天魔界，那一切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楚楓卻沒有理雕像，而是左右看了看，在光芒之中，周圍的宮殿無比的輝煌。

“這裡以前就是這個樣子嗎？”

雕像被問的一愣。

“所以你們沒有分開之前的時候這裡就是你的棲息之地了？天道竟然還會專門給自己弄個地方。”

“不是，這裡是傳承之地。”

雕像下意識的回覆。

“那我的傳承在哪？按理說，我應該能夠繼承這個宮殿的吧。”

這話一出，雕像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剛，還得多虧了你。”

雕像的反應讓他確信天魔界天道確實沒有辦法觀測到他，連繫統在他身上釋出的任務都沒有辦法知道。

在這裡等的原因也許是真的因為是鎮守在這裡。

楚楓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石臺邊上伸手敲了敲，朝著雕像問。

“我該怎麼繼承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