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奕皺起眉頭看著應詩,那壓迫感讓應詩的後背汗毛直立。

“當然,皇上若是這樣做了,恐怕宸嬪娘娘的心,會徹底死了。”

應詩連忙補充。

慕容奕很想讓人把應詩拖出去打一頓,他們很熟嗎?

說話能這樣大喘氣嗎?

“若是不說出些有用的,你腦袋就不必留著了。”慕容奕沉了臉威脅道。

“回皇上,心結難解。

宸嬪娘娘這種情況奴婢的確沒有什麼好辦法能解決,除非……”

“除非什麼?”

“有句話說得好,叫做患難見真情,您要不裝裝可憐,讓宸嬪心疼心疼您?”

慕容奕眉頭皺得更緊了。

大丈夫立於天地間,如何能用這種裝可憐的方式換取一個人的原諒。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帝王?

他不要面子的嗎?

“你先退下吧,你與柳家的關係,朕自會查清楚的。”

若是應詩真的是被柳家威脅進宮的,他不介意將人送出宮去。

這宮中,還是少一些人好。

……

雖然慕容奕被氣走了。

但烏止的生活沒有任何的改變。

三小隻以前可是見過烏止因為兩個宮女的事情跟慕容奕都敢硬剛的。

把皇上氣走,這都不算事兒了。

晚間慕容奕帶了個宮女回騰極殿的事情傳開。

兩人在殿內呆了許久。

一男一女單獨待在一起,還是皇帝和宮女,能有什麼正經事?

很快,宮中要有新人的事情就傳開了。

烏止自然也知道了。

她奇怪,原文中有這一出嗎?

慕容奕好像在行宮納了個才人位份伺候的。

可並不是宮女。

原文也許是為了保證女主身份的獨特性,以及慕容奕的高冷不近女色。

后妃中只有姜奚若是宮女出身。

哎,原文現在已經面目全非了。

烏止這麼想著,可一直到了晚上,都沒能等來那個宮女被封的訊息。

倒是說楊鶴琳晚膳前求見慕容奕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些,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烏止這麼告訴自己。

入夜早早就熄燈睡下了。

被刺殺之後,烏止一直有些睡不好,姜尚宮要給她開安神湯她都不敢喝。

躺下不知過了多久,烏止忽然聽到窸窣的聲音。

她幾乎是瞬間彈起,抄起枕頭下的匕首對準來人。

慕容奕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撩開簾子道:“枝枝,是朕。”

烏止聽到熟悉的男聲,緊繃到快要炸開的神經停滯了幾秒後,手腕脫了力。

匕首無聲無息跌落在錦被之上。

“枝枝。”

慕容奕這才發現那次刺殺給烏止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他在軍中多年,早已習慣刺殺。

卻忘記了烏止是個從小被家人嬌養出來的小姐。

讓她陷入這樣的險境之中,慕容奕的愧疚又多了兩分。

他心疼地把人抱在懷中,心疼又愧疚道:“枝枝,別怕,朕在,朕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烏止心底的後怕漫上來,渾身湧起一股無法剋制的戰慄感,卻還是強撐著道,“皇上,嬪妾沒事。”

有了應詩的分析,慕容奕總算知道烏止在介意什麼。

誰的真心被辜負都會傷心。

“枝枝,是真不好。”慕容奕語調低沉誠懇,“是朕沒有考慮周到,也沒有提前告訴你會有人進入你房間的事情。

但刺殺的事情是在朕的意料之外,讓你遭受了如此大的驚嚇,忽略了你的感受,都是朕的錯,朕跟你道歉好不好?”

慕容奕自小雖不受寵,可就是骨頭硬,從來沒有跟誰服軟過。

後來成了將軍,成了太子,成了帝王,更是不會和誰道歉。

但今日,他覺得自己真是錯了。

原以為十拿九穩的算計,卻忘了算上那顆真心。

“皇上不用如此的,能幫上皇上的忙,是嬪妾的福分。”

這樣的疏離和客套讓慕容奕的眉頭在黑暗中緊緊皺起。

應詩說得對。

心結難解。

“烏止,朕知道你傷心,但朕是皇帝,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烏止聽出了慕容奕耐心即將告罄。

若是換做以前,她現在應該是見好就收了。

趁機裝一波懂事,讓慕容奕愧疚一番,順便撈上許多好處。

接著像之前一樣,扮演著一個深愛慕容奕到無法自拔還有些嬌氣的女人。

可一想到這些,烏止心底就升出一股不忿。

她在慕容奕面前演了那麼久就是為了能在皇宮好好活著。

一天天的,如履薄冰。

能不出門就不出門,隔三岔五就要檢查一下宮中有沒有多出的東西。

她都這樣謹慎了。

可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烏止明白,只要捲到權力鬥爭的漩渦當中,小命就不是自己能夠主宰的了。

那她努力個啥?

她不想努力了,也不想演了。

但慕容奕現在好像被他勾得入戲太深。

一個皇帝竟然向她道歉,心中的愧疚和心疼也是真的。

想到這裡,烏止忽然想問一個問題,她也問了出來,“皇上,如果當初您想到嬪妾會傷心,您還會這麼做嗎?”

慕容奕心底閃過一個答案——會。

但他同時也知道這個答案意味著什麼。

只是一瞬的猶豫。

烏止就好像看穿了慕容奕的內心一樣,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皇上。”烏止第一次在慕容奕面前袒露真心,“您就算知道嬪妾會傷心,可您依然會選擇這麼做,因為在您心中,您是個帝王。

既然皇上可以忽視嬪妾的情意,又何必要求嬪妾真心永遠不改呢?

咱們就像現在不好嗎?

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嬪妾是仰您鼻息的妃嬪。

您需要嬪妾做什麼,支會或者支會嬪妾都行,嬪妾對皇上毫無怨言。”

“烏止!”慕容奕聲音帶著幾不可查的顫抖,“你當真是如此想的?”

“嬪妾所言,絕無半分虛假。”

烏止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斬釘截鐵。

“好,那朕就遂了你的意。”

慕容奕說完,轉身離開。

第二日。

已經失業許久的董春忽然接到了皇上要翻牌子的通知。

董春:“……”

現在就宸嬪和鶴美人,實在沒什麼好翻的。

但慕容奕還是走了流程,翻了烏止的牌子。

烏止已經很久沒有被抬著送到了慕容奕的寢殿呢。

她被放下的時候還有些懵,定定地看著慕容奕竟然有些像第一次侍寢的樣子。

“宸嬪,做好你一個嬪妃該做的。”

慕容奕舒展了肩膀,示意烏止給他寬衣。

烏止:“……”她渾身光著呢。

慕容奕這擺明了就是在折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