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鶴琳來的時候,皇后正在下棋。

一手執黑子一手執白子。

楊鶴琳沒進宮時,皇后經常這樣在棋盤上排兵佈陣。

是棋子還是執棋人,都在一念之間。

當皇后說出想要離間唐婕妤和烏止的時候。

楊鶴琳皺眉,“為什麼要離間唐婕妤和宸嬪?”

“難不成等著她們結盟,那到時候前朝就是唐家和烏家的天下了!”皇后義正言辭。

前朝前朝,又是前朝。

楊鶴琳吐出一口氣,“姐姐,你是皇后,管好你的後宮就行了,把手伸到前朝,是嫌楊家還不夠沒落麼。”

“後宮,我管什麼後宮?反正如今所有事宜都是賢妃在處理,本宮正好可以騰出手來,修剪修剪多出來的枝葉。”

皇后眼底盡是勢在必得。

楊鶴琳見勸不動皇后,只能道:“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藉著太后的手來安排,你就安心養病。”

皇后等的就是楊鶴琳這句話,她放下手中的棋子,一步一步逼近楊鶴琳。

“為什麼,太后會這麼聽你的話?”

皇后眼底盡是審視。

楊鶴琳知道瞞不過皇后,“太后想要我在行宮懷上皇上的孩子,不然,我們姐妹恐怕有一人要留在行宮陪她了。”

“所以你才去邀寵,可皇上怎麼會……?”

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接受她的邀寵呢?

皇上不是最討厭這些麼。

楊鶴琳眼眸輕垂,“若是陛皇上不寵幸我,前朝一定會參宸嬪一本,到時候會有不少大臣想盡辦法塞人進宮。”

她當夜,也是如此嚮慕容奕陳述利弊。

慕容奕答應的很爽快,讓楊鶴琳一時分不清慕容奕是為了護著宸嬪,還是不想再有其他的女人入宮。

姐妹倆又說了一會兒話,楊鶴琳才回到壽明軒。

說是侍疾,其實是太后想要把人看在眼前,好掌控罷了。

壽明軒的後院中有一座小佛堂。

太后沒事的時候喜歡在裡面禮佛。

楊鶴琳走進佛堂之中,裡面的香火味讓她微微不適。

“太后娘娘,聽說今日唐婕妤和宸嬪走的很近,唐婕妤今日還送了宸嬪一套上好的粉寶石頭面。”

太后緩緩睜開雙眼,直視著佛像。

她聽明白了楊鶴琳的意思,“是皇后讓你這麼做的?”

“姐姐也是擔心前朝的事情。”

“她倒是還有點用處。”太后語氣中滿是對皇后的不屑。

“你想怎麼做?”

楊鶴琳攙扶起太后,“太后娘娘不是說,宸嬪宮中有男人的痕跡,若是這事兒鬧出來,那往後獨寵的,可不就是我了?”

“你比你姐姐聰明多了。”

太后滿意地看著楊鶴琳,心中有些後悔,當初怎麼就沒把楊鶴琳送給還是太子的慕容奕呢。

要不然楊家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處境。

……

過了一日,慕容奕又召了楊鶴琳侍寢。

烏止白天將《道醫遊記》看完了,眼睛有些酸澀。

吃了晚膳,沒多會兒就睡了。

午夜時分。

行宮陷入一片寂靜之中,燈火忽明忽暗。

睡得迷迷糊糊烏止在夢中忽然覺得汗毛炸立。

她驚恐的睜開眼睛,正和黑夜中的一雙眼睛對上。

“啊!”烏止嚇得失聲尖叫,就是這一聲,讓刺客毫不猶豫舉起手中的劍,向烏止砍來。

“鏘!”

金鐵碰撞的聲音就在耳邊,震得烏止耳膜發顫。

黑夜中,兩個黑衣人纏鬥起來。

外面的香痕和墨影聽見烏止的尖叫,推門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大門敞開,一個黑衣人率先逃竄離開。

“來人吶,抓刺客!”

墨影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原本已經暗淡下來的行宮瞬間燈火通明。

禁衛軍聞聲趕來,闖入鸞水榭中。

睿王負責今夜的行宮防衛,他到鸞水榭的時候,烏止正一臉驚慌地被香痕扶了出來。

她穿著淺色的紗衣,月光下瑩白的肌膚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慕容睿察覺到不妥,這麼多禁衛軍都是男子,怎麼能讓他們看到嬪妃如此。

他大掌一扯,將自己的披風蓋到了烏止的身上。

在死亡邊緣走上一遭的烏止現在就是驚弓之鳥。

這是她人生三十多年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陌生氣味的披風讓烏止神經繃的更緊。

“宸嬪娘娘莫怕,本王已經命人去捉拿刺客了。”

慕容睿沉聲道。

恰在此時,慕容奕帶著楊鶴琳,還有皇后和賢妃都趕了過來。

慕容奕一來就看到烏止身上明顯屬於男性的披風。

他眸色一暗,直接扯下那個披風,脫下外套將烏止包裹在懷中。

熟悉的檀木香味讓烏止從驚恐中回神。

眼淚不受控制地大顆大顆滾落。

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烏止才發現自己嗓子繃緊,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慕容奕看著烏止被嚇到失聲的樣子,眼底閃過濃濃的心疼。

也顧不上許多了,當著眾人的面,慕容奕就把烏止抱在懷裡,細聲安慰,“別怕,有朕在。”

烏止在慕容奕懷中顫抖不止,她很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腦海中不斷閃過那抹向自己劈來的寒芒。

恐懼和憤怒一起湧上心頭。

烏止想回到文明社會,想回到現代。

就算是回到現代當乞丐,也不想在宮鬥文中隨時會丟掉小命了。

慕容奕打橫抱將烏止抱進了偏殿。

原本烏止住的內殿因打鬥而一片狼藉。

沒多會兒,禁衛軍來報:“回皇上,已經抓到了刺客!”

慕容奕怒不可遏,“去給朕審!竟然敢對嬪妃動手,朕一定要這幕後主使血債血償!”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不著痕跡地瞥過楊鶴琳。

楊鶴琳面上看不出異常,可是心底早已驚濤駭浪。

太后的人不是說只是往鸞水榭弄出些不屬於皇上的男人物件,怎麼會突然對宸嬪動手。

是太后突然起了殺心,還是太后知道了她和慕容奕的交易。

還好烏止沒出什麼事,不然慕容奕恐怕會當場殺了她。

慕容睿將刺客帶走提審,可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臉色難看緊。

“皇兄,刺客已經招了。”

隔著一道帷幔,慕容睿回稟道。

“是誰!”慕容奕語氣難掩憤怒,顯然是動了真火。

“皇兄,刺客並未招認是誰之事,而是招了另外一件事,和宸嬪娘娘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