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機緣

志明長老的禪房裡今天特別熱鬧。

地面上鋪了一張草蓆，草蓆上一排赤條條的男人。

有的趴著，有的躺著，比肩接踵，整整齊齊。

排頭的是白髮蒼蒼的周侗，收尾的是毛都沒長齊的紅臉兒少年。

盧俊義、蔡慶、岳飛幾人夾在中間，排隊等著志明長老親手換藥。

一邊給周侗換藥，志明長老一邊絮絮叨叨：“就算老僧的藥再靈，你們也須靜養才是。

“尤其是盧賢侄，你要趕路，至少也要三日之後。

“這三日之內切莫勞累，不能騎馬，不能動武，更不能巴拉巴拉巴拉……”

與此同時，蔡福和燕青在院子外面密謀打野。

“哥哥，想吃野味麼？”

燕青拍拍腰間的川弩，笑嘻嘻的說：“小弟去打兩隻野雞給哥哥下酒！”

蔡福笑了：“同去同去！”

於是蔡福提了鬼頭刀，燕青手握川弩，兩人繞過茅草屋往後山上去了。

“怪哉！”

蔡福和燕青走了不知多遠，燕青感覺很稀奇：“哥哥，不是小弟誇口！

“往日小弟拿著一張川弩，只用三支短箭，郊外落生，從不放空！

“晚間入城，少殺也有百十個蟲蟻！“今日卻是怪哉，莫非這山上沒有……”

燕青剛剛說到這裡，忽然聽得前方亂石之間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救命啊——”

蔡福和燕青都是心頭一緊，想都不想，本能的同時搶步上前看個究竟。

兩人衝到了亂石之間，只見有一縷山泉，兩個村民抱著木桶倒在泉邊。

看到蔡福和燕青過來，兩個村民認得他們，慌忙叫道：“好漢，大蛇！有大蛇！”

蔡福寶刀出鞘，搶到村民身旁護住他們。

燕青卻是兩眼一亮，揚起川弩：

“大蛇在哪裡？”

“那不是？”

村民把手一指上方，蔡福和燕青抬頭一看，原來山泉後面有一片石壁。

石壁之上大約一丈高有一個石洞，洞中伸出了一顆斗大的蛇頭！

這條大蛇一看就不是一般蛇！

眼光四射，口鼻生煙！嘴丫子流出半透明的涎液，點點滴滴，滴在泉中！“嘶——”

一看到這條大蛇，蔡福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氣：倒不是嚇的，而是驚喜！

這瀝泉山上有一個機緣，只因是屬於岳飛的，所以蔡福沒想搶奪機緣。

原本蔡福打算等岳飛傷好了，找個藉口，帶著岳飛來找機緣，落個人情。

卻沒想到自己和燕青出來打野，誤打誤撞的也找到了這個機緣。

蔡福倒吸冷氣的工夫，燕青已經條件反射的扣動扳機，一箭射向大蛇：“嗖——”

短箭化作一點寒光，一眨眼就射中了蛇頭，卻“叮”的一聲彈了出去！那條大蛇遍體金鱗，短箭根本傷不到它分毫，反倒是激發了它的兇性！“呼——”

一霎時飛沙走石，星霧瀰漫，那條大蛇銅鈴般的眼中射出了兩道金光！張開了血盆大口，大蛇彷彿離弦之箭，“唰”的一下向燕青迎面撲來！燕青臉色大變，慌忙來了一個鐵板橋，讓那條大蛇從自己上方撲過去……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條大蛇竟是在半空中調整姿勢變成了拋射！血盆大口直奔他高高拱起的肚皮，彷彿要一下鑽進他肚皮吃他的內臟！燕青驚出一身冷汗，已是來不及躲閃，不禁暗叫苦也……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蔡福搶上前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了蛇尾！

好大的力氣！蔡福只覺蛇尾在手中劇烈震顫，彷彿要掙脫五指，望空飛去！

但是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好比秦明叫“霹靂火”是因為他脾氣火爆，花榮叫“小李廣”也是因為他能百步穿楊。

蔡福綽號“鐵臂膊”，自然是因為他雙臂有千斤之力！蔡福咬緊牙關，死死抓住蛇尾。

僵持了片刻，大蛇明顯後勁兒不足，蔡福漸漸佔了上風。

趁此機會，蔡福大喝一聲，掄起大蛇砸向了旁邊石壁！只聽“轟隆”一聲響亮，彷彿山崩地裂！

蔡福一晃神兒，感覺大蛇不再掙扎，再定睛一看：手中拿的哪裡是蛇尾，分明是一條鏨金槍！

若不是蔡福關鍵時候抓住了這條鏨金槍，槍鋒便要貫穿燕青的肚皮了！

好傢伙！果然和《說岳全傳》中描寫的一樣神奇！蔡福喘息著仔細打量這條槍：只見這條鏨金槍約長一丈八，槍桿上刻著“瀝泉神矛”四個字。

“媽呀！”

身後忽然傳來了兩個村民的尖叫，蔡福轉身一看：那泉水竟是乾涸了！

一滴都沒有了！也是直到這時，蔡福才看到旁邊一塊大石上鐫著“瀝泉奇品”四個大字。

卻是蘇東坡的筆跡。

“哥哥！”

這時蔡福身後又傳來燕青的聲音，蔡福再轉過來，燕青已經跪下了。

“多謝哥哥救命之恩，燕青沒齒難忘！”

燕青激動得熱淚盈眶。

之前他拜蔡福是為盧俊義，這次卻是為他自己。

“你我兄弟，何須如此？”

蔡福這邊扶起了燕青，那邊村民也跪下了，一邊磕頭一邊口中高呼：“好漢真乃天神下凡！”

這一幕對他們而言太有衝擊力了，蔡福簡直是天神下凡，降妖除魔啊！

剛好這兩個村民都是口齒伶俐的，果斷決定把此事添油加醋傳揚出去。

後半輩子就靠這個牛逼活著了！不只是他們，其實燕青也覺得蔡福是天神下凡，否則如何能收得異寶？

在燕青眼中，蔡福的身影更高大了！既然得了這一杆瀝泉神矛，也就不用打野了，蔡福扛起鏨金槍往回走。

一邊走一邊琢磨，自己把岳飛的機緣截胡了，岳飛怎麼辦？原著之中嶽飛就是因為得了瀝泉神矛，志明長老才送給他配套的槍法和兵法。

如果這些都被自己截胡了，岳飛長大了也不是完全體呀……

不多時，蔡福和燕青回到茅草屋，迎面正遇到岳飛整理著衣服走出來。

“蔡兄？”

岳飛一眼看到蔡福扛著的瀝泉神矛，頓時眼珠子都黏在了槍桿子上：“何處得來一杆金槍？”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岳飛總感覺這杆金槍跟自己冥冥之中有所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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