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我絕無可能典當自己的靈魂……”
“那你儘可以離開。”
“等一下,我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典當了一件東西,未來能否支付其它代價與之交換。”
“當然可以,如果那時候你還想的話,另外代價也將更為沉重……”
“如此就夠了,我要典當自己的親情,此外,還要典當我一個月以外的壽命,向當鋪換取一物。”
“哦?親情麼,可以,不過你的壽命又打算交換什麼?”
“恨!對一個人刻骨銘心的恨,想來以當鋪之能,並非做不到。”
“哈,自然,看在閣下作為當鋪第一位回頭客的情面上,這筆典當,自無不可,不過關於壽命的額度……”
……
“一個是內心空洞,沒有半分情愛純粹被仇恨支配的野獸;一個是生命倒數,內心懷揣著刻骨銘心仇恨的活死人,真是一場精彩的劇目,可惜欣賞的時間有限了。”李玄霄看了眼大堂一角懸掛的燈籠,光芒微微變化,投射出又一個名字。
【客人即將到店,請宿主做好接待準備。】
【本次客人:封芷。】
“嘖。”
看到系統提示下的,即將來訪的第四位交易者,李玄霄眉頭微挑,左手的中指在眉心按摩了一陣,緩緩搖了搖頭。
“系統啊,你這樣沒有下限的作為,實在是會讓我看上去很像一個反派。”
系統理所應當的沒有任何回應。
李玄霄搖了搖頭,身上的袍服緩緩變化成了一身白袍,“寒夜孤燈照白頭,罷了,這引魂燈今日便破例一回,算我一敬這母子天倫情。”
而在有間當鋪之外的道路上,九重玄鐵燈籠懸空列陣,照耀一條道路,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回燈籠散發著陣陣暖黃色的光芒,為踏上這條未知之路的老人帶來了些許的溫暖。
封嬤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原本昏花的眼卻在此刻甚至於能夠看清遠處那幢閣樓牌匾上赤金流彩的四個字——
“有間當鋪?”
封嬤看著不遠處的閣樓,最後的當鋪兩個字,使得老人不由聯想起前日聽到的情殺和琴絕弦的對話。
當鋪……難道少爺所說的當鋪,就是這個?想到這裡,封嬤加快了腳步,哪怕周圍是全然陌生的環境,眼前是一無所知的地域,但作為母親的那一顆心,此刻支撐著封嬤,前行無懼。
吱呀一聲,朱漆大門無風自開,萬盞琉璃燈次第點亮,照見老嫗滿面溝壑,只見暖光照室,桌案前的人一身白袍,風姿綽然,白袍之上金繡有如活物流轉。
“這,這裡是?”封嬤顫巍巍跨過門檻,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盡是茫然之色。
“有間當鋪,我是這裡的主人,老人家稱呼我為掌櫃即可。”
“我聽我家少爺提到過一個當鋪,是你這裡嗎?”封嬤緩緩來到李玄霄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問道。
“情殺嗎?是。”李玄霄點了點頭。
聽到情殺的名字,封嬤睜大了眼,連忙追問道:“那你知道,我家少爺去哪了嗎?前日他就失蹤了,我到處都沒有找到他。”“他與當鋪做了交易,如今正在與皮鼓師生死搏殺。”
“什麼!”
封嬤聞言臉色大驚,整個人直直後傾,懷中的佛珠在此刻掉出裝在地上迸散滿地,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張太師椅憑空在封嬤身下凝聚成形,剛好托住這位在一瞬間心神受到重大打擊的老人。
隨後封嬤回過神來,看著李玄霄,激動的說道:“你,你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你一定能夠救少爺是吧,求你救救少爺。”
看著哀求的封嬤,李玄霄搖了搖頭,“老人家,此地是交易的場所,情殺為了琴絕弦,典當了他的刀法和天資;又為了殺皮鼓師,典當了他的健康、壽命和親情,而你今日地,想救情殺,你又能付出什麼?”
刀法、天資、親情、健康、壽命……
封嬤從未想到過,這些東西竟然還能夠成為典當物,想到情殺犧牲了這麼多,還在生死搏殺的關頭,封嬤更是心如刀絞,焦急萬分。
少爺啊……
封嬤看向李玄霄,顫抖著說道:“我,我要拿什麼做典當才能夠救得了少爺?”
“救情殺?”李玄霄看著眼前的老人,並不曾因為情殺典當了親情而有任何的生氣或不滿,心心念唸的仍舊是如何能夠為情殺換取生路,哪怕是犧牲自己,天倫親情,果是人間摯愛。
“老人家,你垂垂老矣,壽元、健康、或是五臟六腑之類有形之物,價值都已然不大,想救情殺,當鋪可以給你兩個選擇,親情、魂魄,一者可換取情殺健康之身,一者可交易情殺典當而出的壽元。”
親情、靈魂……封嬤睜大了眼,她如何捨得,典當她與情殺的親情,那是她真正的命。
但若只是健康或者壽命,想到情殺就算還能存活也要受到病痛纏身,亦或者,恢復健康卻時日無多,她心中更痛。
與其讓情殺如此痛苦的活過,那她寧願犧牲自己,讓情殺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這位高人,你先前是說,少爺已經在你這裡典當了親情,是嗎?”封嬤緩緩問道。
“是。”李玄霄點了點頭,“典當了親情,他雖仍有關於你之記憶,但看你與路人無二,再無親情可言,如此你還要選擇救他嗎。”
封嬤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心疼,而後又露出了有些釋然的笑容:“好,好,這樣也好,至少少爺不會因為我難過了。”
情殺由她一手撫養長大,她自然也瞭解情殺,至情至性,若是知道她在這裡做了交易,依著以前怕是又要鬧出不少的事情來,更有可能陷入別的危險當中,如此也好,也好。
“那懇請高人出手,我願意用我與情殺的親情和我的魂魄,典當回情殺的健康和壽命。”
“典當魂魄,你的靈魂將永遠囚禁於當鋪之內,不得輪迴,不得超脫,不得解放,你想好了?”
“我,想明白了。”封嬤對著李玄霄端端正正的一拜,“謝謝您了,是少爺不懂事,給您添了麻煩。”
“母子親情,真是偉大。”李玄霄抬手一揮,桌案上隨之浮現出契約和筆墨,“簽上你的名字,或者滴上你的鮮血,就此完成契約。”
“好。”封嬤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猶豫,拿起了筆,在契約上毅然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下一刻,一聲鈴響,迴盪滿室——
“契約,簽訂。”
少爺,抱歉,封嬤不能看著你成婚生子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大老爺、琴姑娘,少爺就拜託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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