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迎失迎,小王那日就說,讓秦相一定過來,他……怎麼沒來?”

徐長生趕緊起身,搶先衝著秦管家抱拳。

話是這麼說,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紅綢包裹的物品上。

風吹起了一角,銀光珊珊。

秦管家急忙還禮:“我家相爺公務繁忙,實在是走不開。”

“不過,小王爺既然要求相爺贈送十萬雪花銀,相爺放在了心上,小王爺請看。”

彭!

身後的壯漢將十萬兩白銀放在地上,沉甸甸的。

秦管家呵呵輕笑,將紅綢揭開。

“刷!”

登時,銀光刺目!

層層堆疊,在陽光下流轉著幽亮,折射出萬千細碎的銀光,恍若銀河傾瀉人間。

上面書寫著幾個大字:十萬兩銀山。

真的是銀山!

真的……是……銀山……嗎?

徐長生按捺住心裡的激動,以他跟秦學輝的關係,他不可能送自己銀山。

如此光明正大的送銀山,就不怕皇上說他貪汙嗎?

“這是……鍍銀?”

徐長生在銀山上颳了刮,上面是一層薄薄的銀子,下面全是山石。

操!

秦相,你他媽的是柴犬騎鹿——八嘎壓路啊!

狗東西,你玩我比較深啊~

“小王爺,秦相為官清廉,兩袖清風,沒有十萬兩銀子呢。”

秦管家大聲說道:“但三千兩銀子是有的,命人在壽山搬來山石,將銀子融化塗在山上,湊成這十萬兩銀山。”

“祝小王爺與長安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三千兩,那也是三十萬了。

秦相到底是秦相,出手就是霸道。

徐長生故意裝作臉色鐵青,頹然的說道:“替小王謝謝相爺,我感謝他八輩祖宗。”

秦管家:“……”

“來,秦管家,請入席。”

秦管家連連擺手:“多謝小王爺好意,秦府中還有事,我告辭。”

秦管家趕緊跑了,徐長生撇撇嘴。

走就走吧,也壓根沒給你們準備飯菜。

相府已經開了頭,其他的官員自然是跟隨,王爺府登時熱鬧起來。

但群臣好像商量好了一樣,看在徐驍的面上、長安公主的份上給小王爺送禮,但卻沒有一個人留下吃飯。

徐長生表面看起來很悲傷,但面對堆積如山的禮品,他心裡樂開花了。

難怪農村有事沒事就要大肆預備,真他媽的賺錢呀!

粗略算算,可能這一下就賺了十五萬!

真漂亮!

娶長安公主的銀子有了呀!

尋常人家能收入幾十兩銀子已經是意外之喜,透過這件事也足以證明……

有些人生來就是牛馬,有些人出生就在羅馬。

……

“徐長生,知道為什麼沒人來嗎?”

徐長生抬頭,就看到了穆櫻。

穆櫻昨天晚上手都要寫廢了,終於在天亮之前寫好了邀請函,早朝的時候群臣就收到了。

“咱們還沒和離,你就夜不歸宿?”

徐長生沒理會穆櫻,挑眉說道。

“說的好像你每晚都在家似的,再說了,你不是也辦了出嫁?”

“我是辦了出嫁,但嫁給誰我沒說,要麼嫁給你,要麼嫁給旁人,這有什麼錯?”

穆櫻咬牙,的確是說不出來什麼。

“你願意怎樣就怎樣,我馬上就要湊夠銀子,立刻就能與你和離。”

穆櫻興奮的晃了晃小拳頭。

“怎麼回事,展開說說?”

“你也配?”穆櫻哼了一聲,“還有,早上我聽說什麼倭兒虛測刀法,你是故意陷害許彪,讓他們父子為你服務?”

徐長生更是不懂了。

穆櫻怎麼能看到許策,她昨晚到底幹什麼了?

“沒有,就是我跟彪子玩玩,我也不知道他們家人都是老六。”

穆櫻:“???”

什麼叫老六?

想不清楚就不去想,穆櫻又重重的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知道群臣為什麼不來嗎?”

穆櫻志得意滿,顯然是她從中使壞。

徐長生呵呵一笑,怎麼可能讓穆櫻得逞啊。

“知道。”

“你知道?”

“是,群臣都怕死。”

“怕、怕死?”

穆櫻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參加一個宴會,跟死不死的有關係嗎?

“是,我其實舉辦什麼出嫁都是假的,主要目的是斂財。”

徐長生正色說道:“我父跟櫻島浪人達成協議,我帶著十萬兩過去泉州給浪人,就能跟他們合作,共同謀反!”

“進可攻取臨安,退可守櫻島……呵呵,一般人我不告訴她~”

嘶嘶!

穆櫻只覺得天旋地轉,呆呆的看著徐長生。

天啊,她聽說了什麼?

謀反……

這不管放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誅殺九族的大罪!

徐長生是不怕死嗎!

穆櫻本想再問,但徐長生已經回房。

她心神不寧的進入後堂,迎面跟江月卿撞上。

江月卿奇怪的說道:“小姑,你不是說下午你出嫁,為何還不換衣服?”

“我好像不用出嫁了。”

穆櫻顫抖的說道:“二嫂,我剛才得到了重要的訊息,知道徐長生為什麼要去泉州嗎?”

“我告訴你,他!想!謀!反!”

江月卿怔住,穆櫻快速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穆櫻興奮的說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進宮,將一切都稟告皇上,皇上還不弄死徐廢?”

穆櫻真的是很癲狂,自認掌握了徐長生的命門。

江月卿喟然一嘆:“去吧,再準備二十二口棺材,咱們家人都跟徐長生去死。”

穆櫻:“???”

“二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江月卿咬牙說道:“你太想當然了。”

“鄂王新喪,舉國同悲,皇上為了安撫百姓情緒,比誰都怕徐長生出意外。”

“你悔婚在先,稟告皇上徐長生謀反,是不是公報私仇?徐長生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我們全家肯定會死!”

穆櫻後退兩步:“可明明是徐長生說的啊!”

“是啊,是他說的,那又能怎樣呢?”

江月卿提高了幾分聲音:“徐長生整日流連青樓,醉生夢死,舉辦出嫁一個人都不來,說他謀反,黨羽呢?”

“浪人不成氣候,只有幾百人,如果他真想謀反,為何不勾結金人?”

“皇上有一萬種說法等著你!”

穆櫻倒抽一口涼氣。

媽的,上當了!

江月卿說的沒錯,就算說徐長生想要謀反,皇上都未必相信。

只知道逛窯子的廢人,怎麼謀反?

“他,他是故意坑我,想要我稟告皇上?”

穆櫻心裡生出一種後怕,越想越覺得可能。

“那我不知道,反正既然選擇了六皇子,就好好地跟著他。”

江月卿咬牙:“至於徐長生,等有機會我跟他聊聊,和離就和離,不要總是盯著我們家。”

江月卿微微嘆口氣。

這個小王爺她也看不透了。

以前只覺得他是一位紈絝,但現在……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嗎?

此子,當真恐怖如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