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頃刻,張氏決定不節外生枝。等到這件事情的風波結束之後,再殺了這個傻子也不遲!

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林東,張氏心下冷笑了幾聲,這才帶著周家的人馬離開。

很快大家就散了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生活一切照舊。

比起這些衙役的死亡,趙二牛和三伢子的死,根本就不值一提!眾人更加不會放在心上!

甚至有人已經在打算,怎麼奪取趙二牛家的家業了!

大雪依舊在下。

村子很快就沉陷在一片寂靜之中。

“這就沒事了嗎?”嫂嫂蘇顏低聲說道,回想起剛才那場大會,她總覺得一切變化的太快了。

但這又好像十分的自然而然。

林東笑著說道:“嫂嫂不需要擔心了,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只要有人不犯蠢,不尋死,大家就都會很安全的度過這個難關。”

“相信沒人會想自尋死路的。”

“還是叔叔你聰明過人。”蘇顏看向林東,美眸裡滿是敬佩和錯愕。

沒想到自己這位叔叔,自從一場大病之後,不僅頭腦恢復了過來,還變得這麼的聰明瞭。

在她樸素的頭腦裡,只有普賢尊者那樣的大智慧神靈,才可以用來形容林東的智慧。

“以後蘇顏一切都聽叔叔你的。”

“你能這麼想就好。”林東心下鬆了一口氣,以後自己這個嫂嫂,肯定是不會再犯傻上吊了。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還好他回來及時,不然恐怕嫂嫂就沒有了。

“嫂嫂,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再怎麼絕望,都不要輕言生死。有什麼磨難,我會和你一塊走下去的!就算一時困頓,遲早也會好起來的。答應我。”

“嗯,我答應你叔叔。以後再也不上吊輕生了。”蘇顏感動的說道。

沒想到叔叔這麼擔心自己的安危,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他才好。

林東笑了笑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過幾天安生的日子,比什麼都強。”

“好。”蘇顏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屋裡。

說是自己的屋,其實和林東的房間,只是隔著一塊粗布門簾而已。

整個家,就只有外頭出入口一扇門,還十分的破爛。

因為林東一腳踹翻,即便現在重新裝好了,糊了一層樹葉之類的東西,卻依舊時不時會有寒風吹進來。

好在莽林村不缺少木材,大家晚上生火取暖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深夜的時候,林東睜開了眼睛,披上衣服,蒙上面孔,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朝著遠處看去,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一片火光!

不是樹林著火了,而是鬼市開市了!

古代的時候,城市的城池和集市是分開的,城池往往是作為政治和軍事作用存在的,而集市則是做生意的。

但是因為古代的管理手段有限,為了避免有人夜晚作奸犯科難以防範和調查等等緣故,古代的時候,往往是規定了集市在某處,又規定只准許集市在某個時間段經營。

一旦錯過了時間,老百姓就沒法在集市上交易了。

對於一片距離集市比較遠的老百姓來說,那就更慘了,往往得安排一整天的時間去趕集。

有些更加偏僻的地方,那隻能是好幾個月去採購一次。

十分不方便。

於是老百姓發揮了自己的主觀能動性,以自己的智慧開創了只在深夜時期,偏僻地方存在的深夜集市!

因為擔心被官府取締,甚至是抓捕,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往往是人帶人參加,甚至還有人要戴上面具,蒙上臉,免得被報官抓捕。

甚至有人故意傳播嚇人的鬼怪故事,防止有人深夜起來看見了跑過來一探究竟。

於是漸漸地,鬼市之名就傳播了開來。

莽林村的這個鬼市,有好長一段時間的歷史了,所以已經過了人帶人參加的緊密程度,甚至有人在鬼市上也不蒙著臉,直接以真實面目示人。

“這位客官要點什麼?”看見林東朝著自己這邊走來,賣麻布的鬼市商販,笑呵呵的說道。

林東低頭看去,只見這個商販臉上戴著一個笑盈盈的長者面具,頭髮灰濛濛的,看起來很長時間沒有洗了。

但是林東鼻子抽動了一下,卻嗅到了一股香味,這種香味他曾經在蘇顏的身上,嗅到了類似的。

絕對不是香膏香水之類的,而是人體身上自帶的。

這個商販絕對是個女人!

這麼打扮,純粹是擔心被人識破自己是個女人,從而被人下黑手。

畢竟出了鬼市,可就沒有什麼人遵守規矩了。

林東蹲下來,笑著說道:“我要一匹麻布,還要一匹棉布。不知道多少錢?”

“麻布二十文一匹,棉布五十文一匹。一共七十文。”長者面具的女商販捏著嗓音說道。

這個價格比在外頭要貴一些。

外邊正常的成衣店或者是布料店裡,粗糙的麻布只要十六文錢一匹,棉布更是隻要三十文一匹。

但這在鬼市是正常的。

林東笑了笑,掏出一枚碎銀說道:“找零吧。”

“啊?”

女商販吃了一驚,“碎銀!?”

旋即她不等林東反應過來,立即伸手捂住林東的手掌,連忙說道:“客官,你是頭一次來鬼市嗎?”

“算是吧。”林東說道。

“難怪了。”

女商販一點都不意外,低聲說道:“客官,來這裡交易的,很少有用銀子,大多數都有銅錢。以後千萬別這麼大大咧咧地拿出來了。”

在鄉下,一般人是沒有碎銀的,尋常人家有個幾吊銅錢,就很了不起了!

當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像林東這樣直接在這裡掏碎銀,被人瞧見了,不出事情才怪!

“謝謝告知。”林東笑著說道:“再給我來一匹麻布和棉布。”

“客官客氣了。”聽他還要買兩匹,女商販高興地說道。“一共是一百四十文。你這枚碎銀應該是一兩左右,但絕對不夠一兩,算你八百文。”

“這麼一來的話,我應該找你,找你……”

女商販伸出了手指頭,一臉痛苦地做起了加減法。

林東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六百六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