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天庭底牌

瑤池帶著宮女和嫁妝，緩緩步入蟠桃園，短短几步路走的卻是異常的艱辛。

當見到月華沒有絲毫血色的小臉之後，心底一直繃著的弦，徹底斷了。

“月華！”

“我早就讓你早日完婚，只要破了你的純陰之體，那鴻蒙紫氣就再也沒人會惦記！”

“可你總是不聽，要等朱昊做完一切，可你知不知道，若是朱昊成事，最終要的就是....”

“娘娘。”

月華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上前拉住瑤池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

“娘娘，我知道的。”

“朱昊昏迷的時候，老君來過，他告訴我了一切，讓我自己選。”

“我已經做出了選擇，才傳信給你，讓你放出大婚的訊息。”

說罷，從懷中取出了一顆閃著紫光的丹丸。

瑤池看著彈丸，眼中透露出一絲苦澀。

“你果然，從沒讓我省心過。”

“千萬年來，一直是這樣.......”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拼一把了，我還有些底牌，本來是用來保我們母子平安的。”

“你已經下定了決心，我也不必再留什麼後路！”

“桃靈姐姐，將東西給我吧！”

在月華驚詫的眼神中，蟠桃母樹從樹幹處裂開一個缺口，一根樹枝伸入其中，掏出了一塊看不清全貌的玉片。

“娘娘，這是？”

蟠桃母樹掏出碎片之後，樹枝開始了枯萎，與此同時蟠桃園內的所有子樹，盡數枯萎，只留下了光禿禿的樹幹。

“娘？”

面對月華的疑問，瑤池嘆了口氣，上前撫摸起蟠桃樹的主幹。

“論修為，我不如鎮元子，但卻能與桃靈一起支撐三十三重天。”

“除此之外，這滿園的蟠桃，也是他的功勞。”

“甚至當初生下你，此物也功不可沒。”

“桃靈無事，只是要成眠些許歲月了。”

“這三十三重天，壓在她的身上，她也不好受。”

“不過好在，三日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都該解脫了。”

聽著瑤池的話，月華心中對於此物有了個大概的猜測，朱昊先前曾與她說過，造化玉碟與盤古頭骨之事，想來，這就是一塊造化玉碟的碎片。

如今娘娘拿出了此物，可算是真的徹底將底牌祭出，月華見瑤池終於下定決心，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些愧疚。

若不是她率先豁出命去相助朱昊，也許不管最終結局如何，瑤池都還會是天庭的執掌者。

“娘娘...我.....”

瑤池抬手，打斷了月華的話。

“你我母女之間不必多說。”

“你就告訴我，你還有多少時間！”

“大婚之後，或許還能撐幾個時辰吧....”

“你難道就不能給自己多留些元氣！”

聽到此言，瑤池的眼底閃過一絲晶瑩，有些心痛。

月華則是淡淡的搖了搖頭，看向了元帥府的方向。

“多給他一絲，便多一份把握。”

“只要能將婚禮完成，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瑤池揉了揉月華的頭，嘆了口氣。

“傻丫頭。”

隨後撤去了二人身旁的法力屏障，對著身後的百花仙子吩咐道。

“你們幫月華收拾收拾，我還要回去，見一位貴客！”

百花仙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方才瑤池娘娘好像.....抬手擦了一下眼淚？

百花來不及思索，對著月華迎了上去，安頓下人開始為月華量起了尺寸。

“月華妹妹，恭喜恭喜。”

“你與朱帝尊，總算是修成正果了！”

月華嘴角掛起一絲笑容，此刻的她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顯然是用法術遮掩了原貌。

“是啊，也算了結了一樁心事。”

“話說，彥昌近來可好啊？”

二人當即開始了家長裡短的閨中密話。

而另一邊，瑤池抵達了瑤池寢宮，卻有些猶豫，明明是自己的宮殿，此刻卻不敢伸手，推開大門，好像其中有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腦海中閃過月華決絕的目光，最終瑤池嘆了一口氣，推開了宮門，緩步入內。

瑤池寢宮之中，早有人在宮殿中央等候，來者負手閉目，好像料定了瑤池知道的自己會來。

“大師兄，別來無恙!”

瑤池深吸了一口氣，手中緊緊攥著那塊造化玉碟碎片.

老君轉過身，睜開眼，眼中無喜無悲，對著瑤池點了點頭。

瑤池有些慍怒，厲聲道。

“你就不想對我說些什麼？”

“月華是我的義女，當初我同意她與朱昊之事，你是怎麼答應的！”

“為何最終還是落得了這個下場。”

“讓月華主動獻身！順便逼我早日下定決心？”

“大師兄，諸天聖人之首，三清之長，朱昊之師，此時此刻，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嘛！”

老君面色不改，向著瑤池走了兩步。

“他不知道。”

“我也不會讓他知道！”

“至於月華，事成之後，還有挽回之法。”

瑤池努力的抬起頭，好像是不想在老君面前落入下風。

“他不知道又如何！”

“那是聖人之位！諸天第八位聖人！”

“不在三界之內，不在五行之中，到時誰也降不住他，誰也算不過他。”

“他當真願意為了月華，放棄所有的一切？”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壓龍山養了一位夫人！”

“今日讓你放棄聖位，娶那位夫人為妻，你願意嘛！”

老君依舊風輕雲淡，甚至還認真思索了一番這個問題。

“玄都可受我衣缽，自無不可！”

“至於朱昊之事，不必再提，你今日回返，不是已經做了決定？”

老君此話一出，瑤池徹底洩了氣，彎下了脊樑，原本是隻驕傲的孔雀，一眨眼的工夫，就變成了一隻落敗的母雞。

“我是已經做了決定。”

說罷，將手中緊握之物扔給了老君。

“昔日天道將此物從造化玉盤上崩落，一共兩塊，我一塊昊天一塊。”

“這是天庭最重要的權柄之一，用以支撐三十三重天。”

“至於昊天那塊，略微大一些，可以號令天庭群仙，調節三界四時。”

“用完及時歸還，光靠桃靈，支撐不了多少時日，到時三十三重天跌落下去，不管誰輸誰贏，三界都將不復存在！”

老君頷首，卻不曾離去，依舊直勾勾的看著瑤池。

“留之無用，若輸，三界不存！”

瑤池苦笑，搖了搖頭。

“都說大師兄才是三界最會算的，果然如此。”

“昊天那一塊，不在我這裡，但我知道在哪，我會讓人去尋。”

“等找到了，給誰？”

老君的身影消散逐漸消散，留下了一句話。

“后土！”

瑤池聞言一愣，緊接著恍然大悟。

“天庭，地府，外加人族，大師兄，你算的可真絕！”

“希望朱昊知道一切後，不會怨你！”

先前無論瑤池怎樣施壓都不曾變色的老君，正在消散的身影陡然停頓了一下，臉上很明顯的閃過了一絲怒意。

“哈哈哈哈哈！”

“大師兄，想想得知真相後的朱昊！”

“當他知道，是他敬愛的師長，算死了他的女人，他要如何面對你！”

“暢快，暢快！”

老君消失不見，瑤池寢宮之中，只留下了笑的聲嘶力竭的瑤池。

片刻後，瑤池寢宮之中傳出訊息，宣太白金星面見娘娘！

當訊息傳出，天庭中無數的仙家才想起了這麼一個人。

昊天還在時，太白金星作為其心腹，可以算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平日裡仙宅之中，來往仙神無數。

而昊天當日被朱昊梟首之後，自是無人再敢親近太白金星這等舊臣，而太白金星也頗有自知之明。

自昊天死去之後，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凌霄殿更是一次都沒去過，將自己的存在感壓到了最低。

當得知瑤池派了宮女，宣他前往瑤池寢宮之時，太白金星笑了笑，整理好衣著，穿上了許久未曾動過的天庭一品大員朝服，昂首挺胸，向著瑤池敢去。

一路上眾仙家議論紛紛。

“這是要清算還是要重用？”

“看不懂，但關其面色，似乎不是壞事？”

“難說，說不準是知道命不久矣呢？”

“再看看，再看看吧....”

太白金星隨沒有聽見，但看眾人眼光，便知道私底下在議論些什麼，撇了撇嘴角，腦中則是回想起了昊天下定決心，與西方教聯手擄去月華的前一夜。

“太白，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太白俯首，恭敬的回道。

“自天庭成立，臣便上天，任由陛下驅使，具體多少年嘛...”

“臣實在是記不清了。”

昊天高居寶座之上，言語間少有的出現了猶豫。

“朕要做一件事，若事成，自無大礙，日後還有成聖之機。”

“若事不成，則生死道消。”

“天庭之中，能讓我信得過人寥寥無幾，瑤池算一個，你算一個。”

“可惜，我要做的那件事，會得罪瑤池，並且她會狠我入骨！”

太白金星兩股戰戰，寧可自己沒聽過這等帝王心事。

“陛下，臣怎敢與娘娘相提並論....”

“不必多說，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說罷，昊天的神情一遍，看起來痛苦無比，雙手從腦海之中，生生的撕裂了一道神魂。

做完這一切，又從玉帝璽印之上扣下了一塊不起眼的碎玉，一同給了太白金星。

“送這神魂轉世投胎去吧。”

“別走地府的路子，想辦法弄點孟婆湯，隨後將碎玉融入神魂，找一戶人家，就是了。”

“陛下這....”

太白金星捧著神魂與碎玉的手顫抖無比，雖然不知道碎玉是什麼東西，可玉帝璽印之上取下的東西，定然非比尋常。

外加昊天平白無故撕裂神魂的做法，讓他嗅到了託孤的味道。

“不至如此，不至如此啊.....”

太白金星這些年來與昊天朝夕相處，談不上肝腦塗地，但也是忠心耿耿，當即就想勸解昊天。

昊天未曾理會太白金星的話，繼續說道。

“只要將神魂投胎，後續的事情，你便不用管了。”

“若明日，我真的有了不測，你不用慌張，瑤池不會追究你的。”

“朱昊倒是個記仇的，但他與你沒有深仇大恨，甚至還能算得上有些交情。”

“只要你深居簡出，別拋頭露面，他也不會來尋你的麻煩。”

“日後，你記住！”

說道此處的昊天，突然站起身，目光死死的盯著太白金星，直到太白金星反應過來，將目光與其對視之後，才繼續說道。

“當有一日，三界發生鉅變，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鉅變，或許是聖人隕落，或許是天庭墜落，什麼都有可能。”

“鉅變之後，瑤池一定會來尋你！”

“替我問她一句，你後悔殺我嘛！”

“如果她說不後悔！”

“你將投胎的人家，告知瑤池，將今日我和你說的話，盡數告知瑤池！”

“僅此一功，你就還是天庭炙手可熱的太白金星！”

“如果她不說話，或是說些別的什麼.....”

“你就自毀神魂，前來追隨我吧。”

說道最後，昊天有些頹廢，煩躁的揮了揮手。

“滾吧！”

太白金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昊天送出了凌霄殿。

隨後的一切，都與昊天所想一般無二。

昊天身死，太白隱居，金蟬子奪聖道之時，太白本以為這就是昊天說的驚天鉅變，誰曾想等待了許久，也未曾等來瑤池的傳喚。

直到不久前，剛剛成聖的金蟬子被鴻鈞道祖在天缺之處擊殺，於此同時天蓬帝尊也收到了截殺，太白金星才知道，昊天所言的驚天鉅變是什麼。

聖人與道祖翻臉，才配的上昊天說一句驚天鉅變！

太白金星按下心中的思慮，看著近在咫尺的瑤池寢宮，苦笑道。

“陛下，老臣是死是活，就看今日了！”

說罷，用神魂在腦海之中書寫了一枚符籙，只要神魂一動，當即就能自爆，普天之下唯有聖人才能阻攔一二，而就算救下了神魂，其中的記憶也會毀去。

準備好了一切的太白金星，整理了一番衣物，入了瑤池寢宮，大殿之上，瑤池目光如炬，看向了走進其中的太白金星。

“你知道，我為何尋你！”

“昊天在天庭中，能信得過只有兩人。”

太白金星抬起頭，朗聲道。

“陛下昔日託我問娘娘一個問題！”

“娘娘，後悔殺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