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守山小妖

黑風山。

白石洞。

白十睜開眼，打量著倒映在水潭中的身影。

丈餘長的蛇身，張著大嘴，一幅驚嚇過度的呆懞模樣。

成群神獸在腦海中狂奔。

“馬超！”

暴出一句粗口，隨即記憶湧上心頭。

前世在孤兒院長大，院長姓白，排名第十，取名白十，工作兩年，迷上新出的黑馬嘍遊戲。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又菜又愛玩的手殘黨，被白衣秀士捅死了整整九十九次，但他沒有放棄。

第一百次，猴子居然不聽指揮，三下五除二，幾棒子敲死BOSS後，轉頭直直從電視機裡走出來。

“吃俺老孫一棒！”

泰山壓頂般的棒子落下，白十眼前一黑。

再醒來，就成了黑風山白石洞主白衣秀士守洞小妖中的一員。

幾日前，洞主白衣秀士受黑熊精相邀，說是去賞寶論道，吩咐他們看好洞府。

他只記得一聲暴喝。

“嘿嘿！吃俺老孫一棒！”

修行中的小妖被驚，魂歸地府，然後自己就重生了。

“又是猴子！”

白十喃喃自語。

打小就怕蛇的他，不光怕蛇，就連蚯蚓、蟮魚、螞蝗這一類的，都是看著就膈應。

“白花蛇，我居然變成了這麼個玩意兒！”

轉世成了自己討厭的生物，白十盯著水潭，生無可戀。

掃視四周，原本應該有幾十個小妖的白石洞，眼下空空如也。

是了，臨死前他隱約耳聞，說是洞主被一個雷公臉的猴子打死了，小妖們捲走白石洞值錢的玩意，逃之夭夭。

成為白石洞的獨苗苗，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猴子師徒來了！

齊天大聖的實力，人盡皆知，他要是願意，只一棒子，整個黑風山連帶自己都會化成齏粉。

幸好，眼下他頭頂有金箍！

但猴子性子暴虐，從來都不是善主，如果跑出去，大約都會被一棒子敲死，不留活口。

白十開始祈禱。

“菩薩菩薩，快些來！收走黑熊精，這裡就安全了！”

迎接他的，不是菩薩，而一聲轟鳴。

伴隨著地動山搖，碎石如雨。

“嘶！”

“好痛！”

“猴子真猛！”

操控著不太熟悉的蛇身，白十緩緩鑽到裂縫中，目睹白石洞一點點崩塌。

“才重生就要被活埋了嗎？”

來到能修仙的世界，卻馬上將面臨死亡。

“不對啊，重生的標配呢？”

“系統，你在嗎？啟動，匹配？”

“沒有嗎，那來個老神仙也好？”

“再不濟，有個先天靈寶護身，神功秘……！”

什麼也沒有，眼前漸漸變得漆黑，聽著外哭爹喊孃的慘叫，白十瑟瑟發抖。

有練小號的機會，還能飛天遁地求長生，這麼好的機會，是個人都不死想。

蛇也不例外，何況還是個有靈魂、有志向、有遠大抱負的新世紀蛇。

“求人不如求己！”

強行鎮靜，細細思量。

妖族修行，啟靈、結丹、化形、合道，然後成就仙位，達到與天地同壽的妖仙境。

作為白石洞小妖中的一員，資質普通，憑著摳搜洞主傳的粗淺功法，苦修五百年，卻在結丹之際被驚散神魂，雖然結丹不成，但根基無損，法力消耗一空，等恢復過來，還是有機會重新結丹的。

“當務之急是先恢復傷勢！”

盤成一堆，輕呼慢息。

淡淡靈光閃現，他這才發現，蛇身受損嚴重，生命力在急速流逝。

蛇類，一般的壽命只有20年左右，眼下法力不存，以這傷勢，怕是三五天就會嗝屁。

“搞毛啊!”

幸好，隨著呼息漸深，一絲靈氣入體，生命力流逝變緩。

可就算這樣，還是隻是延緩死亡時間，最多三五年還是會死，只有重新結丹，才能擺脫眼前困局。

三天後控制住傷勢，外面的動靜也消失了。

白十睜開眼。

盯著尺餘長的身子，力氣是恢復了，但要結丹需要大量靈氣。

猴子走了沒有他不知道，但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

妖怪的世界，弱肉強食，眼下不說妖怪，就是一般的凡人，就能將自己打殺。

倒塌的白石洞，碎石縫中，白十憑著記憶，朝洞主平時閉關的靜室游去。

眼下他能想到的靈氣充沛之地，只有那裡。

石門上，禁制閃著淡淡靈光。

洞主雖死，但留下的禁制還在，不是自己這個重傷的小妖能破開的。

“總要試試才行！不能等死！”

揚起蛇尾，拼盡所有力氣，猛然抽向石門。

吧唧！

靈光閃動，巨力湧現，白十化成一道拋物線，狠狠摔進亂石堆中。

“嘶！”

劇痛襲來，眼前一黑，險些暈死過去。

躺了整整半個時辰，恢復知覺。

本就沒有好全的傷勢，變得更加重了，生命力再次開始快速流逝。

力氣被抽乾，動一下都困難。

抬起沉重的頭顱，看了一眼石門，靈光閃爍，沒有半點潰散的樣子。

調整呼吸，一絲力氣迴歸，緩緩爬出亂石堆，重新審視禁制。

並不是沒有效果，但如果只憑蠻力，禁制沒開，自己就先死了。

“拼吧，眼下也只有這一條出路了！”

聚集力氣，再次的抽向禁制，又再一次被彈開。

不知道試過多少次，劇痛讓他全身都麻木，蛇尾皮開肉綻，白骨刺目。

摔到碎石堆中的白十，感受著急速流逝的生命力，心如死灰。

“難道就這樣死了？我大約是有史以來最敗失的重生者！”

突然，他隱約聽到一聲輕響。

咔嚓！

石門崩碎，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

“終於開了！”

拖著殘破的身子，進入石洞。

白十無心巡視，盤成一堆，進入修煉狀態。

隨著呼吸，靈氣湧入體內，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當第一縷法力生出，生命力終於不再流逝。

打量著石室，原本以為會有些丹藥法寶，能助自己結丹用。

但靠邊的架子除了幾本書籍，唯有的幾個玉瓶全是空的。

他知道洞主窮，但沒想到窮成這樣。

空歡喜一場！

白十罵罵咧咧的盤起身子，當務之急是結丹，才能恢復生命力，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妖路漫漫，咱資質一般，那就穩著來！”

黑風山被猴子一鬧，大妖死的死逃的逃，眼下空虛，而這石室靈氣濃郁，正是閉關的不二之選，只要苟在這裡修行，長生總是有望的。

“不對，是結丹總是有望的！”

至於長生，他現在還不敢奢求。

盤起身子，法力一點點恢復，整整三個月，恢復到巔峰的白十打算結丹。

妖族修行，天仙下的四境，除了啟靈以外，餘下三境是有天劫的。

就如這結丹，要渡陰風劫，一個不小心會被吹散神魂，變成植物蛇。

“要死蛋朝天，不死做神仙！拼了！”

而且，生命力還在緩緩流逝，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深吸一口靈氣，鼓盪全身妖力，開始衝擊結丹。

突然，陰風起，寒意刺骨。

“這就是陰風劫麼？”

靈識迷糊，神魂晃盪，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