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

周知看著朱大常,整個人都傻了。

自己聽到了什麼?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對方又是一個通篇不見雪,卻又通篇都在說雪。

這...這簡直讓他整個人都不行了。

一篇大作可以說是找人潤筆,兩篇又該怎麼說?

周知人傻了,周圍的人卻是反應了過來,直接鼓掌喝彩。

朱大常站在人群正中央,彷彿一個君王,在享受著子民的歡呼。

趙牧看著遠處的朱大常,不由的笑了起來。

這次朱大常是風頭出完了,不行,出去了得跟他多要點。

畢竟這本來該是自己的裝逼時刻。

“文強兄,一篇傳世之作已屬難見,連續兩首,當浮一大白!”

陳昌端起桌案上的美酒,衝著許誠笑了起來。

許誠倒是豁達的笑了起來。

反正是自己弟子出醜,又不是他。

這會兒他也慶幸自己沒有裝逼,否則現在難看的就是自己了。

一首風,一首雪,確實是難見的佳作,大周詩壇數十年也不見得能出多少。

起先他還也認為對方是找了槍手,現在看來卻是不可能。

這個朱大常,有點東西。

“當浮一大白。”

許誠也端起酒杯,衝著陳昌點頭。

“不可能,這不可能!”

周知雙眼血紅,死死的盯著朱大常。

“周知,數不可怕,可怕的是輸不起,你知道嗎?”

許誠皺了皺眉,直直的盯著自己的得意門生。

“師長!我...”

“下去吧!”

許誠擺了擺手,周知也是咬了咬牙,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稚然老弟,朱小友,讓你們見笑了!”

許誠有些臉紅的衝陳昌和朱大常抱拳。

這次確實是自己的弟子丟人了。

“無妨!”

“來飲酒!”

陳昌現在心情好著呢,周知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木德,去取我的梨花白來,以為賠禮!”

“諾!”

他身後的另一個天青書院學子行禮,轉身就朝外走去。

很快便抱著一罈美酒走了回來。

陳昌看著梨花白也是一陣眼熱。

梨花白者清香撲鼻,開壇如梨花盛開,故此名曰梨花白。

跟此等美酒相呼應的是價格,一罈美酒要五十貫錢。

反正自己的俸祿是買不起的。

倒是沒想到陳誠竟然能喝起這麼好的酒。

當老師這麼賺錢的嗎?

許誠瞅了眼一邊的朱大常:“朱小友可願意來跟老夫同坐?”

“應該與老夫同坐!”

陳昌也是皺了下眉頭,衝朱大常丟擲了橄欖枝。

“???”

朱大常懵了,這他孃的怎麼搞?

按理說自己該是就坐在陳昌身邊,畢竟他是落霞鎮之人,哪怕陳昌只是個教瑜,自己也惹不起。

但是自己兒子還要去天青書院上學,如果得罪了陳誠,又該如何是好?

看到朱大常左右為難,一直在看戲的另一個大儒卻是笑了起來:“你們就莫要讓這位朱小友為難了,元奎,命人加席,放在兩位中間!”

“喏!”

很快席便加好了,但是朱大常卻更懵了。

兩人中間那可是主坐中的主坐了。

他這輩子,除了在自己家,還從來沒這麼被人尊重過。

“東主,兩位誠摯相邀,如果不去,多少有些不好!”

趙牧來到朱大常身邊,在他耳邊輕語。

他孃的,你真以為對方是因為你嗎?

人家是尊重老子的那兩首詩。

現在上去了,最多就是兩部得罪,但是你要是在猶豫,那就是兩個人都得罪了。

這點見機行事的眼色都沒有,你是怎麼賺到那麼多錢的。

朱大常抓了下趙牧的手,彷佛這樣才能讓自己不那麼緊張。

一路來到首席,朱大常衝著三人行了一禮,然後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朱小友,不知道師從何人?”

許誠看著朱大常,眼中滿是興奮。

“我從小就在私塾讀書,師長也是寂寂無名,比不得幾位!”

朱大常無語,這個年代最講究師承。

所謂師出名門,薪火相傳就是這個意思。

有名師在前,不管是入仕為官還是商行天下都佔盡了便宜。

“原來如此!那朱小友可願拜入我的門下?”

聽到朱大常只是尋常人家,許誠瞬間就更興奮了。

野生的詩才是最難得的。

如果能把朱大常收入麾下,那等到朱大常聞名天下了,自己也能順帶聞名遐邇。

最關鍵的是,師長對徒弟可是有署名權的。

對方隨便做兩首詩,自己署名,那名聲豈不是如流水一樣。

最關鍵的自己可以讓對方幫自己作詩啊。

大周曆史上有太多人,因為弟子的一首詩而流傳千古。

他雖然在涼州也有些文名,可是在大周就算不上什麼了。

如果真能讓這個朱大官人為自己也來一手,那他死而無憾了。

“許文強,你太無恥了吧!”

陳昌馬上就明白許誠的意思了。

這老小子還真是雞賊啊,竟然打的這麼個主意。

“稚然,我有愛才之心,何為無恥?再說天青書院也不算辱沒了朱小友!”

許誠卻是微微一笑。

天青書院可是涼州第一書院,整個涼州計程車子就沒有不向往的。

他相信朱大常肯定沒辦法拒絕自己的。

“你...”

陳昌皺眉,對方說的倒是實話。

天青書院如果是之前,對於朱大常來說絕對是高不可攀的地方。

現在有了機會,朱大常肯定難以抵擋。

“朱大常感激不盡,但是我現在心不在功名,有一個掛名弟子的身份就心滿意足了!”

朱大常趕忙行禮。

這次他的目的就是為自己孩子搞一個通道。

如果能成為許誠的弟子,那孩子去天青書院的通道就開啟了!

“好,掛名弟子就掛名弟子!此行也沒帶什麼東西,這個玉佩就送給你吧!”

許誠的目的也不是讓朱大常真的去天青書院,只是想借用對方的能耐。

掛名師傅也是師傅,自己始終都是賺的。

“多謝師長!”

朱大常行了一禮,珍重的將玉佩收了起來。

“恭喜文強兄了!”

陳昌酸溜溜的,但是還是要恭喜的。

“還要多謝稚然老弟邀請我過來,呵呵,當浮一大白!”

許誠的老嘴都咧耳朵根了,這次真的是收穫頗豐。

“師長,此酒還是有些對不起您的身份!”

朱大常笑了一下,再次衝許誠行禮。

“這可是上等的梨花白,要五十貫一罈呢!”

大儒袁華笑了一下。

到底是鄉下人,這梨花白對方應該是不認得的。

“我知道這是梨花白,但是我這有比這梨花白更好的酒,名為月瑩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