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和百姓離城門實際上還有五十來米的距離,中間隔著用巨大的木頭做成的護欄。

那官兵頭頭往城門那邊走去,同時柳南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沒看到這官兵頭頭下令開啟城門,而且剛才城門開啟的時候,他看到城門上面的官兵似乎在跟外面比劃著什麼。

也就是說,不是裡面有人要出去,而是有人要從外面進來!

“喂喂喂!誰讓你把城門開啟的?!不想幹了是不?”

那官兵頭頭站在底下往上面喊。

可是上面的官兵沒有任何回應,而是一臉驚恐地跪在地上向外面,那官兵頭頭只看了一眼洞開的城門,當其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馬隊以及後方高舉著的旗幟,他立馬腿一軟跪伏在地,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這般規格的出行以及後方轎子旁邊插著的旗幟上印著仙鶴飛舞,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車隊是何許人也。

那便是當今丞相,張柬成!

而張柬成貴為丞相,按照以前正常規格那是八支車隊打頭陣,中間開著三輛轎子,後方再有八支車隊作為兜底,這般做除了彰顯自己的實力地位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功能,那便是告訴各方土匪和山賊,我乃是一國丞相,想不要命株連九族你就過來搶,搶之前掂量一下夠不夠格。

那車隊大搖大擺進來,官兵頭頭渾身抖個不停,其餘的官兵和百姓見狀都愣在原地,好不容易緩過來,那車隊已經走到了跟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開路先鋒,名為袁方剛,是一名地方小將軍,被張柬成收在麾下,如今幫其開路。

袁方剛居高臨下看著底下的百姓和官兵,冷冷地吐出一句話:“見到丞相還不下跪!?”

眾人這才從驚詫中反應過來,紛紛跪在地上,用頭貼著腦袋,驚慌不已。

蘇州這種小地方,很少會有大官前來更別說像張柬成這般舞足馬力大搖大擺而來,像林楓也是很低調過來的。

此前張柬成也是來過蘇州的,只不過沒有這般大陣仗。

柳南心裡著急不已,他知道張柬成要來,可是沒想到張柬成會在今天這個時候來了,他還想去稟告林楓,如今看來是做不到了。

看著眾人跪拜在地上,袁方剛從馬上下來,揹負著手看了一圈那官兵頭頭:“白刺史人呢?張丞相已到,那白刺史還不出來迎接啊?耍官威呢?”

“回……回大人,白刺史還有些事務要處理,所以應該是不知道張丞相今日到來……小的現在去稟報?”

“不必了,你不是說白刺史有事務處理麼?那怎麼好意思還讓其過來啊?反正我們要進城的,那我們一同進去便是。對了,這是百姓何為?”

“大人,這……百姓要出城,可是白刺史有令,所以……”

還沒等那官兵頭頭說完,袁方剛就擺手知道其意思:“好了,我知道怎麼回事,那我的部下先暫留在這給你一用,務必要做好白刺史所說的事。”

說著,那袁方剛揮了揮手,後面的車隊立馬就跟上,沒有理會其餘人徑直地往城裡面而去,他左右的官兵立馬從大部隊出來,站在了所有的官兵前面。

這些官兵跟底下的官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看就知道是上過戰場,訓練有素。

在那中間的轎子經過的時候,柳南悄悄悄地抬頭看了一眼,金碧輝煌,上面雕刻著各式的鳥獸仙鶴,無比的威風,可柳南沒有看見張柬成本人,因為那轎子上有簾子擋住,看不得裡面,可從那轎伕的神情來看,裡面確實是坐著人的。

等那車隊走後,眾人如獲重負癱坐在地上,一時間都沒有再吵鬧要出去,那些官兵底氣也來了,紛紛站起來,跟隨袁方剛的部下挺直腰板。

柳南面露難色,他知道今天這些百姓想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悄聲跟那些百姓說明狀況,要他們暫時先行回去,他會想辦法。

由於柳南在災民心中是很有威望的,加上現在這個局面,傻子也知道不可能跟他們硬碰硬,也就灰溜溜地走了。

柳南抄著小路進了密林,然後走到了林楓府邸的後門,敲了幾下門對上暗號便走了進去,剛走進去就看到林楓等人還在院子裡打牌。

柳雨荷等人這些天算是徹底淪陷打牌這個娛樂活動,幾乎睜開眼睛就要玩。

柳南找到林楓說明情況後,林楓卻一點都不著急。

“大人,這張丞相來了,為何你一點都不著急啊?難道林大人你已經預料到他今天會來,然後有了應對之策?”

“沒有啊,本官這些時日都在跟她們打牌,而且如意這些時日也沒有出去,本官也是剛才聽你所說才知曉。”

“啊?那大人你這……”

“彆著急,你看見張柬成了沒有?。”

“這……倒是沒有,不過那轎子確實坐著人,而且連開路將軍袁方剛都來了,傳聞這袁方剛是張柬成的貼身侍衛,他都來了,想必張柬成也會來了。”

林楓笑了笑沒開口,然後一個王炸下去將牌局結束。

“林大人,這到底何意啊?”柳南問。

“誒呀爹!小女我都知道林大人什麼意思了,你怎麼就不知道呢?”柳雨荷也有些無奈。

“什麼意思?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林大人等的不是張柬成,還有別的人要來?”

“並不是!爹!這張柬成可能還沒來蘇州!”

柳雨荷嘆了口氣。

這些天林楓打牌的時候早就跟他們說過,那張柬成生性狡猾,所以大機率不可能親自過來,但又得營造出他人已經來了的感覺。

剛才林楓問了柳南,而柳南的回答也證實了林楓的猜測,雖然沒有百分百肯定,但也八九不離十,接下來試探一番便知。

“張丞相還沒來?”

柳南有些吃驚,林楓站起來拍了拍其肩膀:“大機率而已,坐著慢慢等,看他有多大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