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三天時間裡,各大災區都能看到林楓滿頭汙垢帶著一群起初穿著鮮豔但很快便渾身泥濘的官員在搬雜物,和災民一起吃喝。
但一起睡絕對大多數的官員都打了退堂鼓,畢竟災區這邊蠅蟲滿天飛,積水雖然退去許多,但江南本身地理環境就會積攢水汽,災區基本都是席地而睡,這讓睡習慣床板,身旁有丫鬟伺候的貪官更為不習慣,只有徐圖之是硬著頭皮跟隨,誰叫他是江南第一把手,他不打個樣,那林楓絕對是找他麻煩。
對此林楓也沒多說什麼,這些官員雖然是過來幫忙,但幹活效率慢得如同蝸牛,甚至有時候還會幫倒忙,有個代表在此做個榜樣就行了。
這天,林楓像往常那般在災區臨時搭建的辦公區看著柳南整理的資料,此行差不多過了十來天,已經將五個比較嚴重的災區弄好,這出乎林楓預料,原本以為頂破天只能弄個兩三個,可有了徐圖之他們這些官員親自坐鎮,處理起來比較迅速,但糧米一事始終沒有得到解決。
徐圖之等官員雖然送了不少糧米過來,可只能解決燃眉之急,後續要繼續治理災區必定還需要龐大的糧米,人力林楓倒是不擔心,如今他在災民心中威望還算高,只要他和柳南下命令,這些災民都會義無反顧加入拆除工作裡面。
不過林楓也做了準備,他先是寫了一份摺子,關於江南澇災的情況,他將現在做的事一五一十寫了進去,當然沒有將此前澇災是百年一遇的級別,如果將這玩意也寫進去,林楓擔心上面會派人下來核查,這樣一來必定會查近些年的澇災賬目,到時候徐圖之他們被砍頭就算了,而林楓身為欽差大使居然隱瞞不報,那他也會受到牽連。
林楓在摺子上將拆除龍王廟事宜以及修建排水渠事宜都寫進去,而且還字裡行間都隱晦地透露著糧米不足,白銀尚存,這是林楓的小心機,朝廷下發了糧米和白銀,如果林楓都寫白銀和糧米都花光了,那上面不起疑心才怪,而林楓說白銀還有,只是糧米不夠了,那上面看到後起碼覺得林楓真的是在幹實事,畢竟在天災人禍中白銀對於災民來說是沒用的,糧米才是硬通貨。
而且林楓還讓徐圖之將那些富商打算再召集起來商討一番,在朝廷的賑災糧再次分發下來的時候先讓他們頂著,可出乎林楓預料的是,他還沒有開口說糧米的事,徐圖之便帶來訊息,說各大富商聯合建了一個糧倉,裡面存放著數千石糧米供林楓所用。
此前林楓可從來沒有說過這事,能讓這些扣扣搜搜的富商居然能自覺地給林楓供給糧米,想必徐圖之在後面透過氣,而且更大一部分原因那就是官道整個的誘惑,要知道如果林楓真的上報朝廷將官道整合,對於他們商人來說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這般一來,糧米的事就可以暫時先不擔憂,林楓現在手裡有朝廷下發的賑災糧以及商人自發捐獻數千石的糧米,可以讓其折騰那麼一陣子。
林楓將資料放到一邊走出臨時搭建的辦公區,外面的徐圖之等人依舊忙碌著,滿身汙垢沒有一點官樣,林楓走上高處看向遠處的天,那邊黑壓壓的,而且今天的水氣比前些日子要嚴重許多,看來暴雨差不多要來,這是林楓最擔心的事。雖說現在自己名聲有所高漲,可一旦暴雨來了,緊接著就是澇災加重,到時候還沒來得及修建的災區必定雪上加霜,那邊的災民更是以為林楓這是觸犯了龍王得到的報應。
林楓站在高處還注意到,在離這大概有一百來米的地方有很多蠅蟲在飛,儘管離得這般遠,那數量多的肉眼便可見,這讓林楓很是疑惑,那邊到底是什麼地方,竟然有這般多蠅蟲?難道是積水沒法退去的低處?
“大人!您站那麼高幹嘛呀?您乃是千金之軀!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們做便是!那裡多危險啊!”
就在林楓鬱悶的時候,徐圖之這個馬屁王站在底下大喊,一臉的擔心。
“本官不過是看看天氣如何,怎麼了?”
林楓瞥了其一眼,順著階梯走了下去,上下看了徐圖之那髒兮兮的衣物一眼。
“沒事沒事,卑職只是看您站那般高,怕您有什麼危險,還以為您是有什麼事呢!”
“那多謝徐刺史關心了,這邊的拆除工作弄得如何了?能去下一個災區了嗎?”
林楓繞過徐圖之往那邊看,只見眾人已經開始收拾淤泥,算是結尾工作。
“咳咳……大人差不多了,不過我們已經清理出來五個災區了,大夥都累了,不如先行……”
“休息?徐刺史,你身為蘇州刺史,理應對蘇州乃至整個江南的天氣十分了解吧?你看看這天,暴雨隨時過來,你怎麼會說出休息這兩字?你這是怎麼了?”
林楓疑惑地看去徐圖之,原本林楓以為徐圖之這是幹活太累了,又不好意思走,所以才想休息一番,可林楓看著他精神狀態似乎有些不佳,而且徐圖之一直撓自己的脖子和手。
“沒事大人!就是不知道怎麼的,可能是卑職年紀緣故也可能是卑職一時間沒有適應災區的工作,覺得渾身刺撓,而且每天混混沌沌腦袋不太清醒,可能是……咳咳,累了,故此才說出休息一番,怕其餘人跟卑職一般,到時候都身體出了問題,那就沒人給大人您做事了!”
林楓看了他一眼上前,然後讓他將衣服袖子以及脖頸處撩開。
起初徐圖之一臉茫然,但還是照做。
只見其將衣物撩開的時候,衣物底下的面板出現點點紅印子,密密麻麻,很是可怖,而且有些還鼓起一個大包,這讓林楓的密集恐懼症都犯了,連忙退後幾步,捂住口鼻,揮手讓其離自己遠一點。
這番舉動把徐圖之嚇得不輕,他在災區的這幾天雖然感覺到面板瘙癢,可是從來沒有脫下衣服檢查過,現在看到林楓的表現和低頭看著自己的肌膚紅點,頓時啊了一聲。
“大人大人!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