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龍王庇佑，此次澇災可不是淹半個蘇州這般簡單，而是如同海水倒灌，將整個蘇州，不！整個江南都化為水中世界，此時誰都逃不了！”
那大爺說得臉紅脖子粗，青筋四起。
林楓算是明白為什麼古人寧願上陣殺敵也不願意跟老頭爭辯，這些群體打不得，說道理聽不進去，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觀念，想要糾正其古板思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老頭很顯然對龍王追捧到能獻出生命地步，不然也不會說出這般話語來。
可林楓在藍星可拿過不少辯論賽冠軍，在職場上面號稱詭辯王，能把死的說成活，能把黑說成白，何況這回林楓站在有道理這一方。
“本官來此地加上現如今的這一尊龍王已經拆除兩座，如果龍王真的如大爺你所說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為何本官還安然無恙？”
“哼！那是龍王寬容無量，不屑跟你這無知小兒計較！”
“既然龍王這般大人有大量，那他怎能貪圖一點香火而對我們降下這般恐怖的懲罰，甚至需要兩個妙齡少女作為祭品！？我們祭拜他，不是圖安居樂業風調雨順，能好好活下去麼？現在他要我們的命，我們還對其點頭哈腰，這算什麼龍王？”
“你！好狂妄的小兒，衝撞龍王還出言不遜，那兩個少女是被龍王選中入龍宮，得道昇仙，多少人想要這般機會！小子你不懂就無需多言，速速離去！”
“這樣麼？那龍王為何不選你這般虔誠的使者入龍宮？反而選一個不過十餘年懵懂無知的少女？這是不是能側面說明你不如那兩個少女？”
“簡直一派胡言！我年事已高，就算進入龍宮能做甚？”
“大爺，你剛才不是說龍王無所不能，被選中的人得道昇仙麼？都成神仙了，還在乎年齡啊？那這龍王活了這般久，豈不是更不如大爺你？”
“你你你……”
那大爺被林楓懟得上氣不接下氣，手指著林楓大口大口地呼吸。
“各位，本官還是那句話，你們捫心自問細細回憶一番，龍王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今年的莊稼豐收了沒？今年祭拜了他，生活有所改善了沒？”
林楓將目光看向背後眾多百姓，揹負著手，很有大先生之範。
“可是……龍王只有一個，可能是龍王沒法一下子庇佑那般多吧？”
有個婦女弱弱的開口，雖然聽了林楓所說覺得有丁點道理，但歷代以來根深蒂固的龍王形象哪有那般容易根除掉。
“這位老爺子不是說了麼？龍王能讓人得道成仙，呼風喚雨，理應是無所不能，蘇州乃至整個江南區區數十萬人，難道他還照看不過來，那他憑什麼當這龍王？當今陛下，以一人之力治理整個大唐王朝！得知澇災立刻派遣本官前來治理，本官卻看到你們為了祭拜這所謂的龍王而活祭少女，這讓陛下得知是何等的震怒！何等的傷心！”
林楓說的激動之處抬頭嘆息繼續開口：“各位，該醒醒了！我們人類能發展到這般地步，那是靠什麼龍王，靠的是我們自己的雙手！”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說話，林楓知道，他們之所以不說話並不是完全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而折服，一大半原因是害怕這五十名死侍帶來的壓迫感。
見狀，林楓大手一揮讓人搬來一張桌子和椅子，他讓旁邊的徐圖之過來坐下，徐圖之從林楓的言語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走過來，但不敢坐下，不知林楓葫蘆裡買的什麼藥，林楓一把將其摁在椅子上坐好。
“拆除龍王像是為了整個江南的百姓好，當然本官是不會用暴力來拆除，這不符合我們大唐律法，可只要誰在這上面簽訂同意拆除龍王廟，本官獎勵一畝良田，三鬥糧米！當然，不同意的本官也不會強求，本官順從民意，支援少數服從多數，獎勵名額有限，先到先得，支援的現在便可來徐刺史這邊留下名字。”
林楓輕輕一笑開口。
這些百姓在澇災之前大多數都是袋無餘糧，今天賺的剛剛好夠今天花，所以到了澇災大多都餓著肚子，聽到只需要同意拆除龍王廟便有兩米獎勵，甚至還有良田，這誘惑實在太大了，
可他們依舊沒有上前，都在左右環顧，誰都不想做出頭鳥。
“徐刺史，肖俊富商，你們不是說無比體恤百姓麼？現在不表示一番？”
林楓露出雪白的牙齒看向徐圖之和肖俊。
兩人頓時心頭一緊，好像被什麼猛獸盯上一般。
“草民乃行商之職，覺得林大所言甚是，只要鄉親父老在此上面簽字，凡是在草民底下地皮的，租金減少十分之一！”
“本官作為蘇州刺史，今日聽聞林大人的所言簡直慚愧萬分，所以本官也決定，凡是簽字之人，無論身份一律減稅十分之一！”
聽到兩人給出的條件，林楓不由地皺眉，這說了等於沒說，才十分之一的租金和減稅，簡直少之又少，這樣對龍王追捧者誘惑肯定不行。
“各位聽到了麼？肖俊富商說的是租金減少四分之一，一斗糧米，徐刺史說的是減稅四分之一，同樣一斗糧米，先到先得。”
“啊？大人這……”
“怎麼了？難道兩位還有更好的條件？本官剛才沒聽清。”
“不不不，大人說得對，小的就是說的這番意思！”
林楓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想開口繼續補充，卻被那老頭打斷。
“哼！你們以為用一點蠅頭小利就想讓我們放棄對龍王的信仰麼？簡直可笑！龍王乃是保佑我們的……”
可那老頭話剛說一半，人群中就有人衝了過來：“大人！小的不識字，能否畫手印作數？！”
林楓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那是自然，來人，拿印泥！”
隨著印泥上來，那人迫不及待地在紙上畫上自己的手印，由徐圖之幫其寫上名字和住所。
“畜生！你枉對龍王的庇佑！居然行這般大逆不道之事！”
“老爺子，我實在是餓！家裡有父母兒女等我養活！龍王給不了我糧米，但大人們能！大人！現在我可以領糧米了嗎？”
那人眼淚汪汪看著林楓。
“當然，如意，取我手令取糧！還有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