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彆扭

“她，一直不太好。”

已經收拾妥帖的白疾風坐在沙發一側用紙巾擦拭著茶几，看著有些落寞的鄭君彥說道。

“嗯。”

“你知道，女人總是情緒化的。你倆大概是有些什麼的吧。”

白疾風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看著鄭君彥。

冷笑不經意地從鄭君彥的臉上露了出來。

“當然，這我無權過分。只是，美嬌驕今天的表現確實有些反常。”

白疾風感覺到了鄭君彥心頭的不舒適，自己這家長熟人的姿態，讓人覺得太過多餘。

“她怎麼樣？”

鄭君彥抬眼看了眼，依舊小心翼翼地等待在餐桌，假裝收拾著家務，卻不住注視著這邊動靜的程歡。

“她需要一個療愈空間，和過往隔開的那種地方。她，一直對美嬌嬌很客氣、很陌生。我一個旁觀者都覺得難受。難搞啊。”

白疾風雲淡風輕地說著，看了眼鄭君彥。

鄭君彥疲憊地往後靠了靠，發現沙發後面有什麼東西，伸手一整理，卻是白疾風一條無處存放的褲子。

“哦、哦，哥們，別動。忘記藏起來了，這張沙發是我臨時的家。”

白疾風苦笑了一下，快速地從鄭君彥後面扯過褲子，隨手一疊，拉出沙發後面的一個籮筐，自然地丟了進去。

“白疾風，不是說了客廳的櫃子你用嘛，總是一副隨時要將自己打包帶走的樣子。”

玉嬌嬌端了面出來，剛好看到白疾風這一整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不滿地說道，仿若是自個虐待了親弟弟一樣。

“鄭總，過來吃麵吧。”

接著，玉嬌嬌將麵條穩穩當當地放在桌子上，面朝鄭君彥笑笑地說著。

看著玉嬌嬌對白疾風那般的隨意，對自己依然是這樣的生疏，瞬間沒了胃口。還一天鄭總鄭總，甚至看著他還是雙手垂立的恭順樣子。

他有些搞不明白，是剛才一進門就對他生氣的玉嬌嬌真實一些，還是站在面前的玉嬌嬌就是一個陌路相逢的女孩子的全部。

他沒有用微笑回應嬌嬌的熱情，甚而沒有坐她為他拉開的椅子，而是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對面。伸手去端對面那碗蓋著肉片，泛著油花，有著蔥綠的麵條。

玉嬌嬌慌忙去拍他的手。

“哎呀，燙，剛撈出來的。”

玉嬌嬌說著，將麵條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面前。

鄭君彥心頭一暖，抓過她的一隻手，指腹紅紅的。

“燙還來搶，你是真的傻。”

說著低頭給她吹了吹。

玉嬌嬌嗖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神錯亂地相互掩飾著。

“陪我吃完吧，別走。”

鄭君彥看到玉嬌嬌紅著臉想要往臥室去，趕緊叫住了她。嬌嬌假裝不情不願地坐到了他對面，看著他大口大口吃。

“我去上班了，美嬌嬌。歡歡姐，跟我去嗎？”

白疾風看著兩人這情形，自覺地要出門。

主動恭順站在一側的程歡背對著白疾風搖頭，不說話。

白疾風感覺到她不大對勁。

不動聲色地走到程歡跟前，發現她淚流滿面，心裡的思念和疑惑也許馬上就要讓她歇斯底里了。

白疾風輕輕地替她擦了擦淚水。

“聽話，一會問他。他要不願意說，我替你揍他，好不好？”

白疾風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拉了拉她的衣袖，將她從幻想中帶出來，拉著她的衣角走到沙發上坐下，倒了杯白開水放在她面前。

玉嬌嬌注意到低著頭的程歡，心頭焦躁起來。後悔剛才自己的衝動，明明她現在已經成了那樣，還在受傷當中，怎麼自己也不受控制地情緒化了。

“不曾想，你當真遺傳到了阿姨一半的手藝，味道確實不錯。”

鄭君彥邊吃邊誇著，沉醉於面前的美食和玉嬌嬌。仿若在這一會合中，完全勝過了白疾風。

“嗯，是。我們不是鄰居了嘛，想吃了就過來，我做。”

玉嬌嬌面上帶著微笑，心中想的卻是鄭君彥的到來，勢必還會引出程歡追問張帆那壞小子的事情。不經意地就是順口說了出來。

“你知道？”

鄭君彥心中一喜，這女人原來一直很關心自己嘛，還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

“哦，是崔樂樂說的。”

玉嬌嬌自覺失言，正色道。

鄭君彥沒說話，埋頭吸溜了一大口麵條，這一點早該想到的。

“我吃飽了。”

他端起吃得乾乾淨淨的碗朝廚房走去。

轉頭出來，與急切等在門口的程歡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鄭總。我、我就想知道張帆他在哪裡，有跟你一起回來了嘛。我保證不找他，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鄭君彥心中本不快，看到淚眼婆娑的程歡，輕聲嘆了口氣。

“好了，你不要激動，我都告訴你，坐下來說。”

鄭君彥率先走到沙發前坐下，程歡立馬恭順地坐在了一側，準備好洗耳恭聽。

“他沒跟我回來，我在那邊給他安排了點事情，賺錢還我們。放心，他很安全，壞毛病應該也能改掉的。”

鄭君彥說著，開啟手機相簿， 給她看照片。

居然在大樓裡打掃衛生。

程歡看了悲慼地捂著臉哭了起來。

“這怎麼可以，他那樣一個人怎麼能幹這樣的事。”

她哭著說道。

“他是怎樣一個人，嗯。在你心頭是驕傲高貴，不吃喝拉散的人嗎。醒一醒啊，程歡。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明事理，懂得生活真諦的人。為何要執迷不悟地看著一個頹廢的人，愣是要在心中築起海市蜃樓，為他做一切生活瑣事呢。”

鄭君彥語調極為冷靜地說著。

“我給他開的工資不低，總比他坑蒙拐騙強。我明白，你並不喜歡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的張帆，但你得知道，你家人、朋友，希望你是一個正常生活的人。而你，也只能是一個完全融入正常生活的人。他已經在醒悟的路上了，你回不去那樣的幻境之中了。明白嗎？”

鄭君彥不理會她的哭泣，再次跟她正色道。

“讓她冷靜一會。”

白疾風看著有些咄咄逼人的鄭君彥，不滿地說道。

鄭君彥看了神情凝重的玉嬌嬌一眼，住了嘴。

“你是對的，她並不能接受真實的張帆。”

程歡進了臥室，白疾風跟了進去。

玉嬌嬌在一旁坐下，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