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聚

鄭君彥整理好表情，擠出微笑，走進莊園， 秘書提著大包東西，吃力地跟在後頭。

奶奶坐在葡萄藤下插花，不見爺爺的蹤跡。

“奶奶。”

鄭君彥見到奶奶總是覺得很親切，喊了一聲。

“呀，阿彥回來了啊。你看你，才回來多久啊，總是這裡跑哪裡跑的，你那爺爺又火急火燎地讓你去上班。哎呦，都給曬黑了，找個人去找找，也就是了，怎麼還自己親自跑呢。”

奶奶見到他，又像是一年多兩年沒見的樣子，事實上，只要他在城市，除了見朋友，處理些工作上的事情，每天都陪著家人，爺爺奶奶這邊， 隔一天兩天的總要過來看看。爺爺總是以交代工作為由，時常召喚他過來。

“爺爺呢？”

鄭君彥輕聲問道，奶奶這過分的關懷和嘮叨，得趕緊止住，不然她那些老生常談地問題又要來了，沒個幾個小時半天是結束不了的。

“在亭子裡喝茶呢。看樣子有些煩躁不安地走來走去，看誰都不順眼，無端地踢了正兒八經找蟲子吃的公雞兩次，拔了我好好的菜，愣說是根壞掉了，順手就丟。也不曉得哪根筋不對了。公司裡一切還好吧，他們沒找你麻煩吧，哎。”

奶奶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句。

“嘰裡咕嚕說些啥話呢，不是跟你交代過的嘛，見到君彥就讓他直接過來找我。”

爺爺蒼老的聲音從後面的院子裡傳了過來，一點也不客氣。鄭君彥曉得，這氣是朝著自己來的。

“爺爺，喝茶呢。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說著讓秘書將手中的東西抱過來給爺爺看，秘書便秘般的臉，奮力地將放在一側的臘肉蔬菜又扛了過來，來到跟前，努力地擠出笑容來。

董事長朝他揮揮手，秘書立馬轉身離開了。

“現在的農家貨也是糊弄人的，那有我這的乾淨。君彥啊，你不常在國內，很多情況不清楚，還是得多在集團瞭解學習。就像這些山裡貨，就是最簡單的商業邏輯，不過就是想要賺我們這樣人的錢。覺得我們這樣人的生活去到鄉野就是一無所知的白痴，稍微包裝哄騙，就能得個大價格。我是從來不會去多看的，不是我或是信得過的人親眼看著種出來、做出來的就絕對不會花半毛錢。什麼情懷、精神興奮在我這裡都行不通，身體健康，資金雄厚，才是王道。”

鄭君彥沒有聽爺爺的這一套歪理。他知道，在爺爺的認知裡，他的使命只有長壽和坐上本省首富的座椅，一句話，有生之年，要做一次首富。這次匆忙喚他回來，大概是將長壽放到了第一位。

看到那一袋子綠油油的蔬菜，他想起玉嬌嬌來。明明說好了，這菜她拿回去的。怪不得一路上，覺得忘記了什麼事情，原來如此。

“抱歉，爺爺，我忘記這院子裡到處是有機蔬菜了，您不想吃，一會我帶回去吧。”

鄭君彥接過話茬，想著送去給嬌嬌吧。心頭不由得亮了一下，奇怪的感覺。

爺爺看到他輕快的表情，知道大孫子壓根沒將自己的教誨放在心上。

“都說錢財是身外之物，其實，女人才是身外之物呢。”

他悠悠地說道。為著孫子回來那麼短時間就和當地的女孩攪合在一塊兒不開心，得知孫子此次出門還是和同一個姑娘一起的，覺得被孫子耍了一遭。明著是為朋友兩肋插刀，其實是去見女孩兒，還是那樣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女孩子。

“爺爺，奶奶在那呢。”

鄭君彥有些氣惱，口無遮攔的爺爺，在家總是一副唯吾獨尊的樣子，不曉得尊重人。當著兒媳婦的面對兒子破口大罵，甚而棍棒相加，在奶奶面前，好似也沒有什麼好話。很多時候，他為著奶奶不平。

“有你這樣的老頭嗎，孫子給你送東西，不知道謝，還在這挑三揀四，一點禮貌都沒有。”

奶奶快步走到跟前，衝著爺爺說道。

這一下，輪到鄭君彥吃驚了。奶奶這一天在爺爺面前終於覺醒反抗了呢。

更讓他吃驚的時候，爺爺居然只是瞪了奶奶一眼，哼了一聲，背起手來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喝茶。

“阿彥帶來了好東西，就讓家裡人都嚐嚐。小劉，過來把這些蔬菜和肉拿去處理一下，今晚吃，另外再抓兩隻雞來，那隻大公雞也給吃了吧。”

奶奶吩咐著。

爺爺又哼了一聲，將一口茶水喝得山響。

鄭君彥看著那捆菜消失的方向，搓了搓手，還是跟到了廚房。分了一小部分出來，走出屋外，自個也覺得好笑。

最終還是找來了等在湖邊的秘書，讓他放後備箱裡，末了，又說了句，讓他先回去吧。一會自個開這邊的車回，或是在這住就是了。

秘書看了看還沒合上的後備箱，那把菜怎麼也都扎眼，想了想，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