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們看到你都還以為看花眼了呢,我還琢磨是哪個村子的獵戶來了咱們村兒,沒想到竟是你...”

另一名年輕獵戶叫田榮,是田山的弟弟,同樣滿是驚歎。

田榮手裡牽著狗,背上掛著條個頭不小的河麂。

李燁靦腆地笑了笑,看到田榮將綁著河麂的繩子往肩上提了提。

“你們兩個懂什麼,龍生龍鳳生鳳,李老哥生前是村裡數一數二的獵手,他兒子能差到哪兒去?”

田威皺著眉頭,毫不客氣地教訓著兩個兒子。

得了老爹的數落,兩人面色訕訕,連聲稱是。

李燁見狀連忙勸道:“田叔,我也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走運罷了,算不得什麼。”

這父子三人既然打到一條麂子,那就不必自己再散山財了。

李燁急著回家,匆匆說了兩句,就和田家父子三人告辭。

三個獵戶看著李燁單手提著牙獐離開的背影,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

“爹,這李燁力氣倒是不小,不過他應該沒上過虎頭山吧,要是第一次狩獵,這結果可不差啊?”

田山眉頭緊皺,終於開口道。

“是啊哥,咱們三個在山上呆了大半天也才蹲到這隻麂子,估計還是二重山裡跑出來的。”

弟弟田榮也跟著點頭,若有所思。

田威哼了一聲,緩緩道:“你們沒聽他剛才說麼,瞎貓碰上死耗子。

我倒覺得是實話,不然一個新手哪來這種本事?他又不是他爹!”

“難怪。”

兩人露出釋然的表情。

田榮遲疑道:“既然他只是運氣好,那剛才咱們說的那件事兒,就不用和這李燁一起商量了吧?

畢竟新手也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得白白害了他...”

“不急,先看看再說!”田威揮手打斷二兒子。

“朝廷連年征戰,山上的形勢也挺邪門兒,如果這李燁真有能耐繼續打到東西,咱們說不得只有拉他進來,沾沾他的運道!”

田威想了想,還是打算繼續觀望一陣。

兩人連忙點頭。

近年來,這山上的動物越來越難打。

有時候,就連經驗老道的老獵戶,一天下來都有可能空手而歸。

三人邊走邊說,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兩側林蔭鬱重的螺灣村裡。

李燁回到家,晏蘇兒正坐在灶房籤的小板凳上面,捧著個碗,挑著碗裡穀糠中摻雜的碎屑。

看到李燁手裡提著的獐子和野兔,捂著小嘴,好半天都合不攏。

“燁哥兒,我,我沒在做夢吧?這些都是你打的?”

“當然是了,這些都是咱們的!怎麼樣,你夫君的本事還可以吧?”

李燁說完哈哈大笑,丟下獐子和灰兔,抱起晏蘇兒轉了一大圈,羞得女子脖頸如染粉霞。

聽到李燁說不打算賣獐子後,晏蘇兒嚥了下口水,遲疑一下後就快速點了點頭。

吃了那麼久的穀糠,晏蘇兒都快忘了肉是什麼味道了。

兩人玩鬧了一會兒,李燁便去院子裡處理獵物。

獐子要儘快放血,不然肉裡的腥羶味兒會很難除去。

不過三稜箭原本就放了不少,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真是謝天謝地,燁哥兒能打到獵物,全靠各位神仙菩薩的保佑。”

晏蘇兒在屋子裡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著。

李燁見狀也不以為意,他將野兔擱在一旁,轉手就開始剝起獐子皮。

晏蘇兒祈禱完畢後也加入了進來。

母親死的早,晏蘇兒很早就開始從父親手裡接手家務,因此上手極快。

兩人分工明確,不多時就將這隻牙獐處理完畢。

獐子個頭不小,切完之後弄了滿滿的兩大盆。

這個肉量,兩人就算放壞了也吃不完。

中途,晏蘇兒猶豫了好幾次,才終於扭捏著開口,吞吞吐吐道:

“燁哥兒,這,這獐子咱們怕是吃不完,不如...不如去給黎叔他們一家送去些?”

因為是李燁打到的,晏蘇兒並沒有什麼底氣。

聽到晏蘇兒這麼說,李燁愣了愣,當即朗聲笑道:

“我看你一臉苦惱的,還以為要說什麼事兒,原來就這啊?

當然可以,這種事你都不需要來問我,只管拿去就是了。”

李燁笑著將瓷盆最上方撂著的一大塊獐腿拿下來,遞給晏蘇兒。

黎叔和晏夫子是好友,夫子死後還去祭奠過幾次。

原身墮落後,就連父親的朋友都不再幫他。

整個螺灣村,也只有黎叔還念著和夫子的舊情,借給其女晏蘇兒幾次糧食。

無論如何,李燁都承這個情。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晏蘇兒的做法深得李燁認同。

“欸!”

晏蘇兒得了李燁的首肯,臉上露出釋懷喜悅的笑容,甜甜的應了一聲。

兩人將獐子腿用家裡貯藏的荷葉仔細包好,李燁期間又多包了兩塊肉。

晏蘇兒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由李燁送過去更合適。

這在李燁看來原本就是應該的。

李燁還是第一次來鄰居家。

黎叔家裡據說原本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都死於戰事。

現如今老兩口是和唯一的兒子,三兒子生活在一起。

李燁敲了門,半晌才有個瞎眼婦人應了。

李燁說明來意,將獐子肉遞給婦人,看到婦人的臉上露出的滿滿驚疑。

李燁也沒多說,告辭後就回了家。

灶房裡,晏蘇兒正在鍋邊忙活的熱火朝天。

她擼起袖子,將獐子肉放入燒熱的鐵鍋裡,煉出獐子油盛在碗裡備用。

滾水燒開,下進切好的獐子肉,焯水完畢後撈出肉,鍋裡立馬放油。

油熱,再下進家裡僅有的幾隻快要徹底放壞的幹辣椒,最後倒入獐子肉開炒!

不多時,帶著腥羶氣的肉香就打著璇兒從灶房裡飄出來了。

晏蘇兒讓李燁嚐了鹹淡,鮮得李燁差點咬到舌頭,讓女子笑得直彎腰。

炒好的獐子肉只放了辣椒和一些罐子底部挖出的粗鹽,就成了一大盤絕佳的美味。

兩人早已食指大動。

李燁和晏蘇兒坐在桌邊,圍著這盆肉食吃了個滿嘴流油。

不說李燁,就連晏蘇兒也少見的多吃了一些。

獐子肉是暫時夠吃了,灰兔李燁則不打算去動。

原因是野兔肉腥羶氣極重,很難處理。

且李燁前世就聽說過,兔肉富含蛋白質,但脂肪含量卻極低,只有不到10%,幾乎是所有動物中最少的。

同樣是肉,就算是頓頓都吃兔肉,體重也很難增長。

長時間吃,甚至還會引起腸胃疾病,甚至有傳聞說某國士兵常年因為只能吃兔肉,竟被餓死的。

所以李燁只是簡單將野兔處理了下,打算明天拿著去鎮上的酒樓裡賣掉。

殘餘的這些獐子肉,晏蘇兒說要將其醃製曬乾,也足夠兩人吃上三天了。

三天時間足夠李燁打到新的獵物了。

有追跡這個神技傍身,李燁根本不會為找不到獵物而發愁。

日子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吃完飯天還沒黑。

李燁留下晏蘇兒收拾殘局,自己則跑去柴房鼓搗出一個紮實的稻草人。

將草人紮在院子裡,李燁開始繼續練箭。

技術不能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