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的兩個白衣人緩緩落地,靜靜站在穿山甲面前,譏諷的看著他的狼狽相。過了許久,年輕白袍人才淡淡笑道:“這回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技不如人,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穿山甲的心慢慢沉下去,似乎墜進了冰冷的深淵。作為一個資深卑鄙老妖修,保命現在是他的第一目標。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他剛才的囂張嘶喊此刻蹤跡全無,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謹慎。
“烏鴉,是你的朋友吧?”年輕白袍人聲調平靜,帶著一股肅殺的味道。躲在暗處的小夥伴們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色,沒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隱秘,居然落在了烏鴉身上!
“烏鴉?”穿山甲吃了一驚。細細思量片刻,他才猶豫答道:“我跟他也不算很熟。雖然平時偶然也有一點點來往,說來也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不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吧?”白袍青年冷笑一聲:“根據我們調查的結果,整個福陵山裡跟烏鴉能搭上話的,恐怕就只有你一個人。你不要耍花招,否則你會死的更慘。”
“天地作證,我跟烏鴉也是泛泛之交!”穿山甲臉上露出一絲陰毒的神色:“而且我懷疑他盜取了我的寶物,畢竟能夠接近我洞府的,他是唯一的一個!”
“所以你就暗算他,把他打成重傷、最後還殺死了他。”白袍青年慢條斯理說道:“我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要多。不知道烏鴉的屍體現在在什麼地方?你殺死他的時候,是不是在他身上發現了什麼東西啊?”
“沒有!”穿山甲大叫起來:“我什麼都沒有發現!”
看著白袍青年值得玩味的笑容,穿山甲徹底慌了神。他趴在地上咚咚叩頭,眼淚‘嘩嘩’往外流:“我是暗算過烏鴉,因為我覺得是他偷偷進了我的洞府,取走了我的寶貝!可是烏鴉這廝狡猾得緊、身法又快,我根本沒法追上他,最後讓他逃掉了!”
“烏鴉身法很快是吧?”白袍青年蹲下來看著穿山甲發青的面孔:“他的身法是不是跟他飛禽的法身有關?”
“絕對不止於此!”穿山甲大聲說道:“他肯定得到了加速身法的秘笈,否則也不可能擁有和他的實力完全不匹配的高速!”
“你有沒有問過他?”白袍青年頗有興趣問道:“像你這種老油子,難道對他的身法沒有覬覦之心?”
“他是鳥哎,我雖然有一點點疑惑,但是並沒有太往心裡去!”穿山甲此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且我不過腦袋硬一點,論起身法完全沒有可塑性,所以小人並沒有問過他這方面的問題!”
“也就是說,你對他的事毫不知情咯。”白袍青年站起來:“這麼說你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了。對抗在前、無用在後,留著你看來也沒有什麼用了。”
“求上仙饒命啊~”雖然白袍青年語氣淡淡,但是穿山甲已經感覺出濃重的殺意。對於他們這種高階修真來說,幹掉一兩個小小的妖修簡直就是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穿山甲飛快的思索著,口中大叫:“上仙,我忽然想起來一點事情!”
“說吧。”白袍青年負手而立,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那日我把烏鴉打傷,想要害了他的性命。”穿山甲大聲說道:“烏鴉傷重奔逃,我緊跟在後,發現他直奔‘渾天鯢尊’的地盤而去,最後消失在鯢尊控制的區域。我不敢追進去造次,這才放手而回。”
“渾天鯢尊?”一直默然不語的年長白袍人皺皺眉頭:“那條老泥鰍也摻雜到這件事情裡了?他是二十四大妖之一,要想動他倒是有些難辦……”
“如果烏鴉躲在鯢尊的庇護之下,確實有些難辦。”白袍青年哼了一聲:“不過老泥鰍是否知道其中的隱情,還在兩可之間。”
“那烏鴉被我打成了重傷,就是神仙也難救。”穿山甲嘴裡露出一絲惡毒的笑意:“我敢肯定,那烏鴉現在肯定早已身死道消。不過我沒有最後見到他的屍體,這件事並不敢妄言。”
“烏鴉和鯢尊怎麼搭上關係的?”白袍青年問道:“你可知道其中的隱情?”
“這事說來怨我。”穿山甲懊悔說道:“因為我和鯢尊有些淵源,一向以師徒相稱。某一日烏鴉忽然找上我,說是想要找個靠山。正好鯢尊過壽,我就帶著他去見了鯢尊。他憑藉一顆稀有的‘避水珠’和鯢尊搭上了關係,卻是我自己給自己下了絆子!”
“這隻烏鴉,倒是謀慮深遠。”兩個白袍人相互看了一眼,那年長白袍人說道:“師弟,既然有鯢尊介入、這件事我們不能自己做主。不如回去請示師尊大人,看看應該怎麼應對。”
“這個穿山甲怎麼辦?”白袍青年問道:“我們破了他的洞府,就跟他結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怨。如果留著他的話,這種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看……”
“兩位上仙饒命啊~”穿山甲大叫:“小人絕對不敢對兩位上仙有任何怨忿,自此以後隱居山林、再也不會在人前露面。請兩位上仙饒恕!”
口中說著,穿山甲磕頭如搗蒜一般,看上去恨不得把腦袋磕碎。
“隱居山林、再也不在人前露面,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年長白袍人輕笑一聲,腰間長劍已經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他的手中。穿山甲還在磕頭,一道藍光閃過,穿山甲的腦袋已經骨碌碌滾到一邊,腔子裡黑血直冒。
一道淡淡的魂魄虛影猛然從穿山甲身體上逸出,就要向遠方逃竄。白袍青年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小鈴鐺,朝著那淡淡魂魄晃了兩晃。一陣悅耳的鈴聲響過,穿山甲的魂魄猛然一滯,然後向四面爆開,轉眼便消失在月夜之中。
地上的屍體慢慢化形,變成一隻一丈多長的漆黑穿山甲。兩個白袍人嫌棄的向後飄飛,遠遠離開眼前的惡象。
“走吧,回去向師尊覆命。”兩名白袍人騰空而起,剩下的那些掠陣的、佈陣的青袍修士同時收起法力,緊隨在兩個白袍人身後、須臾間便去的遠了。
看了一出這樣的好戲,丁蟬等人怔怔的呆在遠處,只等那幫兇人走得遠了、這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我過去看看。”琴秋剛要邁步,丁蟬和燭工兩個同時拉住他的袖子:“不可妄動!”
“怎麼說?”琴秋轉頭疑道:“莫非這裡面還有什麼蹊蹺?”
“這幫兇人使盡手段挖出穿山甲,怎麼會輕易就把這個洞府丟在一邊。”丁蟬搖頭笑道:“我看這就是個疑陣,等著和這件事有關係的人一腳踏進去呢~”
“剛才有思感在我們身邊掠過,似乎發現了一點什麼東西。”燭工小聲說道:“以這幫人的心性,雖然他們沒有發現什麼,但絕對不會把疑點就這麼輕輕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