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 MB破敗的院子裡,一條窄窄的小徑像是散發著銀光的飄帶,一直通向了第二重院落。朱剛踏著有韻律的步伐,順著飄帶昂然前行。丁蟬跟著他身後,縮頭縮腦的四處巡梭著,寸步不離他的左右。

跨過二重院落的院門,丁蟬不由呆住了。這還是平時看上去破爛不堪的小院子嗎?廣闊平坦的院落,怕是比莊上的打穀場還要寬敞幾分。破爛不堪的正房此刻顯得輝煌燦爛,連修葺一新的縣衙,闊綽程度也不如這座房舍的半分奢華。

身後,院門忽然無風自動,逛蕩一聲猛然合上。一聲詭笑在院中幽幽飄過,更加增添了幾分猙獰恐怖。

“咻!”淒厲的破空聲傳來,無數亮晶晶的光點忽然從院子中間凝聚,忽聚忽散詭異異常。丁蟬定睛看過去,不由嚇得目瞪口呆。原來這些閃閃的光點,居然都是指肚大小的野蜂!

還不只是普通的野蜂。每隻蜂子的身上,可以看到一根藍幽幽的蜂刺,幾乎各個都有半寸長短。想到那種針刺在身上的感覺,丁蟬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雕蟲小技。”朱剛一聲冷笑,忽然揚手,丟擲一把散發著毫光的小釘耙。這個釘耙丁蟬見過,是朱剛用來撓背用的,平時看上去精巧細緻,就像一個小孩子的玩具。

“朱大哥是不是嚇傻了,居然用釘耙去打蜂子?”丁蟬抱著死定了的心情再看,就見那個小小的釘耙定在空中,像是沒有重量一般在微風中飄蕩。

也不見朱剛念什麼咒語。小小的釘耙忽然發瘋一般猛然飛起,迎風漲到丈許長、鴨蛋粗細。它在空中扭動著,帶動著周圍的空間都變得虛幻起來。丁蟬眼睛一花,忽然覺得這支釘耙已經變成了一條凌風飛舞的巨龍,正在冷笑著亮出鋒利的銳齒!

釘耙的前端奇異的扭動著,像是變成了一顆巨大的龍頭。它倏然衝到了蜂群面前,大口一張。釘耙的九顆鋸齒彷彿變成了一張不斷張合的牙齒,把蜂群一口吞了下去!

蜂群狂舞,卻怎麼也逃不脫龍頭的咀嚼。就聽見陣陣令人齒冷的咔咔之聲,像是某種兇獸在啃噬著美味的獵物。蜂群發出滲人的嘶叫,慢慢變得稀薄,最後居然完全消失在一片虛幻之中。

不知是不是自己聽覺有誤,丁蟬似乎聽見釘耙發出一聲志得意滿的飽嗝,然後慢慢停止了扭動,又縮小成一把精巧的小耙子,穩穩落在朱剛手中。

“可~惱!”一聲悶喝傳來,廳堂的大門豁然敞開。一個身高逾一丈的高大身影猛然從門裡跨出,一步就來到院子中間,站在朱剛面前。

在血紅色的袍子包裹下的,居然是一副潔白的骷髏架子!它瞪著黑洞洞的眼眶,綠色的鬼火在夜空中閃爍,潔白的牙齒張合,發出了巨雷般的悶響:“天棄之人,居然敢於某家爭鋒!”

“什麼狗屁東西,不過是個白骨精罷了。”朱剛呸的吐了一口唾沫,與平滑的地面接觸,居然激起了一絲火花:“是誰讓你出來現世的?不去打聽打聽,居然敢來老子這裡打秋風!”

“死!”白骨精忽然揚起左手空蕩蕩的袍袖,一隻鬼爪飛離它的軀體,迎風漲到竹籃大小,向著朱剛的面門就抓了過來。朱剛雙手背到身後,似乎根本不屑於和它動手。看鬼爪迫近,朱剛忽然張口對著飛來的鬼爪長嘯一聲,肉眼可以看到道道聲波從他口中綻出,朝著鬼爪直直迎了過去。

鬼爪在聲波震盪中艱難前衝,只是速度越來越慢,在聲波的震盪下不斷顫抖。終於在離朱剛面門還有半尺距離時,被強大的聲波震碎,雪花一般飄向地面。

白骨精怒嘯一聲,向著朱剛的身前衝了過來。右臂伸出,向著朱剛狂掃。朱剛抬起手臂,握拳向前擊出。拳頭上忽然冒出一個碩大的虛影,像是一個忽然暴漲十倍的鐵拳,狠狠打在白骨精的手臂上。

拳影並沒有消失。擋開白骨精的攻擊之後,那隻拳影忽然像是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圍繞著白骨精上下飛舞,如同千斤巨槌一般向白骨精砸去。

轉眼之間,已經交手數十招。白骨精被凌空撲擊的巨拳打得節節敗退,最後一步退入大廳之中。

“轟!”廳門猛然合上。拳影狠狠的在廳堂門上撲擊了幾次,看到沒有絲毫效果,這才悻悻的飛回朱剛身邊,慢慢的消散在空氣中。

“走著瞧!”白骨精的聲音在廳堂裡迴盪:“天棄之人,我們還有見面的一天!”

一陣天旋地轉。整座院子似乎都旋轉起來,顛倒的既視感讓丁蟬一陣噁心,如同暈車一般彎著腰嘔吐起來。朱剛冷然站在當場,彷彿一尊巍峨的雕像,不管身邊發生什麼變化,他都是一種亙古的存在。

廳堂院落驟然縮小,最後化作一座小小的墳塋,打著滾向遠處的青山飛去,還能隱隱聽到惡毒的詛咒之聲。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出現在朱剛和丁蟬面前的,依然是滿眼破敗的斷壁殘垣。

“走吧。”朱剛轉身,在依然彎著腰嘔吐的丁蟬後腦勺拍了一掌:“一切俱是幻影,如露亦如電。”

似乎有一股暖流拂過丁蟬的全身。他的暈眩感消失的乾乾淨淨,頓時感覺心清目明。踏著小碎步跟在朱剛身後,丁蟬興奮的問道:“朱哥,剛才是怎麼回事?你比那個骨頭架子厲害很多哦。沒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真是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