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帶兵去河南,將葉升捉回來。”

朱棣將錦衣衛交給他的葉升罪證遞給朱高熾,興致不大的說道。

“是,父王。”

朱高熾領命。

他的神情,明顯帶著幾分惶恐。

畢竟還是十五歲的少年,讓他獨自去辦這樣一件大事兒,害怕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他的神情裡,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堅定,這是他骨子裡的驕傲。

“你皇爺爺的話你也聽到了,去捉拿葉升時,就說是奉了我的命令,等回京之後,將罪證交給你皇爺爺。”

朱棣想了想,再說道:

“另外,即便奉我之令,也不符合大明律,所以他要是抵抗,你要強硬一些,不到最後時刻,絕對不能動兵,切記,切記。”

雖然不是太喜歡朱高熾,可那畢竟是自己親兒子,我嫌棄歸我嫌棄,但父皇讓他去送,朱棣心底肯定還是十分不舒服的。

雖然現在朱棣想明白其中的細節了,可還是不舒服。

朱高熾聽完朱棣說的,腦子裡有些懵逼,父王這話,怎麼聽著哪裡不對呢!

奉了父王的命令去抓葉升,可剛剛也說了,最關鍵的證據,是錦衣衛查到的,並且皇爺爺的錦衣衛,可比自己厲害多了,為何不讓錦衣衛去做呢?

朱高熾想不通,但沒有去多問。

隨後,朱棣便和朱高熾和朱英說起來此次任務中的一些關鍵點,包括葉升在何處,需要注意的幾個點,以及遇到了傅友德該怎麼處理等等。

見到朱高熾那迷惘的模樣,朱英小聲對他解釋道:

“大王子,這世上好多事情功過不分的,功能變成過,過也可以變成功,這要在於陛下他怎麼認為,只要不是陛下的命令,那麼是功是過,便是陛下說了算了。”

若是事情有變,朱元璋定然會口風一變!

怪不得...

朱高熾眉頭皺起,他自幼飽讀詩書,如何會聽不懂朱英這話什麼意思,當他接下來這個命令之後,他就是頭頂利刃的一頭替罪羊!

十五歲的他,滿臉駭然,眼光不由自主地向著皇宮的方向望了望,滿是忌憚。

這就是帝王嗎?

親情在皇位面前,不值一提。

“你不用擔憂,只此一件事,我自能保得住你,而且父皇也應了我的請求,只是剛才我叮囑你的事情,你且牢記,辦完差事,立刻回京,不要在此事上再有過多牽扯,否則,我也保不得你了。”

看著認真的朱棣,完全能夠感受到朱棣濃濃的護持之心,朱高熾難得感受到了父愛,心裡一暖。

朱棣揮了揮手。

“行了,早些睡去吧。”

...

這一夜,朱高熾幾乎沒怎麼睡,拉著朱英說了一夜的話。

第二天起來後,腦袋也有些脹痛,不過差事在身,卻由不得他耽擱,他用涼水洗了臉,讓自己精神幾分後,便去了城外軍營。

然後,點齊兵馬,向著河南而去。

如今河南山西兩地進行操練屯兵,河南負責練兵的是穎國公傅友德以及靖寧侯葉升,這兩位是練兵總指揮和副總指揮,再加上又是開國公爵,因此他們並不需要時刻待在軍營中,只需偶爾差人去各個軍營中巡視即可。

他們兩人,則是待在開封的練兵臨時衙門中,統籌全域性。

“英哥兒,你能來,我很感激。”

因為身體緣故,朱高熾不能騎馬,只能乘坐馬車,在這一對騎兵中,顯得有些突兀。

朱英跟著養父也走過行商,騎馬那是基本技能,不過朱英還是選擇和朱高熾同乘一輛馬車,馬車裡還是舒服多了。

應天府去開封很快,即便是有著馬車的緣故,也只花了五天的時間就到了。

看著“開封”二字,朱英忍不住眯起了眼。

雖然行商多年,可開封朱英卻是第一次來。

在城外,朱英讓騎兵都留在城外休息,自己則是帶著騎兵裡兩位千戶張武和蘇成進入了城中打探訊息,等摸清楚了情況之後,到了第二日,朱英直接率眾,持燕王令進城,直奔練兵臨時組建的衙門口。

此舉不僅驚動了開封城裡的百姓,就連官員也都被朱英這突然的舉動嚇到了。

可驚動歸驚動,朱英沒有絲毫在意。

因為朱英很清楚,現在沒得選擇。

帶著兵,來到衙門口,一揮手,讓士兵們把整個衙門團團圍住。

這種舉動,自然讓引起了衙門裡的騷動。

很快,傅友德和葉升便帶著隨行之人走了出來。

【叮】

【檢測到宿主見到傅友德,看著他的墓碑,你忍不住深深感慨,作為明朝初年的大將,因為牽扯到藍玉案而被殺,如果他活著,朱棣如何能登臨帝位!】

【你深深嘆息了一聲,想到了當年你死守鎮江,明明都已經抵擋住了朱棣的進攻,可最後卻因為朱允炆一句‘莫傷我四叔’而宣告失敗。】

【你心中嘆息,果然,歷史是無法改變的。】

朱英無語。

傅友德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什麼叫做看著人家墓碑。

還有,我哪兒就深深感慨了,怎麼又深深嘆息了!

這系統,又在給自己加戲!

不過有一點沒說錯,傅友德要是活著,朱棣進不了南京城。

徐達常遇春還在世時,不管誰領軍出征,都想要傅友德做先鋒,可見其勇將之名貫徹全軍。

不過藍玉案已經爆發,他作為軍方的人,還和藍玉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沒活路了。

“好大的膽子,你們是誰的人,竟敢來這裡鬧事,不想活了嗎?”

傅友德出來後見到這些士兵,不由得怒斥道。

得到朱英示意後,朱高熾上前一步。

“我的人。”

朱高熾上前一步,來到傅友德面前。

“國公爺,抱歉了,我乃燕王長子朱高熾,奉父王之命,差事在身,得罪了。”

聽到朱高熾的話,傅友德眼睛眯了起來,對方年紀輕輕,又是奉父王之命,這讓他警惕了許多。

“差事?我倒是想要知道是什麼差事,還需要帶兵圍了我的衙門。”

朱高熾朗聲道:“奉父王命,捉拿叛黨葉升。”

傅友德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而在傅友德身旁的葉升,一臉驚愕。

“我?”

朱高熾點了點頭。

“正是,侯爺得罪了”

葉升哈哈大笑了起來,有些輕蔑地看向了朱高熾:“捉我?我是大明御封一等侯爵,你憑什麼拿我,可有聖旨?”

朱高熾搖了搖頭。

葉升頓時滿臉不屑。

“沒有聖旨,你也想拿我?”

明顯地,朱高熾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朱英卻在這時站了出來。

“雖無聖旨,可有王令,北平城,燕山衛所,侯爺還記得吧,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們都已經交代了,如今證據確鑿,憑什麼拿不得你?侯爺若是不服,大可去皇上面前分辨。”

葉升明顯一愣,不過很快恢復平靜。

朱英再次說道:“又或者,侯爺可以試試抵抗,我可以實話告訴侯爺,我等奉了死命令,要麼今日我等死在這裡,要麼將侯爺押解赴京面聖,若侯爺覺得冤枉,不妨走這一趟,見到皇上,若有冤屈自可申訴。”

“你在威脅我!”

葉升臉色有些不好看。

“不敢!”

朱英面色不敢,平靜地看向葉升。

“侯爺,我可以給你幾息時間考慮,若是依舊抵抗,那隻能得罪了。”

葉升眼神堅定下來,然後看向朱高熾。

“好,我便隨你走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