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媛剛說完話,嶽白怒得將手中長劍立即出鞘。

“你是何人?敢在本將軍面前放肆!”

趙媛輕抬下頜,石榴紅色的襦裙反襯得身上咄咄逼人的豔色。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沈主簿現在是我保護的人。”

此言一出,沈愈倒吸一口涼氣。

沈愈暗道不妙,趙媛只是要害他嗎?

如此強勢的兩個女人針鋒相對,再鬧下去非要打起來不可。

他腦中出現了自救的念頭。

“啊!”

沈愈忽然發出一聲悶哼,往地上一躺。

嶽白和趙媛見狀大驚,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

“沈愈?”

沈愈手捂胸口,眉頭緊鎖。

彷彿下一刻便是要斷氣的人了。

“我……我胸口……好痛……啊!”

他斷斷續續擠出幾個字。

隨即閉上了眼睛。

“沈愈!你到底怎麼了?”

嶽白一個箭步上前,半跪在沈愈的跟前,扶住了他的肩膀。

趙媛也變了臉色,在他旁邊蹲下身子,現出一抹雪白的溝壑:“沈愈,你到底怎麼了?”

“快!快叫擔架隊!”

嶽白焦急向身後兵士呼喊。

沈愈閉著眼心中卻在盤算。

既然要裝,索性裝得徹底,乾脆頭一歪徹底睡過去,等危機解除了再說。

隨後,沈愈只覺身子一陣天旋地轉,被人七手八腳抬了起來放在了擔架上。

耳邊是嶽白和趙媛夾爭吵聲。

也罷,被趙媛折磨得確實累了,先睡一覺再說……

等到沈愈再次睜開眼時,天色已暗。

房間裡只點了一盞油燈。

他躺在不知何處的臥榻上,身上蓋著蠶絲被。

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聲傳來。

他緩緩轉過頭,看見嶽白正坐在榻邊。

手裡拿著一塊溼布,似乎想給他擦拭額頭。

她的神情倒是有難得一見的柔和。

“將軍……”

嶽白動作一頓,隨即放下溼巾。

“你醒了。感覺如何?”

“勞將軍掛心,已無大礙。”沈愈撐著坐起身。

嶽白靜靜看著他,片刻後,才緩緩開口:“沈愈,這次多謝你。若非你幫忙,軍餉之事,都難以如此順利。”

沈愈沒想到嶽白這般坦率的感謝,倒是少見。

“將軍言重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分內而已。”

嶽白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辭。

“趙姑娘那邊我已經派人安置妥當。她說,你是她的夫君?”

最後兩個字,她說得有些艱難。

沈愈心頭一跳,這話不能必須轉移話題。

“此事說來話長,其中頗多誤會與無奈。不過,將軍之前答應我的獎勵。”

他露出了壞壞的笑容。

嶽白一怔。

“什麼獎勵?”

“女裝啊。”

沈愈提醒道。

“將軍答應過,事成之後,穿女裝與我共飲。如今軍餉案初定,常魁伏法在即,也算告一段落了吧?”

嶽白臉頰瞬間騰起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根。

“你還惦記著這個!登徒子!”

她有些羞惱,甚至想揮拳揍沈愈一頓,但手臂抬了抬,又硬生生忍住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將軍不會想食言吧?”沈愈步步緊逼。

嶽白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別過臉去。

“我一個女漢子,五大三粗的,穿那勞什子女裝有什麼好看的。”

“好看。”沈愈斬釘截鐵。他湊近一些,凝視著嶽白的側臉。

“我喜歡看。”

“將軍,我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

“若是能親將軍一下,我便是死了,也心甘情願。”

這番直白露骨的話,讓嶽白麵紅耳赤。

她躲開沈愈的視線,緩緩對上沈愈那雙灼熱的眸子。

“我真的有那麼好看嗎?”

“好看!我喜歡將軍,將軍的美色簡直傾國傾城!”

沈愈連連點頭,表情無比認真。

嶽白被沈愈那句耳廓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本想斥責幾句,卻對上沈愈那雙帶著笑意又無比認真的眼睛,一時竟有些語塞。

“你休要胡言亂語!”

嶽白的聲音比平時弱了幾分。

“我堂堂望北城將軍,豈能被你如此調戲!”

“將軍難道要食言?”

沈愈微微挑眉,繼續逗弄她。

“我可是為了將軍才受的這一番折騰,如今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麼?”

嶽白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她瞪著沈愈,那眼神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羞惱。

半晌,她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知道了!不就是女裝嗎!我穿便是!不過你得先答應我,此事絕不可外傳!更不許旁人知曉!”

“那是自然。”

沈愈笑了。

如此一來不但能看嶽白穿女裝,還能轉移趙媛的話題。

“此等美景,沈某自然要獨享。請將軍趕快換裝。”

嶽白狠狠剜了他一眼,彷彿要將他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剜掉。

“你等著!”

說罷,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沈愈的臥房。

沈愈看著她略顯狼狽的背影,笑意更深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沈愈以為嶽白在外面尋了個地縫鑽進去了。

就在他耐心快要消磨完之時。

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

嶽白並未立刻進來,而是先探了半個腦袋。

她飛快地掃了沈愈一眼,又迅速垂下。

“那個,我換好了。”她的聲音比平日低了許多。

沈愈坐直了身子,嘴巴帶著笑意:“將軍何必如此扭捏,進來便是。”

嶽白這才磨磨蹭蹭地從門後挪了出來。

當她完全暴露在光下時。

沈愈不由打心裡讚歎嶽白的驚豔。

眼前的她與印象中那個身披鎧甲,發號施令的女將軍判若兩人。

嶽白如今穿著是一襲素雅的白色襦裙。

那柔軟的料子貼合著她的窈窕身段。

此刻在裙帶的束縛下,與那飽滿的胸脯根本壓制不住衣服的束縛。

嶽白此時微微低著頭,雙手不安地絞著衣角。

“怎麼樣?滿意了吧?”

沈愈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嶽白的領口,那裡微微敞開,露出一片深深的溝壑。

“好看。”

沈愈從榻上起身,緩緩走向嶽白。

嶽白被他看得臉頰發燙,下意識向後縮了縮。

“你別過來!”

沈愈卻在她面前站定凝視著她。

“將軍,你可知,你現在有多美?”

“胡說!我哪裡美了……”

她嘴上反駁,眼神卻不敢與沈愈對視。

只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洩露了內心的竊喜。

沈愈輕笑一聲,伸出手輕輕挑起嶽白一縷垂落在胸前的髮絲。

“將軍平日藏得太深了。你這般國色天香,卻要用冰冷的鎧甲包裹,豈非暴殄天物?”

嶽白只覺得耳朵一陣酥麻。

那感覺迅速蔓延至全身。

讓她的雙腿都有些發軟。

“你再胡說,我便揍你了!”

嶽白的聲音軟綿綿的,沒有了平時的威懾力。

沈愈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喜愛更甚。

他緩緩抬手,輕柔地撫上嶽白的臉頰。

嶽白的肌膚細膩,觸感極好。

“將軍,莫動。”

“讓我好好看看。”

嶽白僵在原地,竟任由沈愈的手指在自己臉上游走。

燈光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交織在一起。

沈愈的目光從她雪白的臉蛋,滑到那個挺翹的小鼻尖。

最後落在那如同泛著水光的菱唇上。

嶽白的紅唇色澤嫣紅,像熟透的櫻桃,引人採擷。

他俯下身緩緩湊近。

嶽白緊張閉上了眼睛。

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輕在顫抖。

就在兩人的唇即將相觸之際。

嶽白忽然睜開眼,羞紅了臉一把推開了沈愈。

“不行!”

她後退兩步,與沈愈拉開距離。

“說好只是穿女裝給你看!你莫要得寸進尺!”

沈愈則是氣得跺了一腳:“將軍!我還沒得寸呢?怎麼進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