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正事!”

嶽白起身站在沈愈面前,神色凝重。

“將軍所言的正事,是指?”

沈愈有點奇怪,但還是按捺住心情,收斂了笑容。

“你跟那託婭到底是什麼關係?”

帳內光線微暗,嶽白的聲音不高,卻沒有看著他說話。

沈愈心中緊張,面上卻不露分毫。

他早已備好說辭,此刻從容應對。

“將軍不信我?”

“我非不信你……只是那託婭公主長得確實美貌,若你這登徒子被迷惑了心智,也情有可原之處……說出來,本將軍原諒你!”

沈愈見到嶽白說話竟如此不直率,忍著笑道:“那日我與部族勇士賽馬後,又豪飲助興,喝的正是瓦爾部落特有的烈性冰酒。”

“那酒入口綿甜,後勁卻霸道無比,兼之極寒傷身。託婭公主執意飲後,不久便腹痛如絞,面色青紫,眼看就要不治。”

“瓦爾可汗束手無策,情急之下才讓末將一試。我以家傳針灸之術,輔以湯藥,才僥倖救回她一命。”

“瓦爾可汗感激涕零,又恐公主日後再出意外,便讓她隨我來大鄴,名為學習醫術,實則是想讓我照看病情。”

沈愈將整個過程吹得神乎其神,聽得嶽白的手指無意繃緊。

沈愈的說辭,聽起來合情合理。

瓦爾公主的直率性情,從城門口的初見時也能窺知。

“冰酒女子不宜服用?”

嶽白聽到這個詞在腦海裡重複了一遍。

為了提神解暑,也常飲用井水甚至山頂的雪水。

“正是,將軍。極寒之物,尤其女子飲之,更是傷身得很。”

嶽白沉默片刻。

她近來的確感到小腹時有墜脹隱痛,尤其月事來臨前後,更是讓她夜不安寢。

只是軍務繁忙,她向來隱忍不願將此等女子的病痛示於人前。

“本將也常飲冰水,尤其軍中酷暑之時,貪涼是常事……”

“你那藥方對本將可有用處?”

沈愈心中暗喜,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指。

“你要做什麼?”

“將軍,當然是把脈了。”

嶽白聞言,只好伸出手腕。

帳內安靜下來,只餘窗外風聲嗚咽。

沈愈垂眸診脈,眉頭微皺。

嶽白的肌膚細膩,卻因常年握劍持械,指腹已然薄繭,如此一來真成了老婆,卻不能享受握手言歡,真是可惜啊!

嶽白察覺到沈愈凝重的神情,心情隨之微微提起。

“如何?沈愈。”

沈愈淡然收回了手:“將軍脈象沉細遲緩,兼有弦澀之感。此乃寒氣凝滯於內,氣血執行不暢之兆。”

“若長此以往,輕則經氣紊亂,腹痛加劇,重則恐傷及子嗣,甚至折損壽元。”

嶽白聞言,身體幾不可查地一僵。

子嗣她倒是從未想過。

但是腹痛加劇,卻是她正在經歷的難處。

“如何才能治癒?”嶽白追問道。

沈愈拉近了與嶽白的距離。

“將軍的病症,根源在於體內寒氣鬱結,氣血不暢。需從根本上調理。”

“中醫有暖宮之法,以艾草燻烤特定穴位,可溫經散寒,活血化瘀。”

他說罷從懷中掏出兩截艾草。

這本是幫託婭準備的,但現在借花獻佛也未嘗不可。

嶽白看著那兩截艾草,覺得治療方法聽起來並不複雜。

“可是這艾草要如何治療?”她問。

沈愈臉上露出一抹壞笑。

“將軍想要痊癒,自然需要配合。首先,將軍需要脫下衣服。在我面前,完完整整露出……”

話未說完,嶽白嗔怒抬起手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

“你再敢胡言亂語!”

沈愈吃痛討饒道:

“艾灸之法,只需露出腹部即可。”

嶽白這才鬆開了手。

“為何不一次說完!”

她輕斥一句。

沈愈揉了揉發燙的耳朵。

“將軍問得急,我這不是還沒說全嘛!將軍是否現在就需要治療?我們去偏房那裡有張臥榻。”

待到了偏房的臥榻,嶽白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你轉過身去,不可心存不軌!否則我劍下無情!”

沈愈依言轉過身。

他聽到身後傳來脫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是忍不住想轉身偷窺嶽白的極品身材。

可是沒等轉過身。

嶽白已將軍袍褪至腰際,露出平坦的小腹。

為了隱藏身份,她常年束胸,胸部也被厚厚的布條纏繞著,顯得有些繃緊。

沈愈走上前,在她身前跪坐下來。

他將艾草的一端點燃,當艾草燃燒時發出輕微的噼啪聲,便將點燃的艾草緩緩靠近嶽白的腹部。

“將軍,我會將艾條懸停在特定的穴位上方,用熱力滲透經絡,請你忍耐高溫。”

嶽白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只是她看著沈愈一本正經的樣子時,反而呼吸變得有點急促。

當艾煙觸碰到她那柔嫩的肌膚,有一種酥麻而舒適的感覺。

還好沈愈的手很穩,動作輕柔。

“宮寒病症非一日之成型。而是長年累月,寒氣侵襲所致。”

沈愈一邊操作著冒著煙的艾草,指尾不經意從嶽白的腹上劃過。

嶽白的腹部隨著他的艾灸,傳來陣陣暖流。

那種長期存在酸墜的脹感,似乎得到了一點緩解。

她嘆了口氣:“軍中條件艱苦,我又要以身作則,難免受寒受苦。尤其女子的體質偏弱,怎麼奈何?”

沈愈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不如將軍向世人告知本是女子之身,找個好人家嫁了,例如我……”

“胡扯!沈愈你安心好好治療,莫要挑逗本將!否則,斬!”

嶽白說完還比劃出一個手刀。

沈愈無奈笑了:“將軍先莫斬我,把身子側過去。”

嶽白聽罷,也只好按沈愈的話將身子側過去。

沈愈因而能將艾條移到另一個穴位上方。

“將軍可有感覺腹部溫暖?”

“有點。”嶽白答道。

“這便是艾草的藥力滲透,正在驅散寒氣。第一次治療,感覺會比較明顯。”

嶽白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她緊繃的神經在艾灸的熱力下逐漸舒緩。

“沈愈。”她突然開口。

“屬下在。”

“你……為何對醫術如此精通?”

沈愈的手頓了頓。

“家傳。祖上曾是御醫。”他隨口編造了一個理由。

“御醫?”嶽白似乎來了興趣。

“是。不過家道中落,許多醫術都失傳了。我學了一點皮毛。”

他將艾條在穴位上方打圈,嶽白面板上冒出了汗珠,竟像雪山下的積雪融化成水。

“這些皮毛已足以救人性命。望北城多虧了你。”

嶽白的聲音裡帶著真誠的謝意。

“將軍謬讚。救死扶傷是醫者本分。”

沈愈心中清楚,他所依仗的並非古代醫術,

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知識。

但這些,他還不能告訴嶽白。

正當沈愈準備結束這次艾灸之時。

帳簾突然被掀開了。

“師父!終於找到你了!”

嶽清瑤的聲音伴隨著衝進來的身影。

她的語氣焦急,彷彿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然而,當她看見沈愈蹲坐在嶽白的身後時,完全愣在原地。

嶽白則衣衫半褪,雪白的小腹袒露在外,沈愈跪蹲的姿勢也甚是不雅。

“啊!瑤妹!我們……”

嶽白一時羞怯,連忙解釋道:“我與你師父,正在切磋武藝……”

沈愈愣了。

嶽白肯定是懵了神,這話誰信啊?

嶽清瑤聽後,眼中含淚,羞怯喊出話來:

“師父……兄長!我沒想到你們竟有龍陽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