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百越往事

就在姬無夜沉思之際，墨鴉的身影出現在雀閣之中。

“將軍！“墨鴉恭敬行禮。

姬無夜抬眼望向自己的心腹，沉聲問道：“可有查出什麼線索？“

墨鴉立即回稟：“啟稟將軍，經屬下仔細查驗，那些遇害親衛的傷口形制各異，顯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據此推斷，襲擊者的人數至少不會少於親衛隊的人數。“

聽到這番彙報，姬無夜的眉頭緊緊皺起。

他清楚地知道，以韓非目前的勢力，絕無可能擁有如此眾多的手下。

若真有人在暗中培養了這麼一支力量而不被他察覺，那他這個大將軍的位子恐怕也坐不穩了。

“去把蓑衣客給我叫來。“

姬無夜沉吟片刻，決定召見那位以情報能力著稱的蓑衣客前來商議，蓑衣客或許能為他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戒備之色。

雖然韓非確實讓他感到些許不安，甚至十萬金的軍餉最多讓他有些心疼，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意外之財罷了。

真正令他在意的，是軍餉被劫一事背後透露出的資訊。

畢竟，若是這件事並非韓非所為，那就意味著在新鄭城中，還潛伏著一支不為人知的勢力。

這股暗流湧動的力量，很可能會對他的地位構成實質性的威脅。

想到這裡，姬無夜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

翌日清晨，趙傒攜馮悅怡一同前往紫蘭軒賞樂。

雖然弄玉已被贈予趙傒夫婦，確切而言是贈予馮悅怡，但出於對弄玉的憐惜之情，馮悅怡特意准許她繼續留在紫蘭軒研習琴藝，待他們啟程返回秦國時再一同離開。

當二人即將踏入紫蘭軒大門之際，趙傒餘光忽然瞥見街角處蜷縮著一名衣衫破舊的乞討者。

略加思索後，他立即意識到這很可能就是弄玉失散多年的生父李開。

然而趙傒並未駐足，只是神色如常地邁入了紫蘭軒。

剛一進門，風姿綽約的紫女便笑靨如花地迎上前來。

在紫女的引領下，他們來到雅緻的包廂就座。

待美酒佳餚上齊，弄玉纖指輕撥，一曲《滄海珠淚》悠揚而起。

那如泣如訴的琴音令馮悅怡沉醉不已，兩人相視而嘆，再次為弄玉出神入化的琴技所折服。

正當馮悅怡與弄玉輕聲交談時，趙傒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窗欞，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人正在暗中窺視弄玉。

以他大宗師的修為，這種程度的監視自然逃不過他的感知。

雖然知曉姬無夜向來派人監視紫蘭軒的動向，但專門針對弄玉的盯梢應該不可能。

若說夜幕組織中誰會對弄玉格外關注，恐怕不是知曉當年內情的兀鷲，便是那個輕功卓絕的年輕高手白鳳。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並未打草驚蛇地採取行動。

這個發現反倒提醒了他，既然軍餉案已告一段落，是時候給姬無夜、韓非乃至整個韓國朝堂再添些麻煩了，省得他們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目前他正與秦國朝堂保持密切聯絡，商討能否趁勢吞併韓國的大計，還是讓韓國繼續保持動盪不安的局面更好。

暮色漸沉，趙傒與馮悅怡並肩走出紫蘭軒，夕陽的餘暉為兩人的身影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就在此時，趙傒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一條幽深的小巷，再度瞥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李開。

只見他瑟縮在陰影處，痴痴凝望著紫蘭軒的視窗，卻始終躊躇不前。

那張飽經風霜的面容上寫滿忐忑，似乎生怕自己這副狼狽模樣會驚擾到朝思暮想的女兒。

兩人沿著長街緩步前行，待離紫蘭軒已有相當距離時，趙傒突然停下腳步。

晚風拂過他的衣袂，他轉頭望向身旁的馮悅怡，意味深長地問道：

“穆清，可還記得方才在紫蘭軒附近徘徊的那個乞丐？“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馮悅怡微微一怔，她確實注意到趙傒先前曾特別留意過那個衣衫襤褸的乞丐。

“莫非那人有何蹊蹺？“

馮悅怡柳眉輕蹙，眼中閃過一絲警覺。

趙傒聞言頷首，神色凝重地答道：“正是。“

說罷，他轉向始終靜立一旁的青鳩，沉聲吩咐道：

“稍後你親自去將他請回來，記住要禮數週全，萬不可傷他分毫。“

“是！“

青鳩抱拳領命，身影很快隱沒在漸濃的暮色中。

…………

翌日清晨，永寧坊內陽光和煦。

經過一夜休整，李開已經將自己收拾得乾淨利落，重新展現出往日的風采。

雖然那些經年累月留下的傷痕難以徹底痊癒，需要長期調養才能慢慢好轉，但至少外表已看不出太多狼狽。

只是他如今的實力，較之巔峰時期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水準。

“君上既然特意將在下帶來此處，想必是有所垂詢。李某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開語氣恭敬卻不失氣節地說道。

作為昔日韓國右司馬，他自然明白其中利害關係，多年的官場歷練讓他對局勢有著敏銳的判斷力。

趙傒微微頷首，開門見山地問道：

“關於當年百越之事的詳細經過，不知李大人可否為我解惑？“

“自當如實相告。“

李開應聲道。

他暗自揣測，這位君上多半也是衝著火雨山莊的秘寶而來。

稍作沉吟後，李開便將那段往事娓娓道來。

他敘述得條理分明，將當年的種種細節一一呈現。

趙傒全程靜聽，並未過多追問。事實上，他帶走李開更多是考慮到馮悅怡對弄玉的賞識。

待李開講述完畢，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趙傒開口道：

“令愛弄玉現由夫人照拂，不過她暫時還住在紫蘭軒。李大人不妨先在此安心住下，日後自會安排你們父女團聚。“

這番話讓李開頓時心下了然。

無論是眼前的趙傒，還是韓國朝堂上的各方勢力，都對傳說中的火雨寶藏虎視眈眈。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斷然不會放任自己離開。

更何況，如今弄玉的處境微妙。

若是自己貿然行動，很可能會連累女兒陷入險境。

思及此，李開明白自己別無選擇，只得暫時在永寧坊安頓下來，靜觀其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