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馮悅怡微微頷首,眸中透出幾分坦然。

自趙傒謀劃顛覆韓國以來,新鄭局勢日益動盪,劫氣瀰漫,危機四伏。

為確保萬全,趙傒特意留下赤霄等五名高手護衛,以防不測。

交代完畢,趙傒與墨羽身形一閃,如鬼魅般掠出府邸。

夜色掩映下,二人速度極快,轉瞬即逝,竟未驚動任何暗中監視之人。

他們融入了這夜色之中,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殘影。

…………

在新鄭,大將軍府內,氣氛略顯凝重。

姬無夜聽到手下士卒的彙報後,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

九公子韓非前來拜見他,這讓姬無夜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惑。

他緊握著酒杯,回想起鬼兵劫餉案,韓非在其中展現出的能力讓他印象深刻,如今他對韓非早已不敢有絲毫小覷之心。

韓非此番前來,究竟有何目的呢?

難道是他掌握了新的證據?

姬無夜身前的三位侍妾,此時乖巧地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擾了姬無夜,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時間一點點過去,姬無夜思來想去,卻也想不出個究竟。

鬼兵劫餉案的線索早已被他斬斷,他倒要看看韓非究竟有何打算。

“帶他們過來。”姬無夜吩咐道。

“諾。”

手下士卒應聲而去。

韓非與衛莊走在大將軍府內,遠遠便望見了雀閣。

那雀閣金碧輝煌,氣勢恢宏,其高度與韓王宮相比也毫不遜色。

站在雀閣之上,甚至可以將韓王宮乃至整個新鄭盡收眼底。

韓非心中不禁感慨,這樣的建築實在是違制之舉。

雖然他與老師荀卿一樣,對孔子的一些言論並不完全認同,但有一句話他卻覺得十分有道理。

當一個國家的臣子開始漠視禮制時,這個國家距離內亂也就不遠了。

韓非一行人踏入雀閣,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主位上的姬無夜。

姬無夜依舊穩穩地坐在那裡,連起身迎接的意思都沒有,顯然沒有將韓非這個公子的身份放在眼裡。

他懶洋洋地對韓非說道:

“這麼晚了,是哪陣風把九公子吹到我這裡來了?”

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衛莊身上。

姬無夜從衛莊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威脅,這讓他不禁警惕起來。

他以軍功起家,在沙場上征戰多年,橫煉功夫早已大成,自然能夠敏銳地察覺到衛莊的氣勢。

衛莊身上那強烈的劍意,讓他時刻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新鄭何時隱藏了這樣一位高手?

夜幕竟然毫無察覺,這實在是夜幕的失職。

在姬無夜那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壓襲來時,衛莊毫不退縮地與之對峙。

而韓非則挺直了脊背,神情自若地說道:

“深夜造訪將軍,實因軍餉一事。”

“軍餉一事?那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姬無夜滿心疑惑地反問。

“軍餉尚未找到,這難道不是一件憾事嗎?”韓非反問著。

“軍餉被鄭國的鬼兵劫走了,這種鬼神之事,人力是無法挽回的,公子不必過於自責。”

“可就在昨夜,我竟被鄭國的鬼兵託夢,他們對大將軍的祭祀極為滿意,所以他們不但會停止作亂,還會將十萬兩黃金如數奉還。”

韓非這番話讓姬無夜的神情微微一滯。

所謂的祭祀不過是做給韓王看的,若真有託夢之事,倒也令人奇怪。

而更關鍵的是,韓非還說要將黃金還回來,這分明是想從自己這裡將黃金奪走,姬無夜心中暗自冷笑。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姬無夜嘴上說著,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狡黠。

“不過,公子打算如何找回軍餉呢?”他緊接著問道。

聽到這話,韓非微微一笑,說道:

“這還得仰仗將軍的福氣。軍餉從少府出庫,按理來說是不會出錯的。所以,軍餉消失的原因,要麼是護送的軍隊出了問題,要麼就是少府出了問題。”

說到這裡,韓非故意停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姬無夜一眼,然後繼續說道:

“亦或兩者都出了問題!”

“所以,我秘密派人監視少府眾人和護送的將領。結果發現,在粟米和軍餉離開新鄭之後,少府竟然有十架馬車秘密出城。大將軍,您覺得這十架秘密馬車會去了哪裡呢?”

聽到這裡,姬無夜握著八尺的手突然青筋暴起,一股濃郁的殺意在他的身體裡翻滾激盪。

儘管他極力掩飾,但衛莊還是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股殺意。

他立刻握緊了鯊齒長劍,尋找著最合適的出手時機。

剎那間,整個雀閣內燭火搖曳,青銅燈盞中的火焰被無形的殺氣壓得幾欲熄滅。

檀木案几上精緻的酒器微微震顫,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蕩起細密的波紋。

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機如同實質般在空氣中凝結,連懸掛的紗幔都無風自動,發出簌簌的聲響。

然而,韓非卻彷彿置身事外,他嘴角噙著從容的笑意,衣袂間暗繡的雲紋在燭光下若隱若現。

“我已經找到了軍餉的藏匿之處。“

他的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在凝重的氛圍中格外清晰.

“如今只差將其取回,大將軍,您認為我能否成功找回軍餉呢?“

姬無夜寬厚的指節在八尺長刀的刀柄上收緊,玄鐵打造的刀鞘與鎧甲碰撞出沉悶的聲響。

他鷹隼般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韓非,沉重的戰靴踏在青石地面上,每一步都讓雀閣的地磚微微震顫。

“原來如此,“

他低沉的笑聲裡帶著刀鋒般的寒意,說道:

“若能找回軍餉,九公子可真是立下了一件奇功啊!“

“今日與公子這一番對話,真是令我受益匪淺。公子何不再多留幾日,咱們把酒言歡,暢談一番,豈不快哉。”

說話間,姬無夜已經來到了韓非的身旁。

隨著姬無夜的逼近,他腰間懸掛的青銅虎符叮噹作響,猩紅的披風在身後翻卷如血浪。

但韓非卻毫無怯意,反而微微一笑,說道:

“我們在此叨擾已久,怎能再繼續麻煩將軍呢。”

當兩人相距不過三尺時,姬無夜突然暴起發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