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反悔

他們心知肚明，若軍餉再出差池，無論是張開地還是姬無夜，都將難辭其咎。

唯獨韓非暗自握緊拳頭，心中滿是不甘。

這不僅意味著他錯失了打擊姬無夜的良機，更代表著他在與渭陽君的賭約中已然落敗。

議事結束後，眾人陸續離開王宮。

宮門外，張良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當看到張良與韓非親密交談時，韓宇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意。

“諸位大人，告辭了。“

韓宇面帶溫和笑意，向姬無夜和張開地拱手作別，隨即登上馬車返回府邸。

另一邊，姬無夜陰沉著臉瞪視韓非，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隨即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此刻他心中懊惱不已，自己竟低估了這位從桑海歸來的九公子。

此次險些露出破綻，迫使他不得不鋌而走險，親手除掉安平君與龍泉君這兩個重要棋子。

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因此變得漏洞百出，更令他痛心的是失去了兩位得力盟友。

更讓姬無夜憂心的是，他隱約察覺到韓王安可能已經掌握了他的某些動作。

然而韓王之所以隱忍不發，一方面是因為收繳了安平君二人的財產作為補償，另一方面則迫於強秦在側的壓力，不便對自己這位執掌兵權的大將軍嚴加責罰。

…………

待姬無夜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韓非這才轉身面向張開地，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緩聲道：

“此案既已告破，還望張大人莫要忘了先前許下的承諾。“

聽到這番話，張開地面色如常，目光平靜地回應道：

“公子此言差矣。當初約定的是尋回軍餉，如今十萬兩黃金尚未追回，關於司寇一職的任命，請恕老夫愛莫能助。“

“祖父！“

站在一旁的張良聞言不禁出聲，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萬萬沒想到向來重諾的祖父竟會出爾反爾。

然而張開地對孫子的驚訝視若無睹，依舊保持著從容不迫的神態。

如今韓國朝堂上，大將軍姬無夜權勢滔天，自己位居其次，太子韓雲則居中斡旋。

至於四公子韓宇，雖勢單力薄，但多年來各方勢力早已形成微妙的平衡。

若此時讓韓非入局，必然會打破現有的權力格局。

而首當其衝受到影響的，恐怕就是自己這一方，畢竟司寇之職本就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眼下正好藉著軍餉尚未追回為由，推脫掉先前的承諾。

韓非顯然沒料到張開地會臨時變卦，但轉念想到與趙傒的賭約，他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隨即朗聲道：

“好！那便請張大人靜候佳音，待我尋回那十萬兩黃金再議。“

張開地深深地看了韓非一眼，未再多言，轉身登上馬車揚長而去。

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張良恭敬地向韓非行禮，面帶愧色道：

“祖父失信於人，實在令良無地自容，還望公子見諒。“

韓非卻爽朗一笑，輕輕拍了拍張良的肩膀，溫言道：

“子房何須自責？區區司寇之位，於我而言遠不及你的鼎力相助來得重要。有你在我身邊，許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語讓張良心頭一熱，暗下決心定要竭盡全力協助韓非追回軍餉。

“九公子，安平君與龍泉君兩位大人已遭不測，如今那批軍餉的去向，恐怕唯有姬無夜才知曉內情了。“

韓非微微頷首，眉宇間透著一絲凝重：

“確實如此。眼下與渭陽君的賭約勝負攸關，看來我別無選擇，只能親自登門拜訪姬無夜了。“

“可是公子！“

身旁的張良急切勸阻道：“那姬無夜連安平君與龍泉君這樣的王室宗親都敢痛下殺手，你此番前去，只怕凶多吉少啊。“

原來當初張良舉薦韓非接手此案，正是考慮到他王室公子的尊貴身份，料想姬無夜多少會有所顧忌。

然而目睹兩位宗室重臣接連遇害，此刻的張良也不禁動搖起來，對先前的判斷產生了疑慮。

韓非神色愈發嚴肅，沉吟道：

“子房所言極是。正因如此，在面見姬無夜之前，我們需先行返回紫蘭軒一趟。那裡有位故人，或許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張良聞言面露困惑，暗自思忖。

紫蘭軒不過是城中一處風雅之所，究竟有何等人物能護得韓非周全？

這個突如其來的行程，讓他一時摸不著頭腦。

…………

紫蘭軒內，紫女輕輕推開衛莊的房門，步履輕盈地走到窗邊，低聲說道：

“方才收到訊息，韓非公子在歸途中遭遇埋伏，幸得渭陽君及時出手相救。而安平君與龍泉君兩位大人，卻在天牢中遭遇不測，據傳是陰兵作祟。如今此案已草草結案，再無追查之意。“

衛莊神色如常，似乎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只是冷冷道：

“他終究還是小看了姬無夜的狠辣手段。“

紫女微微頷首，柔聲補充：“這也不怪，九公子雖才智過人，但終究未曾領教過像姬無夜這般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人物。這種人行事向來無所顧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與渭陽君的賭約，看來是必輸無疑了。“衛莊語氣篤定。

紫女聞言卻忽然展顏一笑：“世事難料，或許還有轉機呢。“

正說話間，衛莊目光微動，透過窗欞看見韓非正踏入紫蘭軒的大門。

紫女會意，蓮步輕移走出房門，在樓梯轉角處恰好遇見拾級而上的韓非與張良。

她倚欄而立，笑靨如花，說道：“九公子今日好雅興，不知又要找哪位姑娘作陪？“

韓非抬頭笑道：“今日倒不是來尋佳人，而是要找一位故人。“

“來紫蘭軒尋故人？公子真會說笑，這紫蘭軒公子的古人可不少！“紫女掩唇輕笑。

“我要找肅臨，聽聞他已經回來了。“韓非目光炯炯。

紫女心頭微震，面上卻不露分毫，依舊巧笑嫣然，說道：“妾身愚鈍，不知九公子此話何意？“

見紫女如此反應，韓非不再多言，帶著張良繼續向上走去，目標直指衛莊所在的廂房。

走廊上燭影搖曳，將兩人的身影拉得修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