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平衍聞言,神色劇烈變幻,似是內心的掙扎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他最終卻還是選擇了沉默,重重地嘆了口氣,被押回了牢房。

整個審訊過程中,韓非始終保持著強大的心理威懾,他的話語似是無形的枷鎖,將兩人置於無形的壓力之下。

可他們又怎會輕易屈服,畢竟,他們都是在朝堂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人,怎會輕易被幾句言語所撼動。

張良在一旁看著韓非的動作,不禁有些困惑。

在他眼中,這種審問方式似乎毫無效果,畢竟安平君韓平衍和龍泉君韓劼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被嚇倒的。

韓非察覺到了張良的不解,於是解釋道:

“我這兩位王叔,性格本就多疑且膽小。把他們隔離開來,讓他們無法交流,他們心中自然就會生出許多疑慮。”

他頓了頓,接著說:“他們經歷過爭奪王位的動盪歲月,深知若讓父王知曉此事,將會帶來怎樣嚴重的後果。所以,只要對他們稍加恐嚇,他們終究會忍不住開口的。”

張良聽了這話,似懂非懂地點頭。

韓非見狀,微微一笑,說道:“走吧!先讓他們冷靜兩天,估計到時候就差不多了。”

張良不禁感嘆道:“九公子果然厲害,子房自愧不如。”

他沒想到韓非能如此迅速地找到解決問題的關鍵。

不過,涉及王室之事,還是由他們自己來處理更為妥當。

…………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韓非顯得格外從容,毫無急迫之感,依舊如往常一般,甚至更加悠然自得地帶著張良前往紫蘭軒享受閒暇時光。

然而,剛踏入紫蘭軒,韓非便聽聞了一個令人不悅的訊息。

紫蘭軒的首席琴師弄玉,因渭陽君夫婦喜愛琴音,被韓王安下旨賞賜給了渭陽君夫婦。

此時,紫女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無奈。

但她也明白,對於弄玉而言,跟隨馮悅怡或許是一次難得的機遇。

而馮悅怡面上帶著笑意,看向弄玉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弄玉此刻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雖說馮悅怡這些日子每隔一兩日便會前來紫蘭軒欣賞琴音,可如今突然被韓王的詔書指派給渭陽君夫婦,她也感到有些懵懂。

不過,韓王的詔書已然下達,紫蘭軒尚需在韓國立足,自然無法拒絕。

隨即,馮悅怡望著紫女,輕聲說道:

“真是難為青蘭姑娘割捨了,這件事其實與我和夫君並無關聯,想必是韓王自己的意思。”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此事就當是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若青蘭姑娘有意將紫蘭軒遷往咸陽,我定會全力相助。”

紫女聽後,微微嘆息一聲,回應道:

“夫人說笑了,弄玉能跟隨君上和夫人,實乃她的福氣。”

與此同時,趙傒也正朝著紫蘭軒走來。

他平日裡並不像其他人那樣頻繁地來聽琴音,畢竟他對音律並不精通。

而且最近他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忙,需要四處走動,吸收一些劫氣,因此並不知曉韓王安居然把弄玉送了過來。

當趙傒抵達紫蘭軒時,弄玉正在彈奏一曲空靈悠揚的樂曲。

一曲終了,弄玉向馮悅怡微微躬身,便退了下去。

趙傒見到了韓非和張良,便與他們攀談起來:

“韓非公子居然還有閒情逸致來紫蘭軒尋歡作樂呀!難道就不怕韓王給你安個瀆職的罪名?”

韓非聽後哈哈一笑,說道:“渭陽君真是說笑了!”

見韓非神情自若,趙傒輕抿一口酒,繼續言道:

“今日九公子竟有雅興來此消遣,想必那棘手的劫餉案已有眉目。說來也是,安平君韓平衍與龍泉君韓劼不過是酒囊飯袋之徒,在公子這般英才面前,遲早會原形畢露。看來這司寇一職,已是公子囊中之物了。“

聽罷此言,韓非唇邊掠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拱手道:

“承蒙君上美意,但願如此。“

趙傒將酒盞輕輕置於案上,意味深長地說道:

“不過在下還是要提醒公子,這鬼兵劫餉案的關鍵,從來就不是破案本身,而是那不知所蹤的十萬兩黃金。不如......“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我們打個賭如何?就賭公子此案最多隻能查到安平君與龍泉君這裡,至於那十萬兩黃金,恐怕公子也是無緣得見。“

說罷,趙傒悠然晃動著手中的青銅酒樽,琥珀色的酒液在燭光下泛著微光。

韓非聞言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回應道:

“既然君上有此雅興,韓非自當奉陪。若在下僥倖勝出,還望君上能收回讓太子入秦的提議;倘若不幸落敗,我便隨君上同赴咸陽,如何?”

趙傒聽罷仰首輕笑:“好!只盼公子日後莫要後悔才是。“

“大丈夫一言既出,縱使千乘之騎亦難追回!“

韓非目光炯炯,言語間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看你如此胸有成竹,我實在不忍心潑你冷水,但還是要提醒一句,那天牢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流不停。既然你已追查到安平君和龍泉君這條線索,那藏在暗處的主謀又豈會坐以待斃?“

這番話語猶如一盆冷水澆下,韓非的眉頭頓時緊鎖,他霍然站起。

一旁的張良也敏銳地察覺到事態有變,兩人來時還意氣風發,此刻卻神色凝重。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快步離開了此地,背影顯得格外匆忙。

夜風拂過,捲起幾片落葉,更添幾分肅殺之氣。

…………

在二樓的另一側廂房內,檀香嫋嫋,雕花窗欞投下斑駁的光影。

衛莊一襲玄色長袍,腰間長劍泛著冷光。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推開朱漆雕花木窗,窗軸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遠處,韓非的紫色華服與張良的素白長衫在人群中若隱若現,二人步履匆匆穿過朱雀大街,很快消失在轉角處。

衛莊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薄唇微啟,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框上的蟠龍紋飾,最終失望地搖了搖頭,袖中暗藏的劍鞘與窗欞相碰,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