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十三區大禮堂很熱鬧,每逢節日慶典,熙熙攘攘的人群蜂擁而至,有些人甚至帶上珍藏的老鼠肉乾,不知疲倦的慶祝著節日。

只是在三年前,自從趙隊長的探險小隊全軍覆沒後,這一處禮堂便極少開放,也很少有人前來。

如今的禮堂,灰塵遍佈,座椅殘破散落,天花板斑駁,蛛網橫生,與三年前的模樣截然不同。

隨著張真一腳踏入禮堂,禮堂裡的喧囂、熱鬧一下子停頓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張工來了。”

“這就是老校長一直唸叨的那個學生?看起來真很的年輕啊!”

“可不是嗎,人家年紀輕輕就是雙工程師,難怪老校長嘴裡不停說他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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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真的目光輕輕掃視了一遍人群。

老校長活著的時候可以稱得上是德高望重,教過的學生無數,張真也是其中之一,如今去世了,自然有很多人聞訊而來。

人群裡,張真也看見了幾張老面孔,都是他的老同學,不過張真並沒有打招呼的想法,他的視線越過人群,望向被安防會警衛重重保護的地方,那也是老校長去世的地方。

他要確認一件事情,老校長的死,真的是自殺麼?

一言不發,張真領著阿虎,朝著老校長去世的地方緩緩走去。

只是他還沒有走到,便被安防會的警衛給攔了下來,這人眉頭一皺,嚴肅說道:“安防會辦案,閒雜人不許靠近。”

面對不苟言笑的安防會警衛,張真只是平淡地說出自己的訴求:“我是張真,老師的學生,來見老師最後一面。”

安防會警衛不為所動,冷淡地說道:“一具屍體,沒什麼好看的!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少屍體!何況這具屍體,還是個自殺的懦夫!”

自殺這種行為,在整個鯤堡範圍內,都是極其可恥的事情。

曾經十三區有一件真實案例,一家年邁老母親承受不住壓力,自殺終結生命,兒媳在頭一天晚上離婚出走,兒子在陣陣罵聲中,堅持三年,還是無法承受,與過世的老母親斷絕關係。

所以此話一出,人群中頓時議論紛紛。

“老校長他,真是糊塗呀,再怎麼死,也不能自殺啊!”

“這老傢伙什麼時候糊塗過?他可聰明著呢,我看他是害怕被放逐,所以才提前自殺。”

“每個人都要接受被放逐的命運,他竟然想要逃?”

“真是懦弱!可恥!”

“這種人也配當校長?他交出來的學生該是什麼樣子?上樑不正下樑能正?”

在場的好多人臉色頓時改變,因為他們正是老校長曾經的學生,曾經也為這個身份驕傲,現如今只後悔來到這裡。

當然,這其中自然不包括張真,他從來沒有相信過,向老校長那般有著崇高的理想與抱負,有著強大信仰力量的人會自殺。

......

“趕緊離開,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安防會警衛頓了下,繼續說道:“還有,你承認一個自殺者是老師,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眾人的目光如同泰山一般重重的壓在張真的身上,可是張真背脊挺拔,眼神堅定,與老校長的其他學生渾然不同,他淡然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相信我的老師不是一個會自殺的人。”

張真那平淡的話語,油鹽不進的態度,使得安防會警衛怒火一下子點燃,他慍怒道:“你是執法人員還是我是執法人員,安防會辦案還要把證據給你看?安防會說是自殺,就是自殺!”

眼見來硬的是行不通了,張真打算另闢蹊徑,找找關係讓自己進去看老校長最後一面。

他無論如何,都要去見老校長最後一面的。

突然,一道黑影從張真身邊閃過,一直在張真身後的阿虎,捏著拳頭奮不顧身的朝著安防會警衛衝了過去:“你在胡說!老校長不可能是自殺!”

張真不在意那些難以入耳的議論聲,年紀輕輕的阿虎卻不行。

他是孤兒,老校長又對他極好。

可是阿虎又怎會是身強力壯的安防會警衛對手,只見那人,抬起一腳,直接把阿虎踹飛了出去。

阿虎不服,站起來又朝著那人衝去,一隻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阿虎的行動。

“冷靜點。”張真說道。

阿虎回過頭,雙眸赤紅的望著張真,情緒異常的激動:“張老師,您告訴我,老校長他不是自殺!絕對不是!”

迎著少年炙熱的目光,張真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阿虎,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在腦子裡面多想想然後再行動,僅僅憑藉魯莽,不僅不會達成你的目的,反而會讓你失去更多東西。”

阿虎頹敗的低下頭,沉聲說道:“張老師,我知道了。”

可是事情到這裡並沒有結束,另一邊,安防會警衛眼神陰翳,冷聲說道:“你這是襲擊執法人員!我要把你帶回去,讓你接受處罰!”

阿虎一下子愣在原地,這時候終於知道害怕了。

張真輕輕揉了下阿虎的頭髮,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把阿虎擋在了身後。

他用行動告訴阿虎:“別怕,有老師在。”

躲在張真身後的阿虎也在這瞬間,感受到了安全感。

一邊,人群裡又爆發出來陣陣議論之聲。

“這小子也真是夠蠢的,敢對安防會的警衛動手?”

“真可惜,他還這麼年輕,這輩子估計也就毀了。”

“不過也是活該,小小年紀就敢襲擊安防會警衛,那麼長大了還得了?這種人就應該送進去,好好的管教管教。”

“真是什麼樣的老師教出來什麼樣的學生。”

“這個張真有病麼?人家安防會都說了,老校長是自殺還能有假?非要自己上去看,結果把自己的學生給害了。”

“......”

人群裡,有人看熱鬧,有人看笑話。

襲擊安防會,不是一個小罪名,他們不覺得張真有能力應付得了。

張真不會在意這些人想什麼,他突然扭過臉,望向角落裡坐著的,帶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身上穿著安防會制服的男人,平淡開口:“雷.....我現在應該叫你雷排長?安防會雷排長。”

男人連忙站起身,快步走到張真面前,金絲眼鏡閃過一道光,憨笑道:“師哥,您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小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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