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車顯小心翼翼把習題冊放回了我面前,然後同樣也趴在桌子上:“現在呢?好點了嗎?”我小聲道:“好多了,你離我遠點就行。”
車顯悶悶不樂地“噢”了一聲,然後疑惑道:“可是你和啟帆以前是怎麼交流的?”我沉吟一會兒道:“以前啊,多虧糖糖。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認識大叔。剛開始確實不敢和他說話,後來慢慢相處下來知道大叔性子好後話就多了。”
車顯轉頭望著我直言不諱道:“可是我性格也不差啊”。我看著他啞口無言,最後只好柔聲柔氣道:“那可能是時間不夠吧。還有你幹嘛突然冒出來嚇我一跳啊?還離我這麼近?”我越說聲音越小,感覺臉上的溫度還是沒有下去。
車顯用左手支著下巴做思考狀,另一隻手卻心不在焉地轉著筆:“沒什麼事,就是好奇你無緣無故的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提起這個我就一肚子委屈,所以酸溜溜地回道:“給人騰地方唄”。說著眼睛卻一直望著唐果的方向。
車顯隨著我的目光望過去,關切地問道:“你也和唐果鬧矛盾了?”我咬了咬嘴唇,有些為難地開口:“沒有,我就是騰個地方給糖糖和人談話。”
看我不想多說,車顯也識趣地轉移話題:“那唐果和啟帆怎麼樣?還是老樣子嗎?”我苦惱地點點頭:“嗯,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讓唐果和大叔和好如初,再加上半路還殺出一個程咬金就更沒轍了。”然後我望著車顯的側臉告訴他我晚自習約了許嶼和我們一起商量怎麼讓唐果和大叔恢復感情。
聽到許嶼晚自習後也會來,車顯神色一變,語氣帶著淡淡的疏離:“你還和許嶼有所往來?我不是早說過他不是什麼好人了嗎?”車顯話語中的不悅也讓我疑惑,心想你也說了許嶼的壞話,你倆正好互相抵消了。我正對上車顯的目光,他深邃的眼睛裡和往常一樣清澈,正柔和地望著我,只不過我總覺得他平靜的目光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慌亂。他在害怕著什麼嗎?
看到我直勾勾地盯著他,車顯不好意思地轉過頭,開始翻看桌面上的筆記。突如其來的午休鈴聲打斷了我想進一步追問車顯的念頭。我把筆記本合上,開啟文綜選擇題開始做了起來。
在午休的前半段我和車顯互不打擾各自做題。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居然沒人覺得我和車顯坐在一起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午休大家都默契地沒有說話,只有曹穎扭頭對我露出瞭然的笑容。我大囧地低下頭,好像真被她猜中一樣,連忙本本分分地做題。我太容易被外界影響了,反觀車顯,他在結束與我的談話後一直在認真地做題,彷彿身邊的人和世界都不存在。
午休過了一半後,車顯收了筆。把書和筆記收拾好時,雙臂交叉準備睡覺。察覺到我的目光時,他還揚了揚眉毛,意思是我怎麼不睡覺。我指了指還沒做完的題。車顯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後就趴在桌子上開始閉起眼睛睡覺。
等我做完選擇題,抬起頭才發現車顯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看到車顯安靜的睡顏,我忍不住開始手癢癢,拿起筆在筆記本後面的空白處開始勾勒車顯睡覺時的樣子。
我這時候才有機會好好看著車顯,平時我都是低頭不敢看著他,偶爾對視也是腦子放空。現在才發現車顯的眼睫毛真的好長,而且左眼下面還有一個淡淡的痣。
我很快就簡單把輪廓畫出了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車顯睡得太香了,我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我也趴在筆記本上睡著了。
這一覺我睡得很香,我感覺自己在一朵柔軟的雲中無憂無慮地躺著。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喊我,我不想動繼續閉著眼睛。然後感覺有人輕輕推了推我的肩膀:“起來了,午休結束了。”我還以為是唐果就抓住肩膀上的手撒嬌道:“我要再睡一會兒嘛”。咦,不對,唐果手什麼時候變大了,而且觸感也變了。
被我抓住手的人一動也不動,然後我就聽見周圍傳出了笑聲。我揉揉眼睛,視線隨著被我抓住的手慢慢上移,然後就發現手的主人是不知所措臉漲得通紅的車顯,他的眼中帶著三分震驚三分悲憤三分不知所措以及一分的“你丫放開我的手”警告。
壞了,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覺醒來我成了調戲良家夫男的女流氓。我嚇得立馬鬆開了車顯的手,不住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為……”
車顯止住我的話頭,面上又恢復如初,絲毫看不出我剛剛的慌亂神色。現在他沉靜的臉龐似水一般平靜:“沒事,午休結束了,要回去了”。說完他就一手拿起收拾好的東西一手搬起椅子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了。
桂玉柔也站在了過道等我收拾東西離開,我倆擦肩而過的瞬間我聽到她對我道:“就這還裝多不情願呢?”
我驚訝地抬頭看她時,她臉上卻是柔和的笑意:“怎麼了?”彷彿剛剛如惡魔低語一般的話不是她說的一樣。我搖了搖頭抱著書就往自己的座位跑去。身後桂玉柔大聲道:“黛黛,不多睡一會兒了?”。周圍聽到過我對車顯撒嬌的人都笑了起來。也許這其中的笑都不是惡意的,但我的腳步還是踉蹌了一下。
我回到座位後,唐果神色明媚地望著我問道:“黛黛,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了啊?”
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我的臉就紅了:“別提了糖糖,丟死人了。睡得太死了,我把喊我起床的車顯當成你了。然後說‘我還想再睡一會兒’”。唐果摸摸我的頭:“沒事啦,你不要想太多了,睡迷糊把人認錯很正常了。”說完還笑嘻嘻地摸了一下我的臉:“黛黛,你真的好愛臉紅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