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來自首的
重生1980:致富從賣煎餅開始 樊川小肚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時間是1980年的9月13日。
望著牆上掛的日曆,還有這一座位於安徽宿州的,讓他感到陌生又熟悉的房子,孫梓程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間屋子承載了他童年的所有記憶,最初時模糊的歡愉,再到後來失去父親,生活困苦,母親再婚,繼父家暴……
還有,失去母親之後,繼父潛逃,房子被親戚霸佔,而軟弱無能的他,失魂落魄地離開。
前一世的一切,這一世都不會再發生了。
來到洗手池前,望著牆上那塊碎成兩半的鏡子。
鏡子裡那個穿著濺滿血的白背心、眼睛被打腫,鼻孔、嘴角都淌著血的十六歲少年,卻在笑。
暫且讓母親待在樓上鄰居家裡,那一對職工夫妻都是好人,心善,也相當同情他們母子倆。而孫梓程則是直接出了門。
現在不過是晚上七點多,天剛黑不久,街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了,車子更是見不到——這個年代,汽車很少見,能見到的只有幾家小賣鋪,還有樓下花壇裡嬉笑打鬧的小屁孩。
前年的那一場會議,帶來了巨大的改變。
路燈昏黃,出了職工小區的大門,再繞過一個窄窄的巷口,走上大路,馬路對面那一個亮著燈的建築區域,便是國安大隊。
孫梓程走進去。
門口坐著一對母女,不遠處的臺子上有一男一女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員。其中那個女警員剛好抬頭看見一個小夥子走進來,右眼的眼窩還紫著,微微發腫,臉上還有不少傷口,心中一驚。
她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這位小同志,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
女警員操起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問道。
一旁年齡稍長的男警員與門口一對低著頭的母女倆聞聲也抬起頭來,見到那小夥子的臉時,也不由得吃驚。
“我是來自首的。”
孫梓程臉上沒什麼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啊……啊?”
女警員懵了,那一下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這個看著只有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說他自己是來自首的?
下一秒,她似乎反應過來,猜想這個孩子肯定是在外面打架了,心裡有負罪感才來“自首”的。
這種情況,她早就見過許多,通常也僅僅是口頭教育一下而已。
然而,還未等她開口,孫梓程又講話了。
“我真是來自首的。我繼父家暴我和我媽,還想對我媽下死手,我給了他一酒瓶子,還砍了他二十三刀,他現在負傷逃了。”
此話一出,場中鴉雀無聲。
男警員霍的一聲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兩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邊的母女兩個也瞪大了雙眼,嘴巴張成“0”字型。
女警員呆愣當場。
她可從來沒聽到過這樣的事。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說他砍了他繼父二十幾刀,完了還來自首,這特麼誰敢信?!
見她這一副模樣,孫梓程轉而看向一旁的男警員。
“除此之外,我還要提供有關楊偉東一案的重要線索,麻煩你叫一個負責這場案子的警員來,最好是官大一點的。有勞了。”
孫梓程在說話的整個過程中面色淡然,語氣平靜。
但他說出來的話卻讓兩個警員心頭劇震!
因為這個少年口中的“楊偉東案”,正是他們國安大隊近一個月來最大的案子!
城東糖廠的一個主管楊偉東,一個月前憑空失蹤,三天後才在城郊的野河裡發現了其屍體。頭部被鈍器所傷,幾乎致命,之後又被綁上一塊大石頭沉進了河裡溺水而亡。若不是幾個去野河游泳的半大孩子發現了他的屍體,之後上報國安大隊,怕是到現在都無法確定其生死。
國安接手了這件案子,專案組攻克了一個月,卻也只找到他被拋入河中的地點,在上游約莫兩百米處的一塊大石頭上,之後就再也找不到半點有用的線索!
此案對外絕對保密,眼前這個少年能說出來,那就是真的知道什麼了!這些思緒在男警員的腦中一閃而逝,他臉上的激動之色幾乎要溢位來。
“小夏!你看好他!”
“我馬上去找陶隊!”
他喊了一聲,然後就疾步從側門衝了出去。
被稱作小夏的女警員呆愣了片刻,立馬反應過來,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她才任職不到兩個月,雖說接受過培訓,卻也從沒有真刀真槍的幹過,只有在輪到她值班時進行過一些調節和口頭教育的工作。
你……你……你把手舉起來!面對牆壁站好!”
孫梓程:……
不到兩分鐘的工夫,剛剛那個男警員就帶著五六個警員趕了過來。
為首那人孫梓程認識,或者說,是前一世對此人的印象極為深刻。
陶文釗,半年前因為犯了“錯誤”,被調到了這裡,做了宿州國安大隊的一個執行組組長,卻屢立奇功,偵破數樁大案。
為什麼說印象深刻呢?
因為周平就是楊偉東慘案的兇手!
照前世的記憶,周平在兩個月後才被抓,而執行抓捕任務的正是陶文釗帶隊的一支小隊,周平最終落網,但陶文釗卻在那一次任務中犧牲了。被周平一刀捅死的。
來人火急火燎地趕到後,第一時間沒有開口講話,而是站定了,與眼前這一名少年對視。
那雙做了八年警察的眼睛,何其毒辣!
陶文釗第一時間就看出了其眼中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
把他帶到我的辦公室。
“你都知道些什麼?”
一張簡約的辦公桌上陶文釗與孫梓程相對而坐。
孫梓程並沒有被銬起來,這本是不合規定的,依照規定,他甚至都不該被帶到辦公室裡來。
此時的屋裡只有三個人,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只還有一個做筆錄的警員,這都是陶文釗特意安排的。
他一向只做他自己認為對的事,面對這樣一個少年,他實在不想將他銬在冰冷的審訊室裡。
“楊偉東是我繼父周平東的。”
孫梓程沒有任何保留,直接開口道。
陶文釗沒有作答,只示意他繼續說。
“因為他向楊偉東借了一筆錢,卻全輸在了賭場上,沒有錢還,對方又逼得很緊,甚至還來家裡鬧過。周平情急之下用菸灰缸把人砸暈,之後拋屍在了城東郊區的野河裡……”
孫梓程將周平殺害楊偉東的過程清晰地講了出來。
這些事情周平從未向他提起過,就連嶽桂英也只知道楊偉東來家裡鬧過,周平只說是去調解,然後就再沒有了後續。
甚至於,她都不知道楊偉東自那後就失蹤了,周平只說債已經還清了。
孫梓程之所以知道得那麼清楚,完全是因為前一世的記憶。陶文釗坐在桌子另一邊,全程安靜地聽他講完,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凝重。
因為眼前這個少年所說的一切,居然與他們所掌握的線索與情報完全吻合!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你如果不信可以把人抓回來審。”
孫梓程說罷,也不再有動作,只是看著桌對面那人。
後者也在深深地看著他,似要把他看穿。如果說孫梓程所講的一切只是一個編出來的故事,陶文釗自然是不相信的。
且不說那些線索的保密程度有多高,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如何能夠在他那一雙銳利的目光下說謊卻不留半點痕跡?
“周平現在在哪裡?”
縱使心中有萬千思緒,陶文釗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話語中透著那一股人民警察的正氣。
“他被我砍傷,現在應該會就近找個地方治療,但他不敢去醫院。”
孫梓程的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一個警員探進來半個身子,看得出很著急。
“陶隊!接到同記醫館報警,那個小夥計說他們館裡來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上身有十幾處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