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也別想好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韓向前再次後退拉開了距離，語氣斬釘截鐵，“以前我瞎了眼現在我看清了。馮思雨，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你想要什麼，我給不了也不想給。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身就要走。

“韓向前！”馮思雨見他如此決絕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一種被拋棄的恐慌和怨恨瞬間沖垮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撲上去，從後面死死抱住了韓向前的腰，臉頰緊緊貼在他的後背上帶著哭腔尖叫：

“你不準走！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廠長的女兒了？嫌棄我了是不是？韓向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她的手指用力掐進韓向前的衣服裡，整個人好比藤蔓一樣纏了上來姿態既卑微又瘋狂。

韓向前只覺得一陣噁心他用力想掰開馮思雨的手，可她抱得死緊嘴裡還在胡亂喊著什麼。

就在兩人拉扯的瞬間，一道身影出現在路燈光線的邊緣。

是劉靜。

她好像是回來取什麼東西恰好走到這裡，正好看見馮思雨死死抱著韓向前的後背，而韓向前正在用力試圖掙脫，場面看起來混亂又曖昧，特別是馮思雨那哭喊的內容更是充滿了歧義。

劉靜腳步頓住了。

她站在幾米開外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看著那個剛才還跟自己據理力爭、顯得頗有幾分硬氣的男人，此刻卻和一個女人如此拉扯不清聽著那女人嘴裡喊出的“看上廠長女兒”、“嫌棄”之類的字眼，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那是一種混合了厭惡、鄙夷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情緒的複雜表情。

她沒有上前也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隨即仿似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猛地轉過身快步消失在了夜色裡。

韓向前終於用力掙脫了馮思雨將她推得一個趔趄。

他剛想呵斥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劉靜迅速離去的背影。

他心頭一沉。

糟了！

他轉回頭看著還癱坐在地上，眼神怨毒又帶著些許得逞快意的馮思雨，臉上再無一絲溫度只剩下冰封般的寒意。

馮思雨接觸到他的目光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她剛才故意喊那些話就是想讓韓向前難堪，最好是能攪黃他和劉靜可能存在的任何關係。

現在看劉靜憤然離去她心裡竟生出一絲病態的滿足感。

可韓向前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窟。

“馮思雨你成功惹到我了。你最好祈禱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韓向前看著馮思雨消失在夜色深處的背影臉上那層冰霜緩緩化開，被取代的是一種深沉的疲憊。

他揉了揉額角今晚這接二連三的破事，實在讓人心煩。

沒在原地多留轉身大步流星地回了宿舍。

林建華正捧著個大茶缸子喝水，見他回來連忙放下缸子。

“向前你可算回來了！剛才聽說王長貴那孫子帶人堵你了？沒吃虧吧？”林建華上下打量著他，一臉關切。

“沒事幾個跳蚤而已。”韓向前擺擺手，脫掉外套扔在床上，“建華明天模特隊選人的事你跟我一起去。

廠裡車間你熟，幫我把把關挑些精神面貌好的，個頭勻稱的。”

“模特隊？真搞啊？”林建華眼睛一亮又有點猶豫，“咱們廠那些小年輕能行嗎？別到時候怯場鬧了笑話。”

“行不行練了才知道。我找了市歌舞團退下來的老師專業！這事兒必須搞起來衣服再好，也得有人穿出樣子來才能讓人眼紅讓人想買！”

韓向前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一口氣喝了大半。

第二天一早韓向前就拉著林建華開始在各個車間“巡視”。

訊息早就傳開了，聽說要選人上電視當模特，不少年輕工人心裡都活泛起來。

韓向前也不搞什麼複雜標準，就要看著順眼，身材比例好，臉上乾淨利落，不怯場的。

紡紗車間的女工，織布車間的男工，就連後勤維修的都有幾個小夥子被叫了出來。

有人興奮雀躍，有人羞澀推脫，整個廠區因為這事兒，都顯得熱鬧了不少。

韓向前眼光毒辣，很快就挑出了十男十女二十個候選人。

林建華在一旁看著，也暗暗點頭，別說，廠裡還真藏著不少俊男靚女，平時穿著工裝看不出來，這麼一打量，還真有幾個挺扎眼的。

人選定了，韓向前又馬不停蹄地聯絡了那位退休的歌舞團老師，姓周，一個五十來歲但身板筆挺、氣質很好的女人。

周老師被請到廠裡專門騰出來的一個大會議室，看著眼前這群穿著工裝、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模特”，眉頭也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韓老闆，這就是你說的……苗子？”周老師語氣裡帶著點懷疑。

“周老師，底子都在這兒了，剩下的就靠您妙手回春了。”

韓向前遞過去一包好煙，笑呵呵地說，“時間緊，任務重，下週就要第一次亮相，還得在市電視臺露臉。”

“上電視？”周老師眼睛微微睜大，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行，錢給到位，我盡力。”

訓練開始了。

站姿、走姿、轉身、定點，最基礎的東西，對這些習慣了在機器旁勞作的工人來說，卻好比登天還難。

同手同腳的有走路順拐的有，緊張得滿臉通紅的有惹得旁邊偷看的工友們不時發出鬨笑。

韓向前也沒閒著一邊盯著模特隊的訓練，一邊催促進度讓縫紉車間加緊生產新款的夾克衫和連衣裙。

牛仔褲的銷售依舊火爆廣場電影也還在繼續，只是攤位上多了預售新款的牌子。

這期間，劉靜果然如同她所說，一頭扎進了她那個小小的設計室。

偶爾有人看見她拿著圖紙去找縫紉車間的老師傅請教，但更多時候是看到她對著一堆布料樣品發愁，或者因為成本問題和採購科的人爭執。

她設計的那些衣服好看是好看，但要麼是廠裡現有的布料不合適，要麼是工藝太複雜，老師傅們做起來費時費力，成本根本下不來。

幾次碰壁後，劉靜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見了韓向前，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兩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反倒淡了些。

那天晚上被馮思雨攪合的誤會，兩人誰也沒再提，好比有了一層微妙的默契，先把工作上的分歧擺在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