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子她實在推不開衛彥州,情急之下她才反吆一口,此刻竟是被人給發現了!還好她機敏,回來之前先補了口脂,此刻她儀容規整,想來不至於被人懷疑吧?

心虛的宋錦薇狀似無意的抬眸瞄了一眼,但見衛彥州的雙眼再一次附上了紗巾。隔著紗巾,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宋錦薇暗自祈禱著,他千萬不要亂說話,否則她就死定了!

面對質疑,衛彥州神色如常,沒有一絲慌亂。他抿了口茶,才慢悠悠的道了句,“野貓抓的。”

“是嗎?”衛彥澤盯向他的眼中難掩狐疑,“貓抓的傷口應該是細長且尖銳,可你這傷口卻不像是貓抓,倒像是人吆的。”

此言一出,才喝了一口水的宋錦薇險些被嗆到,她努力的憋著氣,儘量將氣息順下去,以帕掩唇,強忍著才沒有咳出聲來。

在這種情況下,她不能表現出任何異常,否則很容易被人懷疑,不過這事也不需要她去解釋,趙頌凌已經坐不住了,

“的確是貓抓的,我可以替表哥作證。”

衛彥澤打量著他二人,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剛才你二人一同離席,又一同回來,你還替他作證,莫非彥州離席就是去找你?他這唇角的傷口該不會是你留下的吧?”

“衛彥澤!你瞎說什麼呢!嘴巴放乾淨點兒!”

趙頌凌面色漲紅,惱聲厲嗤,她瞪了衛彥澤一眼,暗恨他說渾話,但當她發現鄭妍心正盯著衛彥州的唇,黛眉微蹙之時,趙頌凌眸光微轉,她忽然覺得這個誤會對她而言似乎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可以讓鄭妍心不痛快。

於是她轉了念頭,並未再極力否認,而是故意表現出羞窘之態,“表哥是正人君子,他怎麼可能欺負我?你不要瞎說!”

在外人瞧著,她這幅神情有種被戳穿之後預設的意味,鄭妍心不禁在想,衛彥州真的與趙頌凌幽會親吻嗎?趙頌凌的否認究竟是欲蓋彌彰,還是真的沒有發生什麼?

依照她對衛彥州的瞭解,他應該不至於做出這種事吧?

李晴芳也焦急不已,她偏頭悄聲對宋錦薇道:“你說世子唇間的傷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貓抓的,還是人吆的?”

被問及的宋錦薇心直顫,她暗暗告誡自己,不要緊張,李晴芳肯定不曉得內情,問她不是懷疑她,無非就是閒問罷了,她沒必要心虛害怕,只隨口應了句,

“不知道,我又不瞭解他。”

“可我怎麼覺得衛彥澤說的有幾分道理,那傷痕的確像是人吆的,你說吆世子的那個女人會是誰?究竟是趙頌凌,還是其他女人?誰這麼不識抬舉,居然敢吆世子的唇?”

“……”好巧不巧,那個不識抬舉的人就是她,宋錦薇尷尬扶額,睜眼說瞎話,“也許大概可能應該就是隻野貓吧!”

衛彥澤哼笑道:“表妹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誰不曉得你與彥州青梅竹馬,縱使真的親近些,也是人之常情,我們都懂的。”

說出這番話時,衛彥澤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鄭妍心身上,但見她手持茶盞,櫻唇緊抿,一雙柳眉微微蹙起。

她雖未說什麼,但神情明顯不悅,想必是把他的猜測聽進了心裡去,認為衛彥州和趙頌凌真的在幽會。

雖然這不是事實,但趙頌凌頭一次覺得被人誤會的感覺真好,不過她面上還是得否認的,

“我只是去整理儀容而已,半路碰巧遇見了表哥,就一起回來,不是你猜的那樣,你再胡說,我可就生氣了!”

奕王妃默了半晌,似在思量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適時發話,“彥澤慎言!姑娘家的清譽尤為重要,雖然頌凌和彥州是表兄妹,你也不能妄加揣測,有損頌凌的清譽。”

衛彥澤只需把猜測說出來,至於真假,並不重要,在場肯定會有人信,甚至還會有人往外傳。

目的已然達到,他立馬改口,“母妃所言極是,孩兒瞎猜胡謅了幾句,失言了,還請表妹見諒。”

趙頌凌一點兒都沒生氣,她甚至還想感謝他來著,謝他將自己和表哥捆綁在一起,這下所有人都會認為表哥對她有意,那她嫁給表哥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端坐於席間的衛彥州一直沒發話,只因他一直在暗自觀察著宋錦薇的反應,然而她這個罪魁禍首似乎一點兒都不心虛,也不介意旁人傳他和趙頌凌的閒話,他甚至還看到宋錦薇在衛彥澤提到趙頌凌之時,暗鬆了一口氣。

瞧這情狀,她應該是在慶幸有人替她背了鍋。

所以她只想撇清與他的關係,根本就不會因為別的女人與他傳出流言蜚語而吃醋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衛彥州面色愈沉,一句話也不願多言,顧致遠忍了又忍,忍不住偏頭問了句,

“彥州,你唇間……該不會真的是女子所傷吧?”

心下煩躁的衛彥州懶得解釋,“是又如何?”

他答得模稜兩可,顧致遠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所以彥州的唇真的是女子所吆?那個人該不會真的是趙頌凌吧?

思及此,顧致遠的一顆心瞬時涼了半截!

他苦思冥想,試圖推翻這個可能,彥州這幾年都不在王府,在外養病,最近幾日才回府,依照彥州那清冷的性子,應該不至於跟他表妹進展得那麼快吧?

也許彥州只是在玩笑?他這人是冷了點兒,但偶爾也會講冷笑話的。

顧致遠胡思亂想著,宋錦薇壓根兒不在意旁人怎麼猜測,只要沒人懷疑她就好。

宴畢,奕王妃只道不勝酒力,要回房休息,眾人則在園中隨意遊賞,宋錦薇無心賞花,去往後院找她姑母。

李晴芳本想在這兒與世子多待會子,但她轉念一想,蘇姨娘可是世子的養母,她想做世子妃,合該討好蘇姨娘才是,於是她也跟著宋錦薇去往後院。

一到場,她便殷勤的說著話,儘可能的在蘇姨娘跟前表現自己,不曉得的還以為她才是蘇姨娘的親眷。

喝了半盞茶之後,她忽覺腹痛,便請辭去了花房。

待人走後,蘇姨娘這才問了句,“錦薇,你怎的把你這位小姑子給帶來了?可是李家有什麼想法?”

李家的想法可多著呢!宋錦薇抿唇低語,“晴芳正值婚齡,李家想為她尋個好夫婿,聽聞王府辦賞花宴,是為世子選妻,李家便央著我將她帶來,盼著她能得奕王世子青睞。”

她的話音才落,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低嗤,“看來本世子來得不巧,蘇姨娘這兒居然來了冰人?”

乍聞此聲,宋錦薇心下一窒,這……這不是衛彥州的聲音嗎?當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