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孩兒好像天生就怕梁至嶸。

本來他被提著後脖子,大氣不敢出,直到看見自己的奶奶爺爺等人都向這邊走來時,才彷彿有人撐腰了似的,哭著喊:“痛痛!”

二姑心疼壞了,連忙朝著梁至嶸說道:“快放開我家大寶貝,小孩子鬧著玩而已。”

梁至嶸淡淡地掀了掀眼皮,看向應欲語問道:“你覺得好玩嗎?”

應欲語一愣,忘記了回答。

又或者說是——她不敢回答。

如果說“不好玩”,這男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梁至嶸薄唇緊抿著,掃視面前的長輩一眼,毫無畏懼地開口道:“你們家的寶貝是寶貝,我們家的難道就不是了?”

他好像真的動了火氣。

場面一下子尷尬起來,畢竟沒多少人敢惹這個男人。

只不過心裡各自訝異的是——他竟然還挺在乎這個妻子的。

嬰兒清澈嘹亮的啼哭聲打破了僵滯。

梁至嶸鬆開手,朝著那嬰兒車裡的粉白團子看去,眉目瞬間舒展開來很多,在幾個長輩的提議下,他看著應欲語問:“要不要去看看寶寶?”

然後便先大步往裡走。

應欲語盯著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這次是為了什麼面子才來的嗎?

覺得這些親戚看不起她,也就等於看不起梁家了。

小嬰兒是真的可愛,嘴裡蠕動著奶嘴“咿呀咿呀”的。

梁至嶸的神色也明顯緩和了很多。

二姑見他喜歡自己的這個小孫女,笑著說道:“至嶸,你也可以和你老婆趕緊生一個了,你馬上都快要三十歲了吧?”

梁至嶸下意識地看了應欲語一眼。

好像要等她來回答似的。

想到這男人前幾天說過的話,應欲語突然有種報復心理,她勾唇一笑,回答所有人:“不行,他不行。”

然而,長輩們卻只是以為梁至嶸忙到不行。

甚至反過來教育她道:“你既然已經是妻子的身份,就應該多顧著家裡一些,主動去找你丈夫,一日之計在於晨,懂不懂?”

哇......這諺語竟然還能夠這樣子用。

應欲語真的是開了眼了。

梁至嶸淡笑著瞥了她一眼。

準備去餐廳用餐時,他不自覺地就伸出了手,想牽著應欲語過去。

腦海裡卻突然閃回早上的幾個畫面。

公寓樓下,巴士車上......

梁至嶸眯了眯眼,一個人先落座,連句話也沒說。

菜餚豐盛,可惜應欲語此刻卻沒有什麼胃口。

她上班累了一天,嗓子眼冒火,只想躺到床上休息,所以也不怎麼夾菜,就乾坐著。

驀地,放在椅子後面的手機響了一聲。

應欲語在桌底下解鎖,定睛一看,是仲屹給她發來了訊息:【物業發了一些水果和牛奶。】

他還順便傳來了照片。

應欲語有些震驚,便和仲屹聊了起來:【咱們公寓的物業不是很摳門嗎?怎麼會突然送吃的啊?】

仲屹:【不知道啊,聽樓下王阿姨說是最近收到了很多投訴】

仲屹:【大概是......想懺悔?】

仲屹:【你的那份我順便幫你拿上樓啦?先放在我家裡,不然我怕掛門上都有人給偷了[撇嘴]】

新訊息的提示音一聲接著一聲。

其他正在吃飯的人聽不見,梁至嶸不爽地“嘖”了一下。

應欲語乾脆將手機靜音,繼續和對面聊著:【那就謝謝啦。我也還記得當時我做了一碗牛肉麵放門口想帶走,結果換好鞋子一出門,上面的牛肉全不見啦!】

直到今天,她也不知道小偷是誰。

和仲屹分享了這件事情後,兩人一起無語了很久。

整場飯局下來,梁至嶸眉目間堆砌的陰鬱愈發加深。

離開時,礙於親戚都在看著,應欲語只能坐上了他的車。

一上車,她就說:“還是送我回公寓,謝謝。”

梁至嶸長時間沒有回答。

“如果不方便的話,就近的地鐵口也行。”應欲語繼續補充。

汽車總算緩緩啟動,但是卻停在了別墅門口。

梁至嶸仍然一言不發,冷著臉,“砰”的一聲將車門給關上了。

應欲語皺緊著眉頭,罵了一句:“神經。”

就當是順道回來拿些衣服和護膚品好了,應欲語走進家門後,直奔二樓的衣帽間。

她拿了一個最大的行李箱,攤開放在地上,開始整理東西。

不知何時,梁至嶸也上了二樓,他倚靠在門框上,垂眸看著正蹲在地上疊裙子的應欲語,嗓音似乎非常疲憊沙啞:“家裡不待,要去哪?”

聞言,應欲語只是手上的動作停了一停。

她連頭也沒抬,鼻音悶悶地回答道:“這裡又不是我真正的家。”

話一說完,她的心口都酸脹了一下。

梁至嶸頭頂一片陰影,視線盯緊著地上的身影,他抱著雙臂,小臂上的青筋緊緊繃了起來,脖頸間,喉結不斷上下滾動。

腦海裡的僅存的理智即將消散。

他仍然剋制著。

直到,應欲語放在地上的手機又亮了起來。

是仲屹在問:【應老師,請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因為有每天晚上出去夜跑的習慣,怕應欲語為了拿東西,有可能跑空,所以才想著提前問一嘴。

應欲語想了想,準備回覆。

突然間,她手裡就空了!

梁至嶸走過來,直接就抽走了她的手機,往敞開著的窗戶外面一扔。

“你瘋啦!”應欲語氣到站起身,瞪著梁至嶸。

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被眼前的男人單手掐住,然後被他逼迫著,一步一步往後退。

“嘭——”

應欲語的背撞到了衣櫃上,她當即疼得眼角溼潤,抬起雙手想推開身前的男人,卻推不開。

相反,梁至嶸箍緊住她的力度越來越大了。

他黑眸凝成兩潭冰湖,嘶啞著嗓音問道:“應欲語,你跟他睡了,是不是?”

只有他一個人捨不得碰而已。

“啪——”

應欲語毫不猶豫地扇了面前男人一巴掌,她力氣不大,但卻是真的生氣了,“梁至嶸,你有病就去治,少在這兒瞎說八道了。”

眼前的男人似乎不怒反笑。

甚至,他還用舌尖輕輕頂了頂剛剛被打到的半邊側臉。

應欲語氣到連聲音都在發抖:“你是覺得我搬出去住,是因為在外面有人了?”

“梁至嶸,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我們之前根本就沒有愛,你聽明白了嗎?”

她本來不想戳穿這麼本質的問題的。

是這個男人先在逼她。

話說完,梁至嶸的手也放下來了,他低聲道:“好。”

應欲語鬆了口氣,都不敢用手摸自己的脖子。

要是不小心留下了指印怎麼辦?

她明天要怎麼去給學生上課啊!

“沒愛也沒關係。”梁至嶸淡淡開口道。

應欲語心裡一緊,擰著眉抬起頭。

下一秒,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抵在衣櫃上,直接吻了上來。

時隔兩年的吻,血腥氣都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梁至嶸嗓音廝磨:“那就做到我們有愛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