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來隨禮之人,正是衛家大伯衛宏。

衛瓘頓時像是老鼠見了貓,害怕的往後縮去。

卻被旁邊一人攔住,卻是瘸子徐叔。

“徐叔。”衛瓘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呵呵,先招待鄉親們。”瘸子拍了拍衛瓘的肩膀,笑著往裡走去。

隨大伯衛宏而來的,還有衛家的奴僕們,衛家死士的家人們。

“哼,晚點再收拾你。”大伯衛宏冷哼一聲,顧不得處理兒子,跟著瘸子往縣衙裡走去。

侄兒大婚,他居然當天才收到訊息,這事他得好好跟侄兒衛靖說說。

至於自己兒子搞的那些騷操作,他現在都沒心情計較。

衛家的人,一路上跟四周站崗的護衛子侄們打著招呼,一路往縣衙正堂走去。

很快大伯衛宏就見到的衛靖。

“哎呀,大伯,你怎麼也來了?”衛靖站起身,迎了上去。

“這麼大的事我不來,你是不是就不準備喊我了?”衛宏冷著臉道。

“哪能呢,這不是太遠了嘛,怕你難跑,我準備明天回去再辦一場。”衛靖笑道。

衛宏一怔,面色緩和下來,笑罵道:

“你個混賬小子,什麼遠不遠的,我是你大伯,天涯海角我都得來。”

罵完了他不再理衛靖,而是轉過身,朝旁邊的縣令韓何拱手道:

“象群衛家家主衛宏,見過縣令大人。”

韓何嚇得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拱手還禮,道:

“使不得,這可使不得,衛家主乃是親家,不必如此客氣。”

衛宏也是滿臉笑意,跟韓何手把手,親家長親家短的親熱去了。

“徐叔,你們怎麼也來了。”衛靖扶著徐瘸子坐下。

旁邊死士也端上板凳,護著衛家老殘們坐下。

衛家老殘們,個個都穿著新衣,精神抖擻,可見是特意準備過的。

“少爺大婚,我等安有不來之理。”徐瘸子笑道。

“其實不用急,明日我回去再辦一場,到時候請叔伯們好好喝一頓。”衛靖解釋道。

“那也得來,不能叫親家看輕了。”徐瘸子臉一固執。

旁邊一眾人點頭贊同。

“呵呵,那甚好,嫁家人也有挺多人的,到時候交由叔伯們應付了。”

“放心,必定不叫他們囂張。”

“打仗咱從來沒怕過,這喝酒也沒怕過誰。”

“可不能給少爺丟了面子了,喝不死就往死裡喝。”

這時候,亭長劉羽帶著一群老者進來。

“噫!”

“惹!”

兩幫人馬一對眼,頓時覺得對方甚是熟悉,這走路的姿勢,這虎口的老繭,這眼神裡蘊含的一股子殺氣。

空氣中的氣氛,漸漸凝固起來。

衛靖燦笑道:

“各位叔伯,這泗水城裡因為缺糧,也沒幾壇酒,大家一會喝一兩杯,意思意思得了。”

“少爺怎麼說,我們怎麼作。”

“姑爺看著安排就行了。”

兩邊人馬頓時鬆了一口氣,場間氣氛活絡起來。

衛靖被人叫去換衣服。

很快縣丞蕭信出來喊道:

“吉時已到,有請新郎新娘。”

“紅賬千燈,結髮海盟,同牢合巹,鸞鳳賀鳴。”

“新郎官衛靖,戰神大將軍。”

“新婦羋月,大楚公主。”

衛靖穿上大紅喜服,手上拿著紅色一丈紅,牽著同樣一身大紅喜服的羋月,緩緩出來。

旁邊衛家老殘們看得個個眼帶淚花,多少年,他們終於盼到這一天了,至於對方什麼公主,他們毫不在意。

就算女方是女帝,他們都覺得沒什麼問題。

旁邊楚國的老弱們也是老淚縱橫。

兩隊老頭互看一眼,倒是覺得對方親近了許多。

縣丞蕭信繼續喊道:

“三書六禮,三媒六聘。”

他不知道從哪弄來一籃子鮮花,往兩人身上撒花。

“一撒連理永結,二撒花開並蒂,三撒四季平安,四撒月圓人圓,五撒早生貴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琴瑟和鳴共白頭。”

“送入洞房。”

羋月被人送回洞房,她坐在婚床上,摸著床單上被剪掉一塊後打的補丁,輕聲笑了。

雖然獨自一人,但卻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寧,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從今以後,不管衛靖以後作將軍還是作皇帝,她整個人都是衛靖的,生是衛家人,死是衛家鬼。

外面也到了兩方人馬拼酒的時間。

侍衛們上菜上酒,雖然酒水不多,但菜還算豐富,鄉親們送來的隨禮,足夠撐起這麼一桌酒席。

酒菜不夠,米飯管夠。

一行人吃得肚子溜圓。

酒足飯飽,開始進入下一項環節了。

衛靖衣服都沒換,坐在大堂主位上,

縣令韓何站起身,看著四周停杯注視著他的人,朗聲道:

“諸位親朋,我有話說。”

“吳國無道,君主昏庸無能,搞得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百姓苦吳國久矣,我等當何去何從?”

“泗水縣前些時日還是餓殍遍野,幸得大將軍用糧食救助,百姓才得已活命。”

“昨天,吳國派人來收繳我們僅剩的糧食,這分明就是要將我們逼上死路。”

“百姓們義憤填膺。”

“天時,地利,人和,皆備。”

“所以。”

韓何上前跪地,大聲道:

“請大將軍帶領我們,反他孃的。”

蕭信劉羽關備,上前跪地,大聲道:

“請大將軍帶領我們,反他孃的。”

衛氫衛氦等衛家死士,上前跪地,大聲道:

“請大將軍帶領我們,反他孃的。”

衛家老殘們激動得全身發抖,紛紛跪地,這是他們作夢時才想過的場景啊,突然就蹦了出來,也不管人受得了受不了。

他們當年跟隨衛家,為了可不就是這一幕嗎?可惜衛老將軍故去的早,衛小將軍又不開竅。

眼看著在大玄蹉跎歲月,虛耗光陰,他們再著急也是無可奈何。

這一等就是十幾年,他們從精壯等成了遲暮之年,再等下去,就只能進棺材了。

蒼天可憐啊,今日,終於要事成了。

瘸子徐叔老淚縱橫,只覺得這一幕如此不真實,宛若夢中,他渾身哆嗦的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在衛靖身前,顫聲道:

“少爺,老奴從沒求過你什麼事,今天老奴求你,反了吧。”

衛靖看著他,心頭感慨不已,還沒來得及反應。

旁邊楚國老殘們也激動得滿臉通紅,顧不得身體老弱,也是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在衛靖身前,嚎啕大哭:

“姑爺,我們等得太久了啊,等得太久了啊。”

“我等老朽,還指望著閉眼那天,能看見大楚現世啊。”

大伯衛宏臉色潮紅,猛的站起身,卻嗝兒一聲暈了過去。

堂哥衛瓘全身顫抖,抱著父親,眼神複雜的看著衛靖,這可是造反啊,他作過最大膽的夢,也不過是清君側而已。

衛靖看著眾人,緩緩站起來,抬手虛扶,朗聲道:

“好,諸位叔伯請起,今日我等自成一國,國號,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