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村裡人商量著看能不能讓隊伍走得慢些,他們實在是跟不上了。

紛紛說著讓誰去說這個事。

“哎,要不就叫葉家的人去說吧,他們不是和那個什麼將軍能說得上話嗎?讓他們去說總比我們去說要好吧。”

“我也這麼覺得,可是要是人家不答應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還能叫我們一村子的人活活在路上走死啊,這罪我活了大半輩子都沒遇到過,都怪這鬼老天,鬧什麼天災!還叫不叫人活命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講著,最後到底還是把葉家給推出去了。

在他們來看,自己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裴沅將軍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顯然有些不耐煩,但到底還是安耐住心中的火氣,對著來人說道:“前面再走一天,有個村子,要歇息就到那裡歇息。”

在路上浪費的時間越多,他們就多一分危險。

聽說再走一天就能休息,一個個都打起勁來,說什麼都不累了。

第二天,行軍的人也算是儘量放慢了步子了,也算是在傍晚之前趕到了下一個村子。

但是還沒進村子裡頭了,就覺得不對勁了。

探路計程車兵回話分明是正午,村裡卻看不到一點菸火。

裴沅只叫他們原地修正待命,叫人再探。

可是跟在最後面的村民就不樂意了,眼看著村莊就在眼面前了,怎麼不進去。

他們也是收購了風餐露宿的日子。

有些按鬧不住的,偷偷從隊伍裡溜出來想從村口的破柵欄鑽過去。

手癢癢才推開一戶人家的門就聽到一聲怒吼。

“山匪來了,和他們拼了!!”

一呼百應,無數的人從屋子裡跑出來,手裡拿著掃帚,棍子,叉子就朝他們打過來。

過路的鳥嚇得撲稜著翅膀停也不停的走了。

等兩波人和和氣氣的終於坐在一塊地時候。

葉家村那些偷跑出去的都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當時甚至連還手的空擋都沒有,現在蹲在門口大氣不敢喘一個,時不時偷偷打量村裡這些還拿著傢伙什的人。

“咳咳,真是不好意思啊,各位,這次是我們唐突了。所以你們真的不是山匪假冒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對面的人反而嘆了口氣。

“哎,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啊,我們王家村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山匪,這是生怕他們還會過來啊!”

根據王家村村長所說,附近的幾個村子最近都接連受到了山匪的洗禮,不管是值錢的還是不值錢的,看得順眼還是不順眼的,一概都搶到了自家的山頭去。

可是幾個村子拿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眼看著,附近就他們王家村還沒遭殃了,所以就叫村民們早做準備,活了大半輩子咋能被人活活欺負死了!

裴沅拿出行軍的地圖,指著這一塊說道:“我記得這一塊歸屬府衙管制,你們怎麼不去報官?”

我朝雖建朝不久,但從未聽聞有如此膽大包天的匪徒。

王家村的人嘆了口氣,“要是官府有用,其他村的人早就去了。可關鍵是這官府他也不管事啊!”

村民們是叫苦連天,都不知道指望誰。可是現在好了,白白遇上了一位將軍!!

王家村的人都眼巴巴的看著裴將軍。“將軍,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聽說被他們抓上山的姑娘家都活不過三天,男人都當畜生一樣使啊!”

“在自己家還能想躺就躺,到了山匪窩裡只能上六歇一還要打報告。”

眼看著就要到秋天豐收的時候了,要是山匪一來,他們這日子是真的過不下去了,還不如自行了斷,去見閻王爺算了。

暫緩的時候,村民自發把最好的食物送到裴將軍面前。

有好事的瞅著就是幾個菜饃饃,顏色都有些發黑,看起來有不少時日了。

裴沅嘆了口氣,塞給了門口眼巴巴望著的王家村小孩。

他實在是沒由頭突然來管這件事,若是貿然插手,說不定還會被參奏一筆,貴人那邊也不能耽擱太久。

葉老三瞧出了端倪,主動抱著小九說。“小九吵著要見裴將軍,我帶她去看看。”

被捂了嘴的小九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三叔,剛要張嘴就被塞了個吃的。

轉頭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到了裴將軍這兒,故技重施,卻話裡話外的暗示自己可以效勞。

“我知道了,對於這件事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可裴沅和孫統領已經商量好了對策。

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他們本就有事在身。

“就由孫統領帶人去向縣令報告,至於人選就讓村長定。”

剛好是要食物的小女孩一家,只讓她們一對母女去,反倒效果更好。

派了孫統領以採買的名義,和她們一前一後去了。

去的時候還沒有半刻,孫統領風塵僕僕的一個人回來了。

“不好了,將軍,那對母女被壓入大牢了。”

據他所說,原來確實在必經之路上遇上了縣令,但口頭說答應剿匪的時候,孫統領本想採買完帶她們一道回來,轉頭就聽說那對母女已經獨自離開了。

出於謹慎買通縣令門口賣菜的老伯,才告知實情說見到她們被縣令老爺判定是為了誆騙賞銀,故意說附近有山匪的,壓入大牢了。

孫統領立馬來報告這件事。

裴沅拿刀妥善安置了貴人,安排道:“帶上兄弟,跟我走一趟。”

無名無由,這已經不是簡單山匪的事情了。

葉老三自發地也要跟著去,比起五大三粗殺氣騰騰計程車兵,他們這些勞苦大眾反而更不起眼,要是那對母女一旦出了什麼事情,誰都會良心不安的。

人是逼打成招,等他們到的時候縣令拿著已經簽字畫押的訴狀出來。

“還勞煩裴將軍跑一趟,實在是大驚小怪。”縣令搓著手,時不時把往下墜的寬綽腰帶往上拎。

“哦,我倒是想要見見什麼人這麼大膽,想必縣令也不會為難吧。”裴沅冷笑,手放在刀鞘上。“畢竟那對母女和我手下的統領有些過節……”

“哈哈,自然是可以的。”縣令賊眉鼠眼地訕笑,給下面人使了個眼色,叫了人帶路。

裴將軍這會兒有些心急,步子也急促起來,原本只是土匪的事情,如今卻牽扯到人命。

帶路的衙役楊一帆以為領了個肥差,巴結的意味溢於言表:“那個賤人一開始死活不開口,不過您是知道的,咱們縣衙兄弟從不養閒人……”

地牢的樓梯一層一層的,單是進去的氣味就叫人犯惡心。

那衙役的注意力全在臺階上,全然沒看到身後的刀已經出鞘。

他一邊領路往目的地去,一邊高聲呵斥道:“你個賤人還不趕緊過來,犯了事還想跑!簡直找死!”

牢門鎖落的瞬間,裴沅站在他身後,一道白光突然在黑暗中亮起,緊接著,衙役倒地看到了身後索命的裴沅,高喊:“來人啊,殺人了!大人……”

諂媚的聲音再沒有響起,如同被突然掐斷了嗓子,甚至連一個喘氣的功夫都沒有。

留在上面的孫統領同時動手,縣令只覺得脖子一涼,捂著傷口掙扎地想喊人,而後就倒在門口,肥碩的身子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縣令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最後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貪官!該死。”

冷漠的神情,大牢裡的人靜靜地看著,臉上漸漸出現猙獰的笑容。

“死的好,哈哈哈,他們早就該死了。”

“貪官,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