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日做夢

姜家那老兩口靠樹上睡半天了，等姜老二回來才醒。聽說村裡出事了，立馬趕過去。

結果看的是自家的笑話。

“孝文，你可算來了，你瞧著這些人欺負我一個！”

趙小娘惡人先告狀，哭得那叫一個雷聲大雨點小，要不是這麼多人都看著，說不準還真能被她給唬住。

“你鬧夠了沒有，你不要臉，我們姜家還要臉呢。”姜老爹聽完村長說完，羞得老臉都擺不住了。

“我——”

趙小娘還想說些什麼，立馬被姜老二狠狠瞪了眼，頓時不敢吱聲。

村長在這位置待得也久了，什麼糟心事沒見過，無非就是家長裡短的。

“行了，都別鬧了，趕了這麼久的路還不嫌累，有這勁都給我省省。趙茹花你也是，和一個孩子較什麼勁。”

姜老二是個明白人，聽出來村長這番話，擺明了就是站在葉家這邊的。

更何況，這麼多人都看見了，是他們姜家理虧。

“村長，這件事確實是茹花不對，她肚子裡還有個小的，難免易焦易躁了些，我代她向葉家道歉。”

姜老二對著葉家那邊作禮。

葉家老太冷哼了聲，心疼地摟著小九，沒好氣道。

“哼，我個老太婆還真是受不起啊，姜老二你好歹是個讀書人，可別光顧著自己，叫旁人把禮義廉恥都給餵狗肚子裡去了。我們走。”

村民自覺地讓出一條路，有些忍不住憋笑，這姜家還真是娶了個好媳婦啊。

光會給家裡丟臉了。

罵了一通，葉家人都是心裡好受一些。

葉大郎怕老孃累著，接過小九揹著。“哼，真是便宜她了。”

若是放在從前，他可沒這個好脾氣任由趙小娘在眼面前蹦躂。

“就是，就是，回頭我一定要她好看。”安喜安樂兩小子也都憋著氣，等著為妹妹報仇。

被葉老太一人賞了個煙鍋蓋，皺眉道。

“誰也不許去姜家胡鬧，這姜家的是黑心眼，但肚子裡也揣了一個，萬一出了什麼好歹，頭一個賴上的就是咱們葉家。

咱們不怕事，但也不惹事。

這次咱們不計較，是顧忌著她肚子裡的孩子。

但凡姜家的還敢來，就給我打！決不能叫人以為咱們葉家好欺負！”

“是，奶奶！”

小子們紛紛應了，個個雄赳赳氣昂昂。

連趕路的時候都把小九護在中間。

老李頭找了機會，也特意送來了藥，說是消腫的。

小九誰也不給碰，一定要奶奶塗。

葉老太也不嫌麻煩，味道大，當真把孫女摟在懷裡，一點一點抹著。

姜家得被這一出鬧的，連飯也沒吃上。

不想村裡人這麼快就開始趕路了，就只能餓著肚子。

趙小娘餓得頭暈眼花，嘴裡一樣不乾不淨。

“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是她嬸嬸，怎麼不能想著點好！”

姜老太和姜老爹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了，他們不知道小九會不會想著姜家，但他們知道，要是再不吃東西，怕是一步路都走不動了。

“夠了，你要是再罵下去，這果子你不吃也罷！”

姜老二臉都黑了，把找回來的果子分了，就是沒給趙小娘。

“如今小九是葉家的人，你要是再自找麻煩，下次還不如餓死你省事。”

趙小娘心虛，又餓得厲害，可算是答應不再去找小九麻煩。

餘下的路，小九去哪兒也都有葉家人跟著。

看著她照常和皮猴子們玩得熱熱鬧鬧的，葉家人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了下來。

著急趕路，一直走到天黑，才選了個背風的地方歇息。

沿路卻沒見著除他們村以外的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男人們忙著去周圍打獵給今晚加餐，武器都是自制的彈弓。

婦人們則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僅剩無幾糧食對付全家人的肚子。

小子們則是被打發出去撿柴火，常常還附帶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回來。

葉家的安喜和安樂，主動包攬了撿柴火的差事，其餘的一概圍在妹妹跟前逗她玩。

小九坐在葉老太腿上，身上的衣服是林翠玉專門為她做的，手裡的鳥蛋也是獨一份的。

別說一點都沒虧待她，這吃穿用度甚至都比家裡的小子好了。

鳥蛋還是中午掏的那幾個，葉老太單獨煮了個給孫女配粥吃。

又得分了兩個，給六個小子吃。

其餘的三個家裡人哪裡捨得吃，不過拿出來又放回去罷了。

小九看著手裡的鳥蛋好奇到不行，拿著鳥蛋到處走，把家裡人讓了一圈。

結果最後，到了小九手裡是一點沒少，都進她一人肚裡了。

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前，每家都點了一小對柴火，用來驅趕野獸。

出門在外，總是要小心點好。

守夜的也是一波換著一波，從晚到早。

眼看著也要到了八月底了，天氣要冷了，村民們倒是憂心什麼時候能到目的地了。

他們一路北上，眼看是越走越遠，可連個能打探前面訊息的人都沒有。

誰心裡頭都有些沒底。

“哎，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就是，每天喝粥，喝粥，喝的哪裡是粥啊，那是灌了一肚子水。”有人苦著臉，捧著那幾粒米的粥唉聲嘆氣。

“哎，我可是聽葉老三說，咱們再有兩天就能上官道了，說不準到時候遇到個貴人啥的，能蹭個馬車，那可就老天保佑了。”

“哈哈，王麻子，你是做夢做多了吧，貴人？我看你長得就像貴人，快給我搞輛馬車坐坐。”

眾人笑得前仰後翻，險些弄翻了火堆。

“去去去，說不準呢。”王麻子沒好氣地擺擺手，去一邊巡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