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學院的夜是寂靜的。

這裡幾乎承載了一代代未來巨頭們,壯志滿懷的碼頭。

螢火隨著一陣夜風盤旋天際,飛向了那片曾經無數人夢想終焉之地。

陸壓站在窗前,手中摸索著虛神鼎偽裝的玉龍簪,不知道在想什麼。

遠方夜空,有兩個荒古世家的老人們,護送聖主離開了。

這好像是一場沉重的託孤,他們將家族那些天才送到這裡來,以求庇護,留下最後的火種。

而兩個老人,自然是在不久踏足禁區,搏那一線生機。

此時在大帝學院的祭道壇,一襲長衫的玉鼎真人,頭頂皎月,腳踏這片山川大地,一夜之間也是蒼老了不少。

他見證過很多得意同僚,都來跟他在此道別。

可惜這一別,就沒有了訊息。

“望諸君一路順風,破境成道,”玉鼎真人對著遠方鞠躬作揖,落寞離開。

數日後,訊息終於是瞞不住了。

姬家聖主,姜家聖主在壽命枯竭時,決定聯手橫渡禁區。

隨著兩個巨頭的離開,未來這兩個荒古家族,自然會迎來全新的挑戰。

姬家新任聖主“姬玄”坐鎮姬家,姜家新任聖主姜無明坐鎮姜家。

“這下是熱鬧了,兩個巨頭離開,其他勢力肯定會想辦法出手,你那個老鄉怕是凶多吉少啊。”

大帝學院,不曾離開的縹緲峰勢力,戰船內,道玄姑走向陸壓,纖纖玉手在陸壓刀削的臉龐劃過。

“大帝學院,幾乎所有大勢力子弟都聚集在這裡,即便託孤,將一些頗有天賦的後生留在此地,但這學院也有其他勢力的子弟,難免不會趁機斬殺這些好苗子的。”

陸壓淡淡道,“當初既然她選擇了姬家,我尊重她的選擇,同時我也尊重她的命運。”

“你這人,年紀不大,但說話是一套一套的,說個正事吧。”

道玄姑將陸壓擺正,二人面對面。

“陸壓,近些日子,西域大荒那邊有些緊急的事情,我需要離開去處理。”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你自由自在,遊走太初大陸,第二個選擇你跟我回西域大荒。”

陸壓伸了伸懶腰,拒絕了道玄姑的邀請。

“不去,好不容易離開東荒,再也不是王權霸業的傀儡,現在我就想走走,看看這世界。”

畢竟等他解決了覬覦虛神鼎的那雙神秘眼睛,他突破道宮,遲早也會離開太初大陸,尋找太祖皇的足跡。

道玄姑眼神些許暗淡,踮起腳尖在陸壓的刀鋒嘴角點了一下。

“你我年紀雖然相差甚遠,但你是唯一跟我發生了肌膚之親的男人,你且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務,我會隨你遠走天涯。”

最終縹緲峰的勢力也走了。

但走的非常匆忙。

陸壓眉頭一皺,道玄姑雖然說的是西域大荒有緊急事務要處理。

但其實傻子都看得出來。

姬家,姜家巨頭的離開,勢必引起整個東荒勢力蠶食歹念。

這並不奇怪,甚至成為了太初大陸的一種習俗。

能夠活下來的勢力,才能有資格被稱之為荒古世家。

恐怕就連西域大荒的縹緲峰也會參與這場蠶食行動。

而這場無形的鬥爭,已經在大帝學院提前開始。

天魔宗的魔子率先發難,主動打殘了姜家一個天賦還不錯的子弟。

在大帝學院的姜家子弟,自然也不會吃這個啞巴虧。

在中午時分,雙方在大帝學院大打出手,死傷了好多人。

“你們聽說了沒,姜家一個擁有神王血脈的弟子主動跟天魔宗的魔子,下達了約戰書。”

“知道,好像就是今天午後吧?”

陸壓聽著身邊的人吃瓜,好奇心驅使他也想要去看看。

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陸壓,你怎麼還沒走?”

陸壓回頭看去,發現沈妍希身邊跟隨著姬家的青年才俊。

“妍希師妹,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要是遲到了,錯過了這場大戲,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一旁姬家子弟對陸壓沒有了之前的劍拔弩張。

只因為前些日子,姬家聖女下了死命令,日後見到陸壓都不能去主動招惹。

沈妍希笑道,“諸位師兄你們先去,我跟我老鄉說幾句話。”

脫離人群,沈妍希將陸壓拉到了一旁。

“那日你跟我說的那番話,是不是指姬家聖主橫渡禁區?”

陸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沈妍希,意外道,“短短几天,你修為提升不少啊?”

現在的沈妍希,修為已經來到了聚靈境中期水準。

沈妍希昂首道,“姬家給了我很多修行資源,並且安排我在大帝學院跟其他勢力天驕互相學習進步。”

她並不是暗示自己當初的選擇多麼明確,而是告訴陸壓,這裡的他的仇家很多,不能繼續呆在這裡。

陸壓當做沒有聽懂,“那你好好努力。”

轉身就走。

“你等等,”沈妍希氣的胸脯劇烈起伏,拉住陸壓,“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留在這裡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陸壓道,“我沒有想留在這裡,就是到處走走逛一逛,之後我還要去其他地方。”

“你愛作死,我不攔著你,隨便。”

沈妍希生氣離開。

“她挺關心你的,”虛神鼎內,瑤池聖女笑語盈盈道,“就是性格悶了點,說話方式讓人不舒服。”

陸壓嘴角一撇,“因為在她心裡,我跟那些荒古子弟比起來,不值一提唄。”

......

道場,群山已經站滿了人。

姜家神王血脈,姜塵一步率先走進道場之中,單手負立,日月同輝,散發出強大的血脈氣息。

“魔子,還在等什麼,你不是要見識一下我姜家的神王血脈嗎?”

“姜塵,你很著急被我踩在腳底下嗎?”一座群山之巔,一名血發青年,同樣散發出一股濃郁的殺伐氣息。

兩大同代天驕四目相對,殺意盤踞天地。

“廢什麼話啊,到底打不打啊?”

一道不適宜的聲音在吃瓜群眾響起,引得不少人轉頭去看。

然而卻沒有發現是誰。

陸壓啃著蘋果,等的實在是有些累了。

二者對峙,卻並未出手,而是在氣勢上形成抗衡之勢。

“這小子,倒是心大的厲害,”而在遠處天地,玉鼎真人注意到了陸壓。

對於陸壓,他有些頭疼。

雖然他現在不屬於任何勢力,但卻跟很多勢力有聯絡。

想要驅逐又顯得不太好,但留他在這裡,又不守規矩,指不定哪天又給自己捅出么蛾子來。

如今葉凌風還在閉關,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可能就徹底無望踏足大帝境了。

現在倒好,他又出現在兩大勢力比試的現場,挑起爭端。

那道場外時而響起一個聲音,雙方子弟想要去找到是誰,但都失敗了。

“垃圾,小垃圾,什麼姜家神王血脈,到底打不打,我看是尿褲子了吧?”

“呵呵,還天魔宗魔子,裝腔作勢罷了,面對姜家神王血脈,他也只能站著,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垃圾,小垃圾...”

此時道場之中,姜塵和魔子二人雖然緊閉眸子,可還是被場外那聲音搞得有些心浮氣躁。

“戰吧!”

陡然間,魔子率先出手,運轉天魔秘術,主動朝著姜塵出手。

“等的就是你,”姜塵右轟然跺地。

虛空,姜家神王血脈拔地而起,手持戰戈在虛空劃出深深烙印。

兩股極致的力量宛如風暴一般,發出陣陣音爆炸響。

“什麼姜家神王異象啊,就是泥巴人,不堪一擊。”

“我怕就是他家神子來了,估計都不是咱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魔子對手。”

在雙方交手時,陸壓不斷引起雙方怒火的聲音時而響起。

“你看那魔子,一臉腎虛的樣子,我看不要叫魔子了,就叫腎虛子算了。”

“他孃的,誰在侮辱我家少主!”天魔宗的子弟終於忍不住了,怒吼一聲。

“你對著我們吼什麼,我看分明是你天魔宗那邊玩不起,想要故意擾亂我家姜公子的心神,”對面姜家子弟臉紅脖子粗。

雙方一直都壓著火,如今徹底爆發了。

“乾死天魔宗的邪修!”

一瞬間,道場外又亂了,打的不可開交。

陸壓在一棵歪脖子樹下躺著,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而此時相比外界這些子弟的小打小鬧,那祖母綠的玉龍簪子發出嗡鳴震顫。

虛神鼎內,姜家老聖主一頭黑髮狂舞,眸子湧動著要洞穿虛空的殺意。

“你天魔宗好歹毒,趁著我姜家後生踏足禁區,第一個出手針對我姜家?”

天魔女帝一襲紅鐮長裙,開叉的裙襬是邁動的雪白大長腿。

“這話說的,自古以來,強者為尊,弱者為寇。”

“你姜家能夠延續至今,試問難道就沒有去掠奪別人家的資源?”

“妖女,看劍。”

“老匹夫,別以為你鬍子長,長的醜,我就怕你。”

“外面我天魔宗魔子殺你姜家天驕,我在虛神鼎內,將你神魂打的四分五裂。”

“別打了,別打了,不要再打啦。”

一旁瑤池聖女急的滿頭大汗。

“你們再打下去,等一下幽熒會被吵醒的,到時候就麻煩了。”

然而根本沒人在聽,一些大帝開始紛紛賭了起來。

有人賭天魔女帝贏,也有人賭姜家老聖主贏。

總之,冷清的虛神鼎,比外面的道場更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