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魚妖蹤跡

待得日上三竿，蘇離這才醒轉。

他是被吵醒的。

屋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片嘈雜，只能隱約聽到“吃人”“妖怪”等字眼。

又有妖物在勾欄巷作亂了？

蘇離雙眼一亮，雖然他現在殺業值尚有盈餘，但多點總是好的。

萬一再遇上白秀這種好人，說不定還不夠用呢。

一念及此，蘇離當即從床邊拿起橫刀挎在腰間，推開門走了出去。

嘈雜聲頓時變得更清晰了一些，街頭巷尾都站滿了人，指著巷子某處議論紛紛。

蘇離順著眾人所指走了過去，待看清事發地點，他的雙眼不由眯了起來。

出事的不是別處，赫然便是同樣在種植屍骨蓮花的浣花樓。

一夜之間，浣花樓都被屠殺殆盡，而且手段極其殘忍，幾乎沒有全屍，只留下滿地殘肢斷骸。

哦，還有一些令人作嘔的黏稠液體。

還有殘留的魚妖？

亦或是，那幾條大蛇回來了？

蘇離越想越覺得有趣，卻看到幾名衙役從中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名面色白淨的年輕人，前身居然還認識，名為葉銘。

當初蘇離前身流離至此，餓暈在城外，就是葉銘將他帶回家中，給了頓飯吃。

之後前身投身巡山人，葉銘也有暗示過，只是前身沒有領會，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簡單地說，這葉銘應該是這縣衙中難得的好人了。

“老大，我們還要查下去嗎？”

站在葉銘身旁的一名衙役指了指地上的黏液，臉上有些擔憂。

“這種事情我們怕是處理不來啊。”

葉銘眉頭緊鎖，他當然知道手下的意思。

他對縣衙與妖物合作的事情向來深惡痛絕，只是他在縣衙裡資歷最淺，根本無力阻止。

甚至因為這個原因，他幾乎已經被排擠到縣衙權力邊緣，只能處理一些雞鳴狗盜的瑣事。

若不是這幾天接連有捕頭失蹤，縣衙人手不夠，這種涉及妖物的案子是絕對輪不到他來處理的。

可眼下真讓他處理了，他突然又有些迷茫。

往上彙報？

估計又是便宜行事，隨便找個由頭糊弄過去便完事。

自己處理？

他如今才搬血境中期，連妖物手下的小妖都對付不了，更別說那幾頭大妖了。

想到這，葉銘眼中閃過一絲屈辱，也對實力有了更深的渴望。

斬妖司。

沒錯，等到斬妖司到來，他一定要加入其中，修習高深武學，斬盡天下妖魔！

“先把這裡封鎖了，回去請示之後再說。”

葉銘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往上彙報。

能夠在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殺光整個浣花樓的夥計，這頭妖物的實力必然不弱。

除此之外，這個浣花樓本身也很有問題。

雖然不多，但他的確找到了白蓮教在此活動的痕跡。

或許，這裡就是白蓮教的一處據點？

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是這個案子真不是他能處理的。

“好的老大！”

聽到葉銘鬆口，他手下幾名衙役也鬆了口氣。

自家老大的性子他們很清楚，要是上起頭來天知道會幹出什麼事情。

事實上，如果不是老大家裡還有年幼的弟弟需要照顧，就真的沒人攔得住他了。

許是生怕葉銘後悔，衙役們當即行動起來，給浣花樓貼上封條，又將圍觀民眾驅散。

“嗯？你是……蘇離？”

這時，葉銘率先發現了蘇離的存在，有些訝異。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對這個和自己很像的少年頗有印象。

只是後來蘇離執意要去當巡山人，他慢慢地也就淡忘了。

原以為蘇離已經和其他巡山人一樣淪為血食，沒想到居然還能在這裡遇上。

而且，他看上去似乎和之前有點不同了。

“葉捕頭，好久不見。”

蘇離微微一笑，瞥了眼葉銘身後浣花樓。

“是有妖物作亂？”

葉銘默然，只是點了點頭。

“最近城內城外都有點亂，你最好小心一點。”

“可以的話，巡山還是別去了。”

葉銘想了想，還是提醒了蘇離一句。

“我會考慮的。”

蘇離微微頷首，目光卻始終盯著浣花樓外滿地的狼藉。

“你……算了，你自己小心。”

葉銘自然看出了蘇離的口不對心，嘆了口氣便匆匆離去。

他並非孑然一身，身份又有些尷尬，提醒幾句已經是極限。

至於蘇離肯不肯聽，那就不是他能管束的了。

蘇離目送葉銘離去，卻也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循著地上的痕跡一路找尋過去。

只是沒走出多遠，痕跡便戛然而止，顯然是被刻意處理掉了。

蘇離抬眼四顧，在看到不遠處的小河後，心下了然。

撲通！

沒有絲毫猶豫，蘇離縱身一躍跳入小河之中。

靠著如魚得水天賦的加持，他在水中並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反而覺得更加自在了。

甚至，他還能感受到水下一些極為細微的痕跡。

比如，妖氣！

明明河水清澈無比，但在他的感知當中卻是有著絲絲縷縷的妖氣殘留，並且一路朝城外蔓延。

原來如此，是藉助水道從城外跑進來的嗎。

蘇離恍然，循著妖氣一路尾隨而去。

……

城外菩薩廟。

荷花池。

譁～

蘇離從水下探出腦袋，看著眼前熟悉的菩薩廟，眼神莫名。

他沿著小河出城之後，妖氣的軌跡就脫離了河道，轉而拐入一處隱蔽的地下河。

蘇離自是不會半途而廢，繼續探尋而來，卻沒想到居然又回到了菩薩廟。

也就是說，滅了浣花樓滿門的妖物應該就是菩薩廟殘存的魚妖了。

可他們不是一夥的嗎？

蘇離不解，乾脆將其拋諸腦後。

他對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沒興趣，與其浪費時間思索，不如直接問正主來得簡單一些。

蘇離雙腿微微發力，便從池塘中一躍而起，穩穩落在地上。

而在他對面，一頭巨大魚妖正對他怒目而視，周身妖氣凜然。

難怪黑皮一直老老實實地縮在城外等人投餵，原來是城內被這等大妖佔據了。

就衝這氣勢，黑皮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機會。

“你不是白蓮教的人。”

魚妖率先開口，一雙斗大的死魚眼牢牢盯著蘇離。

“不過我的孩兒都是被你殺的。”

“沒錯。”

蘇離微微頷首，話音未落，卻是主動揮刀而上。

這麼一頭大妖，不知道又能給他貢獻多少殺業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