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抗下一切

“我不慘一點，怎麼讓你相信我能量耗盡，讓你放鬆警惕？”她撐著站起來，手指空中虛握朝向他。

趙匯神情一凜，捂住胸口跌退。

手槍憑空現出，宋姜安扣動扳機。

“砰——”

有人替趙匯擋了一槍。

熊星白聲音追在後面，“別開槍，他被趙匯控制了！”

“是嗎？”宋姜安對上趙景全的眼，毅然再次扣下扳機。

子彈穿破頭顱，向後，那道清冷的笑聲緊接戛然而止。

趙景全傾倒，露出身後的趙匯。

趙匯額頭一個洞，血汩汩。

“你……”

宋姜安先一步開口，“你既能預知未來，那你可預知到了這一刻？”

他瞪目看她，金絲瘋狂扭動，忽然之間失去一切活力。

身子跌落，金絲飄搖，未觸到地面，已如雪花般消散融化，無影無蹤。

“你——”

熊星白似要責怪，到嘴的話看到宋姜安白得發青的臉，停罷咽回肚子裡。

宋姜安踉踉蹌蹌跪倒在胡梅的面前，喊了聲：“胡姨。”

胡梅尚且吊著一口氣，看到她眸光驟亮，“沒事啊，我沒事。”

血跟著話一起湧出口。

宋姜安替她輕輕擦掉，紅色的眼睛覆上一層新的紅。

胡梅也抬起手，哆哆嗦嗦，覆上她的臉，心滿意足的緩出一口氣。

“你和她真像。”她含笑道：“我說我的女兒，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走不動道了，雖然我跟你相處的機會不多，可是看到你，就彷彿看到我的女兒還活著。”

“我救你爸是有私心的，我希望看你開心的活著，就好像看著我女兒開心的活著，所以你別哭啊。”

“你看，這是兩全其美的事。你的爸媽有你陪著，我馬上也能見到我的女兒，以後我也能有她陪著了。”

胡梅的手一墜，宋姜安忙抓住，緊抿的唇輕輕顫動，嘴角下沉。

“別難過，人總有一死。我死得其所，也心甘情願。”胡梅臉上的笑容淡了，身子也漸漸軟下去，連睜眼都變得困難。

她看著宋姜安，叫她別哭，自己卻在流淚。

後來連眼睛也看不見了。

“孩子，你在不在？”

她的聲音也啞沉了下去。

“我在。”

宋姜安抱住她，圈在懷裡，慢慢收緊。

這似乎也成了她唯一僅能做的事。

胡梅死了。

在她的懷裡死去。

軟軟的身子癱在她的懷裡，嘴角帶著笑意，彷彿沉睡中陷入美夢。

宋姜安想起來胡梅總是默默的注視著她。

見到她望過去的時候，她就笑著跟她說話，有一搭沒一搭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後來宋媽忙起來，胡梅出現在她面前的次數就多了。

為她盛飯，給她收拾房間。

原來還有這樣一個因由在。

這邊事情平息沒多久，徐望和呂響終於露面了，他倆被趙匯引進倉庫後關在裡面。

而他們的人，幾乎都被趙匯派出任務。

是徐望砸了門出來，一來二去這邊的事已成定局。

趙匯死，基地的異能者也跟著死了一大批，損失不小。

趙匯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其他人更想不到。

一時間氣氛僵硬，既不說留宋姜安他們在基地，也不說放宋姜安他們走。

宋姜安自顧領人離開，之前那群逃散以及別處趕來的異能者再次團團圍住他們。

有個人上前，很是囂張：“最後還不是落到我們的手裡。”

宋姜安記得這人，魏高軒。

王通死的那天，他同樣行事囂張，對她與孟嘉睿出言不遜。

綠藤湧動扎過去，魏高軒哀嚎倒地捂住胸口。

宋姜安平靜的臉龐覆著一層暴風雨前的寧靜：“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不差多你一個。”

熊星白也在人群中。

“姜安！”他呵斥。

她冷笑，看向他。

“怎麼，想為趙景全報仇。”

熊星白唇緊抿。

“趙匯的精神力再厲害，也無法控制著趙景全到小溪村去將我父母帶過來。”

“看來你們還不知道，趙匯，是趙景全的堂哥。”

這事，也是宋姜安這段時間跟在趙匯身邊，無意間發現的。

“或許他一開始言不由衷，你敢說他後來所做種種都是言不由衷？”

宋姜安說這話時視線凝在熊星白的臉上，清冷的眉眼已沒有最初見面的情緒。

熊星白眼神閃爍。

宋姜安這會兒也只是強撐著身子，既不乾脆讓他們走，便直接坐地上。

“趙景全身邊的人，隨便抓一個過來，一問便知。”她垂著眉眼，仔細替胡梅擦掉身上的血漬，整理了妝容。

宋爸這邊也替周剛同樣稍作整理。

僵持不多久，徐望出面放行讓他們離開，也是他送行了他們，熊星白雖不言語，卻跟著送了一程。

宋姜安看著他，一時間情緒複雜。

“我雖然厭惡趙匯的行徑，卻認同他的一句話。”

“你過於仁慈，仁慈讓你變得優柔寡斷。”

“到最後，你除了悲傷，誰也救不了。”

“熊星白，我曾欠你，所以想方設法助你們一臂之力。”

“趙匯本是一切源頭，現在他已死，基地會否再淪陷，這事將掌握在你們手中。”

“那我欠你的恩，我想，到這一刻，我已經還清了。”

這番話罷，她沉吟：“再見。”

便背身頭也不回遠去。

熊星白臉色也變得白如紙，“連長，我是不是……”

徐望拍拍他的肩，沉嘆道：“回吧。”

宋姜安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好，強撐著一口氣，讓眾人看到她沒事，再想動手還得多幾分忌憚。

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基地變卦，雖然呂響不像是那樣的人，多一個心眼也沒壞處。

走出不多遠，她再堅持不住，人軟軟倒下。

宋爸嚇壞了。

孟嘉睿以異能探查，才發現宋姜安傷得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許多。

在基地時忙著對抗，又見她醒來，雖然她一個字沒說，他卻讀懂她的暗示，放手一搏攻擊趙匯拖延時間。

果然等到她恢復發動異能，當時還以為她傷得尚能挺住。

現在才意識到，那時竟是以命去拼。

假設那一口氣沒有撐過去，現在死的人就是她了，那麼他們今天肯定也是逃不過死的結局。

她總是習慣一個人扛下一切。

那一刻的她又在想什麼呢？

一點也不會害怕的嗎？

孟嘉睿看著此刻趴在屈永全背上，虛弱得隨便一個小孩都足以將她殺死的樣子，亂亂的情緒紛至沓來。

奈何他的能量也耗盡，無法替她緩解任何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