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我趴在東院的紫藤花架下打瞌睡。

陌生的銀髮神仙哥哥安靜守在我身邊,拿著桃木梳溫柔給我梳頭髮……

青眸攀滿血絲,悶咳兩聲,唇角殷紅。

正對面,一青一白兩道男人身影正卑微半跪在地,低頭怯怯向他請罪:“帝君,屬下等不知實情,以為是鸞鏡仙子算計謀害您……才對鸞鏡仙子狠下殺手。”

“屬下有罪,還請帝君重罰!”

“屬下已查清,那夜帝君雖震碎了紅蛇的肉身,但紅蛇的一滴血濺進了鸞鏡仙子的眼眸中,藏在鸞鏡仙子的眼睛裡,這才令鸞鏡仙子屢次出現幻覺……”

“紅蛇前幾年靠吸食凡人魂魄修煉成了分魂大法,可在自己肉身被毀,魂魄被震散後,分出一縷元神分身……附在她人身上,且,不易被周圍靈物察覺。”

“紅蛇就附在假骨仙宋花枝身上,據宋花枝交代,當初紅蛇找到她,說能助她得到想要的一切,還能幫她殺掉與她爭聖女之位的張彩虹與李銀杏,宋花枝為了利用蛇妖的力量除掉自己的競爭對手,就同意了蛇妖藏進自己的軀殼。”

“蛇妖還幫她吞噬了張彩虹的魂魄,原本蛇妖是準備再幫她殺掉李銀杏的,可李銀杏身上,也有護體神光……李銀杏的魂,甚至還出手打傷了蛇妖,蛇妖這才被迫放棄吞噬李銀杏的精魂。”

“不久後,宋淑貞也發現有東西藏在宋花枝身上,一番審問,才得知蛇妖的事。蛇妖索性現身,和宋淑貞做起交易……”

“此前帝君並不敢將鸞鏡仙子就是骨仙的訊息散佈出去,對外依舊認可宋花枝的骨仙身份,就是害怕這附近的妖孽對鸞鏡仙子起歹念。

而宋淑貞也為了讓親生女兒不被陷入眾矢之的,不被月陰村的村民們指責反噬,與帝君達成共識,一同對外隱瞞了鸞鏡仙子的真實身份。

可這次,宋淑貞為了對付帝君,不惜用鸞鏡仙子的真實身份來向蛇妖證明自己求合作的誠心。”

“是宋淑貞告訴蛇妖,鸞鏡仙子才是骨仙,還答應蛇妖,等她們聯手鏟除帝君後……就把鸞鏡仙子送給蛇妖享用,許蛇妖吞噬鸞鏡仙子的神魂。”

“宋淑貞與蛇妖確認合作後,便合謀誤導鸞鏡仙子,一個用幻術,一個拿親情欺騙,引鸞鏡仙子懷疑帝君與……宋花枝有染。”

“一開始……鸞鏡仙子身上有神光護體,蛇妖的幻術雖強,但卻不能損傷鸞鏡仙子的腦神經。蛇妖讓鸞鏡仙子多次看見帝君與宋花枝、顛鸞倒鳳的幻象,鸞鏡仙子都因太相信帝君……而強行掙脫出來了。”

“蛇妖還讓鸞鏡仙子看見帝君吃人的幻象,鸞鏡仙子剛進入幻境時,以為幻境裡的帝君是真的,便,苦苦哀求帝君不要殺人。

期間,蛇妖還不斷蠱惑鸞鏡仙子,讓她,殺了您……鸞鏡仙子都拼命反抗,壓制住了蛇妖的力量。”

“蛇妖給了鸞鏡仙子兩個選擇,要麼殺了您,要麼自殺,這樣才能結束那場慘劇——鸞鏡仙子為了阻止您繼續殺人,選擇、自殺。但、卻在最後關頭,認出幻境裡的青龍,不是您……”

“她殺青龍,是因為她恨青龍冒充您,讓您平白蒙受不白之冤。鸞鏡仙子說的那句……您殺人,就該死,其實是對幻境中的假青龍說的,而且,鸞鏡仙子後面還有一句——冒充青漓,更該死。”

“我們都誤會鸞鏡仙子了,是蛇妖在最後那一刻用了幻境現實的重疊法術,這才令鸞鏡仙子失手一刀捅進您的心臟。”

銀髮神仙哥哥幫我梳頭的手一顫,嗓音冰冷到極致——

“繼續。”

青蛇抱拳惶恐道:

“鸞鏡仙子身上的靈符、是宋淑貞趁仙子不備,一掌打上去的……宋淑貞逼鸞鏡仙子用符降您,鸞鏡仙子死活不肯,還捱了宋淑貞一掌。

帝君出事次日,鸞鏡仙子找到了紅雲洞,是屬下、攔住了仙子,還、不分青紅皂白,衝動打碎了仙子的護體金光。

仙子沒有護體神光保護元神,又受了蛇妖三天的幻術摧殘……這才,傷到了腦子,變成了痴兒……”

白蛇亦是顫顫說:“還有屬下,是屬下給仙子下的七日隕。”

“宋淑貞最後給仙子喂的那碗雞湯,被宋花枝多添了一味藥材……”

“鸞鏡仙子是本就身上有重傷,失血過多,又被宋淑貞放了血,被蛇妖用幻術折磨,被屬下喂七日隕、中了毒……多重傷害,才承受不住,暴斃而亡……”

“帝君,請帝君……賜死我等!”

神仙哥哥給我梳頭髮的動作很溫柔,可我卻能聽見,他的喘息聲是顫抖的——

片刻,木梳啪一聲,在他手裡折成兩段。

他青眸深深,眼角潮溼的正要發怒……我打了個哈欠昂起頭,慵懶撐起脊背。

“你什麼時候放我去找姐姐玩啊?”我揉揉眼睛問他,說話總算不卡頓了。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冰涼,讓我很不舒服。

“阿鸞,想去找宋花枝?”他蹙眉,目露不悅:“同她玩什麼,本尊讓人去找銀杏,她是你的好朋友,你和她在一起,本尊放心些。”

我努嘴不樂意:“不要,我才剛和銀杏玩過,我要找姐姐玩兒。”

“阿鸞,你聽話……”他摸摸我的腦袋,耐心勸我:“你忘記了麼,宋花枝以前,總欺負你。”

我失落地低頭想想:“那我去找趙二哥玩!”

他頓時眸底一寒,一臂圈住我,把我提放在腿上,既生氣又委屈地輕聲拒絕:“阿鸞,他更不能和你一起玩,他是壞人!”

我趴在他肩上反抗:“才不是呢,趙二哥對我最好了,他是好人。你不讓我去找謝二哥玩,也不許我去找姐姐……我好悶,想吃媽做的包子。”

他抱著我,深嘆了口氣,隨後無奈吩咐青蛇白蛇:“把宋花枝、綁過來!”

白蛇:“……”

兩三分鐘後,姐姐被白蛇哥哥帶來了東院……

就是不知道她在玩什麼遊戲,手腕上纏著好漂亮的花藤。

我從神仙哥哥的懷裡跳下去,撲向姐姐,抱住她開心蹭蹭:“姐姐!你在玩什麼,我也要玩!”

姐姐瘋狂仰脖子別過頭,姿勢扭曲地翻著白眼,咬牙兇狠吼我:“宋鸞鏡,你滾……”

白蛇哥哥的手裡突然出現一條可愛的小白蛇,小白蛇探頭往姐姐肩上湊了湊,乖巧地絲絲吐著蛇信子……

“宋花枝,你若是敢亂說話,我就讓這條千年小蛇王給你點顏色瞧瞧。”

姐姐哽了哽,下一秒,立馬熱情地和我擁抱,開心和我說話:“哎呀鏡鏡,玩什麼,姐姐陪你啊!”

“玩什麼……”我想了下,低頭看見姐姐腕上的花藤,指著花藤向姐姐討要:“你什麼時候編的花鐲子,我也要。”

姐姐聞言咬緊後槽牙,剜了旁邊的白蛇哥哥一眼,語氣很怪地回答我:“還不是這個、不是人的玩意兒給我捆上的!你想要,找他啊!”

我哦了聲,又關心問姐姐:“姐姐你牙疼嗎?”

姐姐只一個勁翻白眼,撇了撇嘴:“嗯!”

我扭頭一本正經地和白蛇哥哥說:“你給她治治。”

白蛇哥哥一僵:“啊?”

我努力向他表達:“我睡覺的時候,聽見你一直在拍自己的臉……青蛇哥哥說,你們牙疼,拍拍就不疼了。”

半跪在地的青蛇頓時雙膝撞地。

眼皮子跳了跳,堅定告訴我:“啊對!白朮,你……拍她!”

白蛇哥哥猶豫了會兒……舉起右手。

可能在醞釀怎麼治。

姐姐見狀兩眼瞪的像銅鈴——

轉身就要跑。

“瘋子!你們這群瘋子!”

我趕緊拉住姐姐胳膊,拖著姐姐死活不讓她走:“姐姐,治治就不疼了。”

“宋鸞鏡!你腦子有病!”

我連連點頭:“好的好的,等會兒讓白蛇哥哥也給我治治。”

姐姐開心大叫:“我日、你大爺!宋鸞鏡,你別犯賤,別以為你傻了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我……”

姐姐話還沒說完,白蛇哥哥就一巴掌拍在了姐姐臉上——

姐姐興奮尖叫一聲:“啊——”

白蛇哥哥扭頭告訴我:“別怕,我剛才只是輕輕拍了下。”

我呆呆點頭,“哦……就是聲音有點大。”

白蛇哥哥反手又一掌拍在姐姐另半張臉上——

姐姐叫得更大聲了。

我好奇歪頭看姐姐,白蛇哥哥認真騰出空告訴我:“沒事,叫得越大證明她越爽!”

“哦……還可以這樣。”

姐姐爽到身子發抖,連忙擺手祈求:“不、不疼了,我牙不疼了!鏡鏡你快讓這神經病停下來啊!”

我剛要喊白蛇哥哥,白蛇哥哥就又一掌拍了上去,拍完甩甩手,淡定道:“神經病也是為你好!你不是牙疼麼,我今天給你根治了!”

姐姐捂著紅潤的小臉蛋,跌坐在地,高興地哭起來:

“嗚嗚,我不玩了!你們、你們就是一群瘋子!宋鸞鏡,你這個智障,你給我等著!我回頭告訴媽,讓媽打死你!”

我不太明白,姐姐明明都喜極而泣了,為什麼還要讓媽打死我……

只是,提到讓媽打死我的字眼,我還是本能地發怵,懦懦往白蛇哥哥身後躲:“白哥哥……”

白蛇哥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不會的,有你神仙哥哥在,你媽不敢打你。”

我昂頭,老實巴交地望著他:“那你也給我拍拍腦子,姐姐說我腦子有病。”

白蛇哥哥嗆了聲,隨後,輕輕在我腦門上拍了兩下:“好了,現在治好了。”

還真是……沒什麼感覺。

“拍得很舒服啊,怪不得姐姐會爽得大叫,可是白蛇哥哥你為什麼拍姐姐三下,拍我兩下?你再拍我一下唄。”我禮貌請求。

白蛇哥哥冷靜道:“她比你病得重,所以得多來幾下。”

“這樣啊。”我拉住姐姐的手,小聲和她講道理:“姐姐,有病就得治!”

姐姐瞪大雙眼,瘋狂大喊:“啊——有病的是你!宋鸞鏡,你腦子壞了真是報應啊!”

白蛇哥哥忽伸手掐住姐姐的脖子,姐姐頓時沒了聲音。

“阿鸞,你去旁邊找神仙哥哥玩,你姐姐脖子痛,白蛇哥哥給她捏捏。”白蛇哥哥輕輕道。

我哦了聲,乖乖鬆開姐姐的袖子:“姐姐病真多……”

姐姐:“你、媽——”

但是臨走,我突然瞄見白蛇哥哥肩膀上的那條小蛇……

好可愛!

我回到青衣銀髮的神仙哥哥身邊,他抬手撫了撫我的背:“阿鸞,冷不冷?”

我搖搖頭,然後默默拿起小白蛇,張嘴就咬!

好可愛,好想啃一口……

“阿鸞!”神仙哥哥及時拽走我手裡的小白蛇,我沒來得及收牙,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沉聲悶哼,怕嚇到我,所以溫聲引導我:“阿鸞乖,張嘴……本尊的手,不好吃。”

我反應遲鈍的這才鬆口。

他將小白蛇扔回地上,小白蛇甫一落地就瘋狂蠕動身軀逃得賊快。

“我就是、想嚐嚐,蛇肉是什麼味的……”我心虛嘀咕。

他重重嘆了口氣,從後抱住我,心疼道:“晚上……給你嘗。”

“也行吧。”我頷首答應。

白蛇哥哥牽著姐姐的手站起身,溫和向我打招呼:“你姐姐累了,不想出來玩了,我先送她回去。”

“這麼快就累了啊?”我情緒低落地點頭應允:“好吧,姐姐生病了,是該多休息。”

姐姐面色紅潤地被白蛇哥哥牽手帶走了。

白蛇哥哥很快又回到了東院,這趟還給我帶了個彩色風車。

我拿著風車趴在桌子上玩,白蛇哥哥跪回青蛇哥哥身邊,擔憂道:“鸞鏡仙子的神智……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清醒。”

“帝君,她不會永遠也好不了了吧,都怪屬下!”

神仙哥哥沒事就喜歡摸我的頭,看著我目光復雜道:“她精神受到了重創,元神也傷得不輕,一時半會,可能、不能清醒過來。”

“是本尊不好,本尊不該懷疑她、傷了她的心。”

“鸞鏡仙子是靠九黎族香火供奉三百年才養好神魂的,她身體本就脆弱……

好在宋淑貞為了保住月陰村不被帝君遷怒,用九黎族聖物長生玉換帝君饒恕她們一命,有了長生玉,鸞鏡仙子的三魂七魄才沒有出任何差池。

宋淑貞倒是機靈,長生玉在她們手裡沒什麼用處,但對鸞鏡仙子來說,卻是救命良藥。用鸞鏡仙子一條命,換九黎族及她們母女的性命,真是划算!”

“阿鸞魂體特殊,只有九黎族的靈氣與聖物才能溫養她,別的法寶對她一點用處都沒有……但願阿鸞能早日好起來,阿鸞,你這樣,同不要本尊了……有什麼區別。”

我回頭好奇看他,聽不懂他的話:“我沒有不要你啊,神仙哥哥,長生玉又是什麼東西?好吃嗎?”

“不好吃……”他輕輕告訴我:“不可以隨便亂吃東西,外面的東西都有毒。阿鸞,你只能吃本尊。”

我迷茫瞧他:“但是,我不吃人啊。”

他把我按進懷裡,下頜倚在我的肩上,哀然道:“本尊、給你吃。”

雖然他身上很香,但我的確不吃人……我想嚐嚐那條小白蛇是什麼味的。

拿來煲蛇湯一定很好喝!

我在他懷裡老實待了會兒,突然聽見院外有我媽的聲音。

用力推開抱著我的男人,我歡喜朝外跑了去:“媽——”

被我晾在原地的青衣神仙眼角又溼了一回。

“她現在,只認自己的母親與姐姐,不要本尊了……”

“帝君,鸞鏡仙子、她現在神志不清,只認識自己的親人,宋淑貞與宋花枝好歹是伴她長大的母親與姐姐,她現在親近這兩人,也正常。”

“是啊帝君,你再和鸞鏡仙子多接觸接觸,等她熟悉您了,也就親近您了……”

我拽著媽的袖子問媽:“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媽好久沒給我講故事了。”

我媽頓了下,眼神深長的凝望著我,抬手欲要撫我腦袋——

但最終還是把我無情推開:“鏡鏡,你已經嫁人了,你應該和青龍仙待在一起!”

“嫁人是什麼意思啊?”我追問母親,母親別過頭,冷漠道:“嫁人就是、你不能和母親一起睡,也不能再纏著母親了。”

“那我、晚上去哪睡覺啊?”

“去東院,你姥姥原來住的屋裡。”

“媽,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睡嗎?”

我媽轉身離開:“不能。”

我望著媽漸行漸遠的背影……腦子裡又開始混亂了。

我什麼時候嫁的人?

嫁人了,為什麼就連母親……都沒有了。

姐姐好像也不怎麼喜歡和我一起玩。

這裡,還是我的家麼?

晚上。

李大叔拎了一條大肥魚來東院看我,銀杏伸出手指頭在我眼前比劃:“這是幾?”

我如實回答:“一啊!”

銀杏又手指頭一彎,繼續問:“這呢?”

我猶豫很久:“彎了的一?”

銀杏重重嘆息,拍拍腦門傷感道:“完了,鏡鏡的腦子是真壞了!一和九都分不清了!”

李大叔瞟了眼銀杏,無奈道:“她只是暫時神志不清,不是這輩子都完了。”

銀杏坐到我身邊來,摟著我心疼抱怨:

“鏡鏡以前,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她……

她從小就活在母親的算計下,長大了,好不容易動心喜歡上一個人了,那個人卻事事瞞著她,還不信任她。

原以為,那個人是救贖,有那個人保護鏡鏡了,鏡鏡就能苦去甘來,再也不用受任何人欺負了,沒想到,那個人的出現反而會讓鏡鏡受更嚴重的傷……

青龍仙,你賠我那麼聰明的一個好姐妹!鏡鏡從前可是一天晚上能寫三千字論文!現在好了,十個數都分不清了!”

神仙哥哥負手站在紫藤花架下,啞聲後悔道:“本尊,不該把她一個人放在月陰村。”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三天啊,整整三天!我和爸進山找了你三天,連你留下的那兩個紙人都感應不到你究竟在哪!鏡鏡的一身血都快流乾了……

她沒有氣息了,你才回來!引魂燈點了九天,陰陽道也開了九天,鏡鏡為什麼不肯還陽,你自己心裡沒數麼?鏡鏡變成現在這樣,你和你的手下得負全責!”

“李姑娘,你以為帝君如今心裡就好受了麼?帝君看著認不清人的鸞鏡仙子,恨不能將自己的內丹掏給鸞鏡仙子……

帝君自己也身受重傷,鸞鏡仙子那一刀,差點要了他半條命,宋淑貞的靈符,也差些震碎了帝君的元神……

帝君他也沒想到,只是閉關修煉了四天,鸞鏡仙子就出了這種事……”

“呵,說得好聽!恨不得掏內丹給鏡鏡……那他倒是掏啊!”銀杏兇巴巴道。

李大叔喝了口白開水,“有排異反應,鸞鏡和他,不是一路仙。他的內丹對鸞鏡,毫無用處。”

銀杏氣到拍桌子:

“你倆還好意思搭話呢!要不是你倆,我可憐的鏡鏡……怎麼會白受那麼多罪!

你們就是仗著鏡鏡身邊沒有依靠,才肆意欺負鏡鏡……

穆叔叔要是還活著的話,知道你這麼欺負他閨女,他肯定會找你們拼命!”

白蛇面色凝重:“此次,是我們誤會了鸞鏡仙子,只要仙子能好起來,讓我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行。”

李大叔嚴肅詢問:“你們可查到紅蛇妖的下落了?這都一個星期了,我這邊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她很聰明,這幾天附近幾個村子都沒有聽說有誰丟了魂,大抵是躲哪個洞裡避風頭去了。”

“上次帝君將她震成重傷,她的那縷分身應該也撐不了多久,我們這邊在盯著了,只要她敢出來覓食,我們就讓她魂飛魄散!”

我不自在地從銀杏懷裡掙扎出來,趁他們說話,悄悄挪到青衣銀髮的俊美神仙身後,扯了扯他的袖子。

把剛編好的一隻草蝴蝶遞給他:“青漓,你怎麼不理我了,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他接過草蝴蝶,眼底春寒乍暖:“阿鸞……”

我低頭,精神懨懨:“青漓,我沒有、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