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幻覺?”他不放心地詢問:“將你嚇成這樣。”
我不好意思地往他結實胸膛上蹭蹭:“沒什麼……”
總不能告訴他……
看見了他和花枝在一起曖昧擁吻,顛鸞倒鳳吧。
也許,我還是被宋花枝與母親影響到了。
我雖然嘴上說著完全信任青漓,可潛意識裡還是害怕青漓真和花枝有個來往……
有句話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幻覺應該也是這個道理。
他見我不肯說,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只是拍著我的肩膀溫柔安慰:“沒事了,都是假象。本尊在。”
大力不知從哪弄出一盤葡萄,等我們說完話,乖乖伸手扯了扯我的裙襬,將葡萄捧給我。
“葡萄……”我低頭驚訝瞧著小紙人,好奇問:“從哪弄來的?”
大武也從屋裡腿腳利落地跑出來。
遞給我一張紙條,紙條上用炭筆寫著歪歪扭扭的幾個字:主人給你洗的!
文字下還有一幅簡筆畫配圖。
配圖上的青漓正認真站在水井邊用涼水清洗一顆顆肉粒飽滿的紫葡萄。
那拿著葡萄蹙眉研究的模樣,莫名可愛!
“你給我摘的啊!”我扭頭欣喜問。
青漓摟著我的腰,認真頷首:“山裡果子很多。下次本尊給你摘野草莓。”
我從大力手裡捧過葡萄,捏了一枚紫瑩瑩的果實,送到他嘴邊,“阿漓,張嘴。”
他聽話允許我把葡萄放入他口中。
我轉頭又問眼巴巴瞪著我們的大力大武:“你們能吃嗎?”
大武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小孩子心性地連連點頭!
我又摘了一棵盤裡的葡萄,隨即將整盤水果都還給了大力,順便將大力大武推到一邊。
“阿鸞……”他淺聲喚我,磁音誘人。
我將葡萄含進口中,轉身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含著葡萄親吻他——
他一怔,被我頭一回的主動驚得眼底漣漪瞬間大亂……
但緊接著,又極快地攏緊我腰肢,配合著親吻我,咬破我唇畔輕含的葡萄——
指腹搭在他的心口,胸腔內的那顆心,跳得雀躍有力。
原來他做這種事……也會緊張。
汁水順著唇角流溢,他舌尖一挑,便盡數捲入口中。
從我嘴裡搶走那粒葡萄,他清澈的眼眸明亮如海中倒映的繁星——
眼底有欲光冉冉亮起,明媚勾人。
“夫人口中的葡萄……真甜。”他說完,又動情地吻了吻我。
我摟住他的腰肢,踮腳將唇湊近他耳邊,小聲問:“今晚,準備讓我還幾筆債。”
他曖昧啃咬我耳尖:“還到,還不動為止。”
我乖乖迎合著:“那,給我摸……”
他瞬間意會,眼底柔光沉浮:“我都是你的,你想摸哪裡,都成。”
我親暱地與他唇瓣相抵,忍不住問:“都是從哪學的,這般多花樣……”
他扶著我的後腦勺,倒也不隱瞞,直言不諱道:“上輩子,偷偷看過那些圖……上面取悅妻子的招式,很多。”
我咬了下他的唇瓣,壯著膽子審問:“上輩子就想碰我?”
他親親我的鼻尖,滿眼愛意:“想娶,自然想碰……嫁衣都為本尊披了,本尊難道還不能,肖想一下麼?”
我害羞地紅了臉,手掌貼在他胸膛上,淺淺提醒:“我們、進屋……”
“夫人今晚,興致不錯。”
“第一次吃到別人洗好的葡萄,我高興。”
“夫人還一個也沒吃著呢,不過無妨……本尊等會,餵你。”
他將我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帶進房。
我窩在他懷裡,踏實的沉沉鬆了口氣。
只有這樣,才能真實感覺到他的存在……安全感滿滿。
只可惜那盤色澤晶瑩剔透的葡萄。
我還沒嘗上一顆呢,就被他全糟蹋了。
臨近天亮,我趴在他懷裡委屈哼唧:“你再次再這麼不知輕重,還浪費食物……我就不理你了。”
他吻著我的眉心好笑道:“本尊明天再給你摘……真是個小饞貓。”
我疲憊嘆氣:“青漓,你什麼都好,就是喜歡不知節制。”
“沒辦法,蛇類天性。”
“好吧……青漓,我們人,一生只有一個伴侶。我尊重你的天性……你也要理解我們的習俗……”
“巧了,我也是。”
“你騙人,我學會動物學……蛇類一輩子,可以在不同期間,有不同老婆。”
“阿鸞,本尊是蛇化龍,本尊也可以是人,本尊……命只給你。”
我聽完,下意識閉上雙眼。
心裡舒坦了。
夢裡流光晃眼,驀然回首,已是數百年前——
密林深處的我,一身藏藍長裙,肩披青紗,腰上銀鈴叮噹作響,寬大的袖擺下,金線密繡鳳羽紋。
長髮簡單挽起,髮間銀花銀飾嘩嘩啦啦。
鳳凰對簪下銀流蘇垂至肩頭,胸口並蒂蓮花項圈反射著林中詭異幽光。
赤足踏在鋪滿枯黃落葉的草地上——
陡然林深處飛出一群烏黑蝙蝠,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
我旋身躲閃開黑蝙蝠的襲擊,抬手施法,掐訣驅邪——
“日月玄光,天地正清,感應萬物,誅邪驅煞!走你!”
強大的法力頃刻將蝙蝠群掀翻撞散出去。
我從身後掏出白玉笛,橫在唇邊,吹起馭蛇的曲子……
林子盡頭忽有山崩地裂的動靜傳來,轟轟隆隆,折騰個沒完。
我加快曲子節奏,笛聲中的殺伐之氣震落了樹樹梧桐葉……
大約過了一刻鐘,密林盡頭的動靜漸漸停歇下來。
我唇邊笛音也戛然而止,心滿意足地放下笛子,安靜等在原地。
不多時,林子那頭呼啦一陣躁動,有條龐然大物迅速朝我這邊遊弋過來……
我瞧著昏暗密林中的那道龐大身影,化去手中笛子,勾唇莞爾一笑。
“就知道你今天偷偷跑出來打架了!笨蛋,身上傷還沒好,就急著替我出頭,我再晚來一步,你就被打死了!”
通體青色鱗光的大蛇此時正安靜跟隨我的腳步,陪我出密林。
大蛇身上血跡斑斑,臉上還有幾道見血的劃痕,垂頭喪氣地蠕動龐大身軀,被我責備也不還口。
像極了一個出門打架卻沒打贏的委屈寶寶。
“好啦,怪我沒有早點發現你不在家,下次你要是揍人,提前喊上我啊,我們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保準能打得其他蛇跪地求饒喊你親爹!”
大蛇用餘光哀怨地瞥了我一眼,傲嬌哼了聲,還是不理我。
我拿他沒辦法的好笑道:“幹嘛?又不是我揍了你,你怎麼還遷怒我呢?阿漓,你這脾氣得收一收,不能隨便冤枉人。”
“阿漓,青青?為什麼不理我呀?你不理我,我會難過的。”
“青寶?”
大蛇被我喊得一身雞皮疙瘩都炸起來了,忍無可忍道:“別叫我青寶!難受死了!”
我被他逗笑出聲,引他到水邊,淡定命令:“變回去!”
他睨了我一眼,鐵骨錚錚:“求人,得有求人的態度!”
我笑:“呀,我家阿漓今天怎麼如此硬氣?是想念被撓癢癢的滋味了麼?”
我作勢要撓他,他一驚,趕緊化去蛇身,變回丰神俊朗,翩翩公子的青衣銀髮男人。
“這樣才對嘛。”我拉住他的手,將他帶去河邊坐下,從廣袖裡掏出繡了蝴蝶的乾淨帕子,蘸了些清澈河水,給他溫柔擦拭臉上的血痕……
“笨蛇,你身上的舊傷還沒痊癒呢,剛恢復一半修為就敢去找那條千年靈蟒算賬,你是不要命了麼?”
他的血跡暈染在帕子上,我越瞧越心疼,從腰間拿出止血藥瓶,開啟瓶蓋倒出一些粉末在指腹,輕手為他處理傷口。
他緊蹙眉頭,喉結滾了下,繃著俊臉生悶氣:“我、就是看不得他輕浮於你!他、該死!”
我無奈嘆息,指腹蘸著藥粉,小心翼翼地敷在他臉頰傷口上:“這九百里幽冥山,罵我的妖物從山東邊能排到山西頭,你要是聽不得別人折辱我,每天打一架,也得足足打上十年。”
“這次,不一樣。他竟然說你、說你……”他皺眉難以啟齒。
我歪頭問他:“說我什麼?”
他眼底浮現兇光,殺氣遊弋:“說你、是沒人要的老女人,還要把你娶回洞府做七百三十二房小妾,讓你跪著……服侍他!”
我聽完,卻沒忍住笑道:
“他也就只能過過嘴癮了,你也看見了,本聖女與他實力懸殊,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他打趴馴服。
上次,是我有心要放他一馬,畢竟,與山裡其他老妖相比,他手上沒怎麼造殺孽,僅是嘴賤了些,算不得罪孽深重。上天,有好生之德。”
“過嘴癮也不行!”
他霸道強勢地握住我手腕,惱得眼底發暗:
“他憑什麼那樣折辱你!他也配肖想你!你可知這幾日我每每想起他的話,都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我看著他發怒的樣子,彎唇笑道:“你不是已經把他,活剝了麼?”
“還不夠!”他攥緊我的腕骨情緒激動道:“我還想要他跪在你面前,同你認錯道歉!可惜……他太不經打了,竟那樣輕易,就嚥了氣。”
我凝視著他,突然輕笑出聲。
纖長手指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我淺淺喚他:“阿漓……”
他亦深情回應我:“阿鸞……”
我坐在水邊,朝他璀然一笑:“你、心裡有我。”
他臉紅嘴硬:“我、我……你想多了!”
“是麼?”我笑眼彎彎,突然仰身往河裡一倒。
他頓時大驚失色:“阿鸞!”
不管不顧地隨著我一起跳入河中。
法力在河水裡劃出個結界,原本不過兩米深的小河,一時暗不見底,水深千尺。
他拼了命的快速游水朝我追來,摟住我下墜的身子,用意念和我交流——
“你怕水!為何還要往水裡跳!萬一、萬一……”
我抬指豎在他的薄唇前,對上他惶然擔憂的目光——
“是我想多了麼?”
他愣住,咬牙不語。
我故意使壞,推開他的胸膛。
他嚇了一跳,忙堅定回答:
“阿鸞,我喜歡你!我心裡有你!阿鸞,我想和你白頭,想和你長久,想和你生一堆小蛇,想把你……佔為己有。想在那些妖物肖想你時,有資格擋在你身前!”
箍在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緊。
我笑著凝望他,抬手撫上他的俊美容顏……
主動將唇,貼在了他的唇上——
“阿漓,吾亦心儀你。天地為證,日月為鑑。”
阿漓,你會化龍的……
無盡深淵裡,是太多人的指責斥罵聲——
“仙妖相戀,你會挨雷劈的!”
“你是我族聖女,怎可失了清白!”
“按照族規,你要被綁上祭神臺!”
“你憑什麼將自己的法力給一個妖!你的法力,只能用在自己的族人身上。”
“既然得不到完整的她,那就,殺了她。”
“人能造仙,也能殺仙!”
冰冷的河水凍得我骨縫痠痛……
我想向上遊,卻不受控的……越墜越深。
夜裡,風搖晃著窗外竹影。
我渾渾噩噩睜眼,依稀見到,窗前有兩道衣袂飄飄的高大人影……
“帝君如此不分晝夜地借雙修用自身精元滋養著仙子,時日長久,當心損傷本體,帝君的心口,還有舊傷呢。”
“阿鸞離開月陰村太多年,神魂早已虛弱不堪,不用這種方式,本尊擔心,她命不長久。”
“那當初,仙子出門求學,帝君為何不設法阻攔?”
“她在月陰村,並不快樂。”
夢裡我難受地低喊了他兩聲。
他立馬收住我的腰,將頭往我懷裡埋埋。
“阿鸞,我在。”
——
李大叔那麼一鬧,宋花枝殺人的事也徹底被抖出來了。
村民們雖礙於洗身水的誘惑默許此事翻篇,但一個個心裡頭還是不由自主地對宋花枝有了成見。
近兩天宋花枝都躲在家裡沒再敢興風作浪了,我為了不撞到媽氣頭上去觸媽黴頭,也乖乖縮在東院避了媽兩天。
再見到媽時,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媽坐在院子裡的老槐樹下,手裡拿著一支銀花簪子,想事想得出神。
直到我從她面前經過,她才醒轉過來,喊了我一聲,破天荒地讓我陪她坐坐。
我硬著頭皮搬個板凳坐在她身畔,陪她一起曬太陽。
以往這種事,都是宋花枝為她效勞的。
她根本,不屑喊我……
而不出意料,我剛坐下,媽就沉沉啟唇,找我興師問罪了。
“兩天前,是你和老李一起設計的吧!”
我心虛狡辯:“我、是恰好撞上。”
我媽嗤笑一聲,保養得當的容顏上,隱約還能看見年少時的柔媚風韻。
“別騙我了,那天晚上,你吃晚飯就往老李家跑。在那之前,李銀杏也來找過你。
世上哪有那麼多碰巧,媽比你多活了二十來年,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鹽還多,你的這些小伎倆,簡直是班門弄斧。”
我心底重重一沉:“所以,媽這次,想怎麼罰我?”
她深呼吸,昂頭靠著槐樹樹幹,閉上雙目——
手裡轉著那隻品相不大好的舊花簪。
“你知道麼,這支簪子,是老李年輕時送給我的。”
我聞言一愣。
媽的這支簪子……我見過兩回,一回是小時候,我在媽梳妝檯上的妝奩裡見到的。
一回,是我十八歲那年夏天,夜裡起來方便,卻見媽醉倒在槐花樹下……
那時,她手裡拿著的就是這枚簪子。
隱瞞了這麼多年的秘密,今天怎麼突然說出來了,還是,和我說的……
我媽閉目緩緩說道:
“那時候我還年輕,他剛搬來月陰村,我聽說他曾是玄門中人,就對他頗感好奇。我時常去找他切磋法術,久而久之,我們就互生情愫。
他比我大三歲,心智也比我成熟得多。
年少的我,和他在一起只覺得,很有安全感。他雖來路不明,但人品卻是村裡公認的好,我和我媽說,我想嫁給他,我媽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可惜,我和他的婚期還沒定下來,我媽就先一步撒手人寰了。”
我靜靜聽著她的闡述,銀花簪在她手裡轉來轉去。
“後來,我們還是無緣走到一起。更過分的是,沒多久,他就從外面抱回了李銀杏。李銀杏的身世,他從沒想過向我解釋。
再後來,我遇見了你爸,你爸為人憨厚老實,不懂得討人歡心,但卻單純淳樸,奈何他福薄,是個短命人,你們還沒出生呢,他就失足墜崖死了。”
我爸的死……不還是您的傑作麼?
媽。
銀花簪被她收進口袋,她扶額低聲說:“過幾天就是你爸的忌日,元寶和紙錢我已經提前備好了,就在雜物房裡放著,你最近兩天有空的話,替我燒給你爸。”
我想了想,頷首答應:“好。”
她又叮囑:“記得多給你爸燒些元寶,你和你姐姐的名字,都是你爸生前起的……鸞鏡與花枝,此情誰得知。”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地嗯了聲。
沒想到這次我媽攔下我,竟然沒有斥責我設計宋花枝。
只是讓我去給我爸燒紙。
奇怪,明明在媽那什麼事都沒發生,可為什麼我從媽身邊離開後,總覺得心神不寧……
院子裡有了大力和大武后,我就沒機會再幹家務事打發時間了。
青漓上午和我打了招呼,說是要回山上落楓洞一趟,處理點小事。
直至中午也沒見他回來……
隨便對付了一頓午飯後,我疲倦地趴在紫藤花架下,頭昏腦漲地打起了瞌睡。
我在院子裡午休,大力大武就坐在井邊噼裡啪啦地磕著瓜子。
眼睛好疼,像是被火星子灼了一般……
疼到睡死過去,連夢裡的我還在揉眼睛。
再抬頭,家裡的環境已經從白天轉換為黑夜了。
我精神懨懨地走進堂屋,忽然聽見右邊的臥房裡……有男女曖昧嬉笑的聲音!
我訥訥朝臥房門口走去,推開房門,卻見大紅的羅帳裡,有女人探出一條雪白細長的玉腿……
但下一秒,就被一隻熟悉的大手撈了回去。
床榻搖得咯吱響,滿屋飄散著不明的腥氣……
女人低笑著嗔怪:“哎呦,龍仙大人,你弄疼我了!”
男人沙啞低吟:“小妖精,這就受不了了?”
女人纖長的玉手從內挽起紅紗帳,露出一張嬌俏潮紅的側顏。
是、宋花枝!
帳內的宋花枝目光挑釁地瞟了我一眼,氣喘吁吁地嫣然笑道:“龍仙大人,妹妹回來了……”
可羅帳深處的男人卻厭煩地斥責了一句:“回來了,就讓她在外面伺候著!不懂規矩的東西!”
寒意從腳底竄上脊骨,我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神使鬼差地走近紅羅帳……
想要親自撩開簾幔,一探究竟。
但,裡面的男人竟被我此舉徹底激怒——
簾幔掀開那一刻,一條凶神惡煞的血瞳青龍猛地竄出來,朝我張開血盆大口,兇狠威脅:
“滾!你這個令人作嘔的醜八怪!再敢來打擾本尊的好事,本尊將你、碎屍萬段!”
我腿上一軟,被嚇得跌坐在地。
心裡比恐懼更多的,是難受、心痛……
阿漓,你怎麼能騙我呢……
你說過,你只會把命給我……
怎麼才短短几天,你就變心了呢。
我不知所措的無助落淚……
失魂落魄地抬手抹臉上淚痕,可,我忽然發現,掌心的那顆青痣、不見了!
我頓時神魂歸位,神識清醒過來!
假的,都是假的。
這裡是夢,青漓根本沒有背叛我,我只是做了噩夢!
意識到真相後,我趕忙從地上爬起來,焦急逃離這間屋子——
一隻腳剛邁出堂屋門檻,耳畔就突然傳來一聲鐵盆落地的脆響。
夢裡的香豔場景頃刻化為灰燼散去……
我被那聲巨響驚醒,身上一顫,睜開朦朧雙眼。
定了心緒,才發現是大武不小心弄翻了井邊曬南瓜籽的鐵盆。
大力大武見我被吵醒,趕忙端著鐵盆跑到我跟前,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歉意看我。
我拍拍胸脯猛喘了兩口氣。
擦掉額角的冷汗,伸手接過鐵盆放在一邊,輕聲和他們說:
“沒事,我沒有被嚇到……我剛才、做噩夢了,幸虧你們把我吵醒了。”
大力懂事的立即跑到我身後,力度適中的雙手輪流拍打我後背。
大武也衝進廚房倒了杯白開水捧出來,示意我喝下壓壓驚。
我揉揉大武的扁薄腦袋:“謝謝。”
喝了口水,無奈按揉痠痛的太陽穴。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最近總是出現這種幻覺……
疲倦地睜開眼,忽然看見幾點紅光飄浮在我身體周圍——
不等我看清那紅光到底是什麼東西,它們就消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