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沉悶的靜。
鬥技場安靜的能聽到呼吸聲，眾人再沒有看樂子的愜意，只覺頭皮發麻。
場中的嘲諷和歡呼銷聲匿跡，凌白淡漠的拎著三顆血淋淋的頭顱，高高舉起環顧眾人。
最後將陰冷的目光投向場下同樣陰戾的凌冷，似是挑釁，又似是宣戰。
“媽的，搞的我像個變態，真是被常霜卿帶壞了。”
殺心隨著宣洩逐漸收斂，凌白看著手中扭曲變形的頭顱，頓感一陣噁心，隨手扔到地上。
他以前可沒斬首這種惡趣味，都怪常霜卿。
“凌白，同門一場，你不該下如此死手。”
萬川上前宣佈凌白勝利的同時，輕輕衝他搖頭，話語中滿是惋惜。
“長老可曾看見，我不動殺心，他們也會殺我。”
“何至於此，今後你在門中，當如何自處？”
萬川此時並沒有責備之意，卻是有些生起了幾分惜材的心思，聞聲提醒。
鬥法在碧水閣，哪怕是凌雲閣都算弱項。
他們擅長煉丹佈陣，不像歸一門有體法之分，也不似紫霄宗浩然正大。
凌白的鬥法能力，在碧水閣也很出眾，儘管是五行靈根後續道途無望。善加培養，也可以成為不錯的鬥法教習。
門下弟子能得到鬥法的指點，外出做事少幾分隕落的風險。
可惜被凌冷這頭餓狼盯上。
有一瞬間，他都有想保全凌白，畢竟凌冷是上宗的，小鬼才是自家的。
“唉，你不懂，凌冷是玄門正宗...唉。”
萬川搖頭連聲嘆息點到為止，凌白禮貌致謝後，犀利的眼神筆直注視著凌冷，似乎在催促他上臺。
呵，有意思。
凌冷看了眼腳下死不瞑目的頭顱，卻不甚在意，只覺對方廢物，嫌棄不已。
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他會將這腦袋一腳踹爆。
附庸就是附庸，真是廢物。
就像現在大廠的正式員工不大看得起外包，凌冷也同樣如此，表面和氣，心裡卻覺得這些弟子和會說話的猴子沒什麼區別。
“既然師弟相邀，為兄自會好生指導於你。”
他法衣輕輕飄起，下一刻，就出現在凌白身前，速度之快，連旁邊的長老萬川都一時不察。
“師弟需要歇息嗎？”凌冷微笑，心中勝券在握，不介意多拿這小鬼刷些好感。
“半柱香。”
鬥法還未開始，凌冷築基的氣勢已展露無遺。
陰冷威壓直撲凌白，遠勝萬川，肩膀顫抖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連運轉殺心驟起都有些吃不消，何談鬥法？
凌冷將威壓控制的極好，除場中的萬川和凌白，觀戰的弟子均未察覺，直誇大師兄善良仗義。
“狗東西！”
遠處觀戰的常霜卿，眼中已經恨得能殺人。
她敏銳察覺凌冷的小動作，素手握住劍柄就要暴起。
緊接著，她又察覺情郎投來——“放心”的視線，似乎在安撫她即將暴走的心緒。
凌白體表殺意猛漲，雖仍未穿透凌冷的威壓，卻自成一系，將其身軀包裹，把恐怖的壓力隔絕在外。
凌白挺直腰背，與凌冷相對而立，針尖對麥芒的敵意，似乎要把空氣點燃。
他在關鍵時刻，透過九州仙子錄，把仙子的覺悟加點給殺心驟起，終於擁有一戰之力。
殺心驟起（2）：讓你更容易殺人。
殺戮變成殺人，更具有針對性，與此同時，凌白還發現，加點後即使在不發動詞條的情況下，他的精神也會受到少部分影響。
略微有些弒殺傾向，但可以忽略不計。
催髮狀態下，從增加一成戰力，變成了兩成，不及常霜卿許多。
憑感覺推測，常霜卿的殺心驟起，應該是四到五級。
心疼霜卿......
“大師兄不會出爾反爾，以修為壓我吧？”
“師弟多慮，你我本就是同門教導，我會把境界壓制到煉氣初期，不會下重手傷你。”
說著，凌冷微笑著向眾人招手，眼神卻落在常霜卿身上，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規則還是和原來一樣，與我鬥法三招不敗，或者我使用你修為以上的手段，便算我輸。
“無論勝敗我都會獎勵給你築基靈物，保證不會傷你性命。”
慷慨正氣，俊逸出塵的大師兄，自是贏得眾弟子歡呼，羨慕不已。
大師兄的親自教導，恩賜夢寐以求的築基靈物，竟能同時被凌白得到，道途可期。
憑什麼他能得師兄厚愛？
場邊聒噪起來，眾弟子心中豔羨，紛紛向凌白髮出噓聲，只礙於大師兄的面子沒有開口嘲諷。
哪兒會注意到凌冷話裡的漏洞。
不會傷及性命，廢掉或者殘疾的話，當然也不算咯。
真出現意外，有築基靈物的補償，他們也只會誇讚大師兄仁義，信守承諾。
狗東西。
凌白自然清楚對方話裡的小九九，更是鄙夷。
五分鐘很快過去，凌白靈力圓滿，體力和神識恢復九成。
他扶膝站起身，向凌冷招招手，逗小狗似的朝鬥技臺走去。
大師兄出場，自然不能用血腥汙穢的場地。
兩人對視，從相反的方向，走進正中間的高臺，內有二階陣法，可及時叫停意外，保護鬥法者安全，凌白也是出於安全，選擇此處。
凌冷不像要臉之人不要臉，他還真怕對方下殺手。
挑戰凌冷，他有深思熟慮，而不是愚蠢送死。
鏡花水月和升級後的殺心驟起，配上極其嫻熟的法術釋放，他有信心抓住凌冷破綻，打對方個措手不及，真有殺招也能用神通使其失神，沒有性命之憂。
無論勝負，只要不被凌冷碾壓，便能使其威望大損。
順便也能打響自己的名氣，為往後徹底扳倒凌冷鋪路。
再者，擾亂凌冷的心神，霜卿鬥法能輕鬆許多。
兩人站上鬥技臺，凌白這才發現，守護陣法外，看守的執法長老比之前多出數人，還有執法堂主親臨。
堂堂心動修士親自監察，就算是凌冷也很難暗中操作。
“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萬川終是惜材，他看中凌白的鬥法潛力，同時敏銳察覺到對方體質略有不同。
靈力的恢復速度非常快，絕非區區五靈根可比，不遜色於上品靈根。
須知修真界，除靈根外，體質也是資質的一部分。
若凌白的體質能稍微彌補靈力吸取效率的短板，說不定還真有望築基，屆時價值就不是區區鬥法教習可比，有望成長為超級打手。
按門規，涉及築基的戰鬥，堂主都該來坐鎮，他只是傳達訊息並無損失。
為些小事，凌冷不至於記恨上他。
他好歹也是碧水閣的築基長老。
可惜萬川錯了。
不遠處，凌冷眯起狹長的眸子，心裡已給萬川判了死刑。
這種附庸的外門築基，垂垂老矣，氣血衰敗，他幾招就能襲殺，也膽敢陽奉陰違，忤逆於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