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條連線海水的引水溝便已經挖到了虎鯨的尾部,像扇子一樣的巨大尾鰭正有氣無力的一下接一下拍打著沙灘,這也表明這隻擱淺的鯨魚還活著。
維克多抬起頭看了看遠處,海天的交界處已經泛起了微微白光。
“快點,等太陽出來後,它身上的水會被很快蒸發掉,那時必死無疑了。”
他們在鯨魚的身下掏出一個大坑,海水被緩緩的送入剛剛挖好的小水池裡。
感覺到生的希望,這隻虎鯨又開始扭動起身子來,攪起帶著泥沙的海水一起濺到五人的身上。
“嗯”幾人向後退了幾步。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維克多。”馬克問道。
“現在,就要靠它自己努力了。”維克多回答道“來,我們替它把頭轉向大海。”
“麗莎,你在前面吸引它。其他人和我一起推它的頭。”
……
天邊漸漸的開始發黃,接近海平線的地方已經透出了一絲紅色。
這時,除了伊麗莎白其他四個男人和那隻虎鯨的身上都已經沾滿了泥沙。
鯨魚的腦袋已經面對著大海,可是這也用完了剛剛激發出來的一絲力氣,它耷拉著腦袋,嘴裡發出猶如孩啼般的輕輕呻吟聲。
維克多幾人癱坐在渾濁的水池裡,靠在鯨魚的身上大口的喘著氣,看來已經筋疲力盡了。
一旁,伊麗莎白一邊從小水池裡舀起一桶水澆在虎鯨的身上,一邊望著越來越亮的天空焦急得皺起了眉頭。
“不行,一點勁都沒有了”安德魯用上半節袖子唯一干淨地方蹭了蹭臉說道。
“太陽就要升起來了,”馬克喘著氣說。
維克多看著漸漸熄滅的篝火,冥思苦想著。
“對了,”卡爾突然叫道“我們可以用船。”
“用船?”
“是的,殿下,我們可以用船拖呀。”
“對,這是一個方法,”維克多扶著魚身站了起來“時間不多了。只有試一試了”
解開纜繩,趟過淺灘,四人把飛魚號向海灣推去,在船頭離開淺淺的海床後,一起爬上了船。
“沒有風,這裡是背風區。”維克多一邊把纜繩栓在船尾最粗壯的繩樁上一邊說道:“你們用螺旋槳前進,我去岸上。”
說完便抓起纜繩的另一頭跳下了海。
當他用纜繩穿過魚腹綁牢在兩片和人差不多大小的胸鰭根部時,馬克三人已經把飛魚號調整到船尾正對著鯨魚的位置。
卡爾跑進駕駛艙說道:“殿下打訊號來了,讓我們開始。”
安德魯和馬克搖頭苦笑著抓住駕駛臺前的欄杆,幾乎是站在腳踏板上一樣開始飛快的蹬起來。
“我感覺我們是在做傻事。”看著舷窗外完全不動的風景,從未這樣狼狽過的王子抱怨道。
馬克和卡爾也苦笑了兩聲,埋下頭繼續蹬著。
飛魚號的船尾泛起了大量的白色水花,可船卻紋絲不動的停在海面上。
看著越來越亮的天穹,伊麗莎白加快了潑水的動作,眼睛卻微紅了起來。
她帶著哭腔向維克多問道“維克多怎麼辦?你看它就要死了。”
這時的虎鯨依舊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只有從微微活動著的眼珠和頭頂呼吸瓣膜的蠕動才能看出它還活著。
“現在只有看它自己了,只有它自己努力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你在做什麼?維克多。”
此時維克多正在魚身的一側,用力的推著,可小山般的身軀一動也不動。
“我要讓它晃動起來,這樣可以減小和沙灘的摩擦。”他放鬆下來呼了口氣說道。
雖然不明白他話中“摩擦”之類的名詞,伊麗莎白還是扔掉小桶站在維克多身邊幫他一起推起來。
海平線上的天空已經變成了桔紅色,正向桔黃色慢慢的轉變著。天邊的雲彩的邊緣已經見到了陽光的影子,這使得它們比後方的雲朵更加有了立體感。這也預示著那個照亮世間萬物的太陽就要從那一邊冉冉升起。
太陽是生命的源泉,而在這時它即將要扮演一個生命殺手。
鯨魚只是輕微的左右晃了晃,這是兩人最大努力的成績。而魚身一點都沒有向前前進。
“看,馬克”安德魯指著前方的舷窗喊道。
海天交接的海平線出現了一段金色的花邊,在水蒸氣的作用下,金邊像軟蟲般的蠕動著,並且變得越來越亮。耀眼的金邊讓大海看上去變得更加深沉。
這樣的景色不僅船艙裡的三人見到了,海灘上的兩人也見到了。
“怎麼辦?”伊麗莎白快要哭出來的問道。
維克多現在也是非常的焦急,難道一個凌晨的努力都白費了嗎?
他不甘心的站直了身子,狠狠的踹了虎鯨一腳:“你這個大笨魚,到底想不想活了?”
“譁,譁”也許是被踹的疼醒了,虎鯨開始不停的怕打著胸鰭,身子又漸漸扭動起來。不大的小水池一下子變得波濤洶湧,水花四濺。
“我感覺,好像向前動了”駕駛艙裡的卡爾突然說道。
“什麼?我沒感到呀!”
“好像確實向前動了一下”馬克說道。
“那我們再加把勁”安德魯一下子來了精神。
……
在虎鯨和飛魚號的共同努力下,當太陽在不知不覺中完全露出海面的時候,這條七公尺長的巨魚已經完完全全的趴在了淺灘上。
接著,它安靜了下來,看來又沒有了力氣。
維克多撿起小桶衝了上去,舀起海水便往它身上澆。
“不錯,乾的不賴大笨魚,還有最後一步了,加油啊。”
伊麗莎白也跑到它的身邊,彎下腰不停地把腳下的海水向鯨魚身上潑。
清晨的陽光下,已被海水沖刷乾淨的鯨魚顯現出它漂亮的外表。純正的黑色和純正的白色在淺綠色的海灣裡是那麼的惹人矚目。
伊麗莎白在一瞬間就喜愛上了這條美麗的巨魚。
虎鯨張開嘴,伸出白色的舌頭,發出“噢,噢,噢……”的顫音。然後猛烈的拍打起胸鰭,尾巴也快速的上下襬動著,它就像巨大的蠕蟲般,一扭一扭的向海裡爬去。
伊麗莎白兩人歡笑著追在後面,直到海水沒過了大腿。
“哎呀!完了”維克多突然叫了起來“虎鯨是最記仇的動物,他會不會記得我踹它一腳的事啊!”
“譁”女孩把海水潑向他“才不會呢,我的克立普才不會那麼斤斤計較呢,它一定會感激你的。”在她充滿歡快的眼睛裡有著毫不掩飾的對男孩的崇拜。
感到驕傲的維克多挺了挺胸問道“克立普?誰啊?”
“就是它呀”伊麗莎白用手指向鯨魚鑽入海里的方向說道。
但很快,她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起來,用手捂住嘴,眼裡露出驚恐的神色。
看到不對勁的維克多忙向海灣望去,“哦,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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