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是表小姐賞給她相公的。

怎麼到了這戲子手上?

六娘留了心眼,找到了前院,詢問錢管事。

“表小姐賞給你的簪子和鐲子呢?”

錢管事說:“賣了。”

“那賣的銀子呢?”

“給娘了。”

錢管事料到六娘不敢去詢問王媽媽,再者,家中還是王媽媽管家。

六娘沉了一口氣,又問:“你晚上還忙不忙,已經好幾日沒回去了。”

她想,或許是賣了,被那戲子買回去了。

可那戲子的眼神,當真是令她不舒服。

“忙的!最近在準備夫人去廟裡上香一事。”

每年春上,都會去寺廟上香祈福,這話不假。

錢管事有些不耐煩,又說:“你快先去忙,沒事別到前院來,等忙完這幾日,我就回去了。”

那兩根簪子和鐲子價格不菲,既然用到了好處上,他必定不能浪費了。

六娘沒有多說,心想著,等晚上再跟蹤看看。

西苑又請了郎中。

盛氏也過來看,“雲漪,怎麼又生病了?”

盛雲漪:“下雨,受了寒,身上也起疹子了。”

盛氏:“那明日去上香,你就不要去了,在家中養著。”

“也好。”

這次上香,剛回京的大皇子也去。

其他的達官貴人,必定也是蜂擁而上。

上一次迎春宴上,她們失利。

這一次,盛氏要抓住機會,讓周念霜在貴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前世盛雲漪強撐著去了,但她臉上的紅疹,嚇到了一位貴人。

是皇后孃家徐家的姑娘。

顧寒舟的青梅白竹心,和這徐小姐是手帕交。

有她在旁煽風點火,盛雲漪被徐小姐的下人打了幾巴掌。

盛雲漪臉頰紅腫,姑母要了香油,塗抹在她的臉上緩解。

可惜裡面被加了花蜜,盛雲漪被蜜蜂追逐,瘋了一樣在寺廟跑。

引得所有的達官貴人鬨笑,看她如同雜耍的猴子。

還是顧寒舟將她帶去了馬車上,送她回家。

盛雲漪覺得自己被英雄救美,很感激地送了他許多名貴之物。

寺廟一行,利大於弊。

而且,因為貴人上香焚燒,點燃了山林,燒燬了一個村子,導致聖上震怒。

去寺廟上香的貴人,都被聖上責罵了。

想到這裡,盛雲漪藉口去看郎中,出了府。

花容客是胭脂水粉鋪子,生意不錯,也是盛雲漪的。

爹爹知道她愛美,特地投資的鋪子,研究的胭脂水粉,都是盛雲漪先用膩了,才放在鋪子裡面賣。

花姐見到盛雲漪,很是熱情,“姑娘,你命人送來的花粉,當真是好。”

花姐人如其名,熱烈俏麗,極為的有經商頭腦,也是前世唯一一個為她成功反擊姑母,讓姑母損失慘重的人。

盛雲漪:“靈山寺附近許多香粉需要的蘭花,趁著現在正在打苞,還未完全開放,儘快採摘回來使用。”

花姐:“那我多請一些人,帶上工具,明日一早便上山。”

靈山寺因為焚香著火,本來火勢不大,但因為無人看,山風吹,這才導致火勢蔓延。

採工最少有十人,有他們在山中尋找蘭花,看見火苗,便能及時撲滅,也不會蔓延到村子裡。

花姐又說:“製作香粉最快也得兩日,屆時可能售賣?”

盛雲漪點頭,“等上三日也差不多。”

“好,這香粉味道獨特,定能大掙一筆!”

這香粉,是後來盛氏發現,讓她的香粉鋪子研究改良出來的。

確實掙了許多的銀兩,還讓她的香粉鋪子,名氣超過了花容客。

又因為盛雲漪沒了,花容客被打壓到轉賣。

離開花容客,盛雲漪腳步躊躇。

檀玉問:“姑娘可還有事?”

盛雲漪在想,公孫藺因為靈山寺上香一事,被文官抨擊是災星。

往年上香都無事,偏偏他一回來,就焚了村子。

盛雲漪忘記了他以後能不能當上皇帝,但這件事,確實也讓他染上了汙點。

這也是一個橄欖枝。

幫了他,或許能夠讓自己在公孫藺面前有所改觀。

猶豫時,正巧見到十七。

他在茶樓衝盛雲漪招手,“姐姐。”

盛雲漪去了茶樓,說書人講得唾沫橫飛,人滿為患。

她站在包廂外問:“藺公子在裡面?”

十七:“在,姐姐進去玩。”

包廂內,聽見外面聲音的莫聽皺眉。

公子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碰見花痴女,別被她纏上了。

要是讓她知道公子的身份,恐怕她更要像是之前一樣糾纏不清。

盛雲漪搖頭,“孤男寡女,我就不進去了。”

她找來筆墨,寫了一行字。

“將這個給你家公子。”

十七哼了一聲:“不是糖,不給。”

盛雲漪笑,“上次買的糖吃完了?”

十七搖頭,“臭公子,不讓我吃!”

“等會我悄悄給你買一包送來。”

十七這才將紙條拿進去了包廂。

盛雲漪透過開著的門,剛巧和裡面坐著的公孫藺對視上。

清冷幽深的眸,毫無溫度地凝視著她。

盛雲漪佯裝沒看見,淡定地掠過目光,離開了茶樓。

直到上去了馬車,仍舊感覺背後有一道威懾的視線。

以前她怎麼沒覺得,公孫藺。你的眼神這麼有威壓?

或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敬畏中有加持。

盛雲漪讓檀玉買了一包糖送去,這才離開。

拿到糖的十七,這才將紙條交給了公孫藺。

十七:“姐姐的情詩。”

不怪十七這樣說,因為盛雲漪之前真的送過。

那時偶然見到公孫藺桌面放了一本書,上面有許多讓人面紅心跳的詩句。

盛雲漪讀的時候,發覺公孫藺耳尖紅了。

她覺得甚是有趣。

後來為了戲謔,又提筆寫了,故意放在公孫藺的桌案。

每次見到他看情詩窘迫的樣子,盛雲漪和十七趴在牆頭,無比開懷地笑。

難得讓成日冷冰冰的公孫藺有了別樣的表情,盛雲漪無比的有自豪感。

公孫藺將目光從窗外收回,面無表情地開啟了紙條。

並沒有所謂的情詩,字跡也好了許多。

只五個字:靈山寺勿去。

十七看了一眼,將糖咬得嘎嘣響,“不去不去!”

莫聽:“別胡說,公子已經和五皇子約定好了。”

花痴女算什麼,她說不去豈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