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蓮在他們對峙的時候,透過身上的轉移法陣回到王平的身邊,留下七位羅剎使者繼續監視。

因為現在局勢已經穩定下來,再有現場的玄凌和卻彩不會讓金剛寺的靈宗亂來,換句話說就是,這器修的命算是可以保住。

雨蓮在回到王平身邊,立刻就說道:“這器修的法陣可以破壞基礎的五行陰陽規則,這使得四境圓滿修為以下的修士,在他的面前連一個法術都無法維持,所以才能這麼強大。”

王平點頭,也適當的作出評價道:“對,但只要玄門和天門四境圓滿的修士,便能穩固自己的法術,他的法器陣型也就失去了效果。”

“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這世間能修到四境圓滿的鳳毛麟角,要是能補全四境器修的秘法,未來我們與金剛寺和地窟門的爭鬥,就能獲得很大的優勢。”

雨蓮語氣裡充滿著期待,他期待同金剛寺和地窟門的爭鬥。

王平笑著說道:“以目前的局勢,你覺得金剛寺和地窟門有說話的權力嗎?”

雨蓮若有所思的點頭,言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會趁機對這器修下殺手?”

王平伸出左手輕輕一點,腳下神國宮殿不斷暫開,他以神國宮殿加持七位現場的羅剎使者,對雨蓮說道:“此事我就獨斷專行一次,想來諸位真君也不會有意見。”

他說話的時候,先給玄清和白言以通訊令牌發去訊息,承諾會共享器修晉升第四境的秘法,不過兩息的時間,玄清和白言便有回信,和王平猜想的一樣,他們明言會支援王平的抉擇。

“去拿下他!”

王平的意志瞬間落實到現場七位神國使者身上。

隨著王平的意志降臨,七位神國使者周身驟然亮起璀璨的金色神光,他們腳下的虛空無聲塌陷,顯露出神國宮殿恢弘的虛影。

下一刻,七位神國使者已然出現在戰場的上空。

“鎮!”

七人同時輕吐真言並結出神國印訣。

霎時間,整片星域的光線突然凝固,所有正在運轉的靈氣瞬間凍結,正準備施展法術的眾人,發現自己竟然無法調動體內靈脈的力量,似乎自己的元神被託舉到一個虛空。

“此人原為真君座下弟子東參的傳人,此次犯下大錯,我等奉命將其捉拿。”

虛無縹緲的聲音迴響在星空之下。

所有人都心下駭然,特別是金剛寺的靈宗,聞言早已沒有要奪取器修秘法的想法,只是想開口解釋兩句,可神術的壓力讓他開口說話都很困難。

接著又有聲音迴響:“爾等可在一旁觀戰,作為一個見證即可。”

話音落地時,眾人身上的壓力消失不見。

玄凌和卻彩第一時間拜禮,兩人都是太衍教的弟子,玄凌更是王平的弟子,自然要第一個支援。

道宮七位星神也連忙躬身行禮,並齊聲應道:“謹遵真君法旨。”

話音未落,他們的身形便如水中倒影般漸漸淡去,最終化作七道星光退到旁邊,按照剛才所言做那‘見證’之人。

他們倒是聰明,直言‘真君’,卻不稱名諱,是一點鍋都不想背。

玉清教的淮墨道人面色肅穆,深深一拜卻沒有言語,接著他周身泛起彩光,和道宮七位星神一樣退至旁邊星空,做那‘見證’之人。

金剛寺的靈宗雙手合十道:“金剛寺……遵真君法旨。”他話音未落腳下的金蓮便綻放出刺目金光,將他與三位星神包裹其中,佛光收縮的剎那,四人已如夢幻泡影般破碎消散,他們卻是直接離開。

地窟門的支弓雙眸裡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這些年裡她已經完全擺脫太衍教以及王平,但是從她內心深處來講,是不願意擺脫王平的,畢竟兩人相交於微末,可誰讓她是地窟門的府君呢。

如今地文真君和王平交惡,她現在以及未來也只能有一條道。

“遵真君法旨。”

她輕聲回應,隨即化作一道流光出現在道宮修士身邊。

真陽教的禾豐以及宮五,他們倒是沒有太大的包袱,因為他們很清楚這位器修的淵源,來這裡也是職責所在,如今有選擇自然樂意離開。

而太陰教來的蒼藍,他按照慣例對著神國虛影拜上一禮後,直接化作一道紫色電光消失在星空。

臨水府則沒有人來。

“吼——!“

這時,器修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他的雙眼已經完全被血色覆蓋,靈臺中的最後一絲清明也被瘋狂吞噬,就看他周身暗紅流光瘋狂暴漲,七十二道暗紅流光重新凝聚,化作一柄橫貫星河的巨劍,朝著神國虛影悍然斬下!

“你們…”

他匯聚全身的力量,也只能吐出兩個字,而他斬下的這一劍蘊含了他畢生的怨恨與癲狂,劍芒所過之處,空間如薄紙般被撕開漆黑的裂痕,連星光都被吞噬殆盡。

然而——

“禁!”

神國七使同時抬手,七道神紋在虛空中交織成網,那毀天滅地的劍芒撞上神紋的瞬間竟如雪遇烈陽,無聲無息地消融。

“吼!!”

器修嘶吼著,瘋狂催動體內靈脈,竟是試圖自爆元神。

但下一刻,他的動作猛然僵住,他的靈脈、他的元神、甚至他的思維,都如同被凍結在琥珀中的蟲豸,連最細微的波動都無法產生。

此刻神國虛影中,一道淡漠的目光穿透無盡星空,落在他的身上。

但這道目光只是一閃而過,隨後器修的意識便沉落下去,周身的一切能量波動都歸於虛無。

接著就看神國七使面無表情地抬手,一道金色神光將器修籠罩,然後器修的身影如塵埃般消散,被攝入神國深處。

“此子雖系吾太衍門下,然今干犯道宮律令,理當懲戒,爾等可擬議章程,具本以聞。”

又是剛才那虛無縹緲的聲音響起。

不等周邊星空‘見證’之人有所反應,漫天的金色流光便已然消散,而‘見證’的眾人都是面露苦色,他們此刻也算知道為何會有‘見證’一說。

混亂風暴外圍。

木靈世界內的王平不在乎下面修士的想法,他‘天眼’瞬間開啟,照在這器修的身上,不過瞬間這器修從出生之日起所有的一切都呈現在王平的靈海之中。

這器修本名莫懷遠,原是東參門下最不起眼的一名記名弟子,當年東參衝擊第四境失敗,他門下數百名弟子也都跟著消失不見。

這莫懷遠只是其中之一,當時他不過二境修為,後來他們的行蹤被人出賣,金剛寺弟子上門索要秘法不成就搶,最終演變成一場持續百年之久的逃亡,好在這時開放了外太空的生態區,讓他們可以逃離的地方多了不少。

不少弟子在逃亡的過程中殞命,其中就有東參的親傳弟子,為了將傳承留下來,他將秘法複製了三份,分別交給了三位修為低下卻值得信賴的弟子,讓他們儘量隱姓埋名,莫懷遠就是其中之一。

再後來的事情,就和一些話本故事的小說一樣,莫懷遠在一座小山門定居下來,隨著山門弟子在邊境戰場屢立戰功,一步步籌集資源晉升第三境、第四境。

他之所以能晉升到第四境,是因為心中那無邊無盡的仇恨,成功壓制了融合四境魔兵帶來的瘋狂,這也讓他與正常人的思維不一樣,只怕當他大仇得報之日,這股氣消失後,意識立刻就會被瘋狂吞噬。

“如何了?”

雨蓮感應到王平的情緒,當即詢問結果。

王平看著跳出來的光幕面板,四境器修的秘法和他以前得到的沒什麼區別,就是多了一段凝鍊意志的記錄,只要有足夠的意志與瘋狂對抗,就能增加成功率。

而且這是東參特意留下的告誡,莫懷遠正是凝練了他意識當中的仇恨,是沒日沒夜的凝練,讓他的恨意幾乎凝聚成人生的信條。

王平將這些同雨蓮在靈海里共享,當雨蓮消化了這些記憶後,首先說道的是:“這是一個完美的故事,如今我太衍教正在與金剛寺爭奪信仰,將此故事好好潤色一番,必定能打擊金剛寺的聲譽。”

說罷,她又言道:“只是我們耗費這麼大的力氣,得到的秘法卻顯得有些雞肋,以瘋狂對瘋狂,東參倒是有想法,可惜他當初還沒來得及嘗試,而且這樣晉升到第四境只怕再無進步的可能,壽命也會因為體內靈脈的不穩而大大減少,還不能經常動手!”

王平笑著言道:“不要小瞧天下人,也並不是只有瘋狂,還有其他,只是…”他看著雨蓮言道:“此等方法,相當於放棄一部分意識,就算練成也會成為一個傻子或者瘋子。”

他伸出手點化一枚玉簡,將四境星神的秘法重新編撰一番,交給雨蓮說道:“九鼎門投靠我太衍教的那些修士,這些年裡發展得不錯,有不少修成元神的器修,你將此秘法交給卻彩,她便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

雨蓮將玉簡收入她尾部的儲物法陣,言道:“此事真不痛快,以為能教訓金剛寺那幫禿驢一二呢!”

“以後有的是機會!”

王平伸出左手推演起來,雨蓮也沒有急著回太衍教找卻彩,而是先趴在神國地圖上與信徒交流,被禁錮的莫懷遠就在神國地圖的下方,雨蓮不時觀察她的意識海洋,一副興趣滿滿的樣子。

半個時辰後,雨蓮才驅動身上的轉移法陣去找卻彩,王平沒有等到玄清和白言索要秘法的訊息,索性也就裝著糊塗。

又是一刻鐘過去,王平結束了他的推演,將目光投向被禁錮的莫懷遠。

清理莫懷遠意識當中的瘋狂很簡單,可是他的瘋狂一部分是法器陣型帶來的,清理掉也會減弱法器陣型的威力,也就是說莫懷遠唯一能做的,是以自己的意志力將那部分瘋狂記憶融合,然後慢慢煉化。

但是這個機會只怕不足一成。

雨蓮可能也是好奇王平會怎麼處置莫懷遠,在王平意識剛有心思之際,便利用轉移法陣回到王平的身邊。

“他修成的法器陣型是獨立存在,是可以被其他器修融合煉化的。”雨蓮說出了她的看法,“要是事不可為,可以先將這法器陣型封印,等待其餘晉升的器修。”

王平一怔,然後心中一動,言道:“我倒是沒有考慮到,如此一來的話,便可以讓大量三境器修嘗試,就算意識瘋狂也能大機率得到一個法器陣型。”

雨蓮點頭,“此事還需要他們自己同意才好,否則法器陣型肯定無法成形。”

王平指著莫懷遠,“先試試他!”

他話音落地時,莫懷遠身上的禁錮已然消失,隨後就是一股兇悍的氣息在神國之中擴散,法器陣型瞬間出現在莫懷遠的身邊。

“你們都得死!”

一道劍芒在莫懷遠身前匯聚,但沒有成形就被一股青光擊潰。

是雨蓮出的手,她如今已然四境圓滿,窺視到星空的基本規則,莫懷遠法器陣型的毀滅氣息無法損壞她的法術根基,但她卻能很容易壓制莫懷遠的法器陣型。

“不知好歹的傢伙,將他交於我!”

雨蓮身形膨脹至十丈,一道琉水靈之氣浮現間,將莫懷遠擊打出神國宮殿。

王平沒有阻止雨蓮,也沒有關注雨蓮動用何種手段馴服莫懷遠的意識,一切彷彿又回到此事發生之前。

道宮處置莫懷遠的結果是在兩月後呈遞上來的,他們處罰了莫懷遠一千年時間的面壁,畢竟王平承認了他的身份。

在此事兩年後,在中州附近的生態區,忽然出現大規模的邪惡祭祀活動,弄得修行界一團亂麻,導致道宮的人手嚴重不足。

而就在這個時刻,金星軌道上,神術法陣的光芒驟然暴漲,億萬道金色流光如同星河倒懸,將整片星域染成璀璨的金色海洋。

在法陣的核心處,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直貫星空,光柱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隱約浮現出一座橫跨星河的巨型宮殿虛影,那是神國本體的投影,琉璃金瓦在星光中熠熠生輝,雕樑畫棟間似有仙神虛影若隱若現。

這是天工在試圖脫離王平的神術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