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有可能來洵州嗎?

國不可一日無君,洵州距京城幾千裡地,他應該不會來。

宋輕瓷放下了心。

和掌櫃盤完賬,她回到了家。

她現在住的是一個帶院子的宅子,花了五百兩買的,離鋪子只隔了兩條街,十分方便。

檀雲正在做飯,宋煜在院中的石桌上練字,場景一片祥和。

看到宋輕瓷回來,宋煜甜甜地叫了聲:“姐姐,你回來了。”

宋輕瓷摸了摸他的頭,轉頭去灶下和檀雲一起做飯,並說起了掌櫃和她提的事。

“聽聞謝將軍父子過幾天便要來洵州了,到時咱倆都少出門,以免撞上。”

雖然後面她和謝清越關係好了不少,但她並不確定謝將軍和謝清延對她有沒有改觀。

在京城時,檀雲經常隨著她一起出入,謝家人應該都認識她。

檀雲點頭:“咱們要不要去鄉下躲一陣子?”

“那倒不用,洵州城這麼大,若非刻意,遇見的機率也不大。”

“那以後咱們有需要跑腿的地方,就要麻煩小少爺幫忙了。”

謝家人沒見過宋煜,他是安全的。

十日後,謝將軍父子果然帶兵入城了。

他們的到來,無疑給全城軍民吃了一顆定心丸,原本有些人心惶惶的洵州城,安定了不少。

從這日開始,宋輕瓷和檀雲也減少了外出頻率,如非必要,決不出門。

鋪子裡有事,掌櫃都是直接來她家中尋她的。

這天,掌櫃的接了單生意,找上了門。

宋輕瓷聽完,有些愕然。

找上門的是謝夫人,她想為女兒打一套首飾,給她成親用。

“謝大小姐要成親了?”

看來蕭珏的事情敗露後,蕭允沒有直接殺了她。

掌櫃點頭:“謝夫人看中了你陳列在鋪子裡的蘭花紋樣,說想定做一套蘭花圖樣的頭面。”

宋輕瓷不動聲色地問:“謝夫人有說謝謝大小姐要嫁的人是誰嗎?”

“聽說是嫁給謝將軍麾下的一名將領,與謝小姐青梅竹馬,兩人從小感情就不錯。”

謝清越竟要嫁給謝將軍手下的將領?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公主,這樣算是下嫁了。

不過她現在毀了容貌,太后皇上也不待見她,還是下嫁比較不受苦。

宋輕瓷又問:“謝小姐和謝夫人一起來的鋪子裡嗎?”

掌櫃搖頭:“謝小姐現在是還有個公主的身份,不能隨家人西行,人現在還在京城呢。”

也是。

宋輕瓷沒再多問,問清了謝夫人對頭面的要求後,又叮囑了一句。

“這套頭面,我親自我來做;另外,你告訴謝謝夫人,這套頭面我不收錢。”

“就當,是送給謝小姐的賀禮了。”

她會落得今日局面,怎麼說也與自己有些關係。

掌櫃心下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頭。

這套頭面,宋輕瓷做了將近一個月,才堪堪完成。

有謝將軍父子坐鎮軍中,洵州城內外都安穩了許多,街上巡防的官兵也少了許多。

宋輕瓷將做好的頭面,親自送去了鋪子裡。

掌櫃覺得謝夫人是個大客戶,有心讓宋輕瓷去接洽,但是被宋輕瓷拒絕了。

她並不想在洵州城見到熟人,更不想暴露自己的蹤跡。

掌櫃沒辦法,只得自己將做好的頭面送去了謝將軍府。

將軍府內,謝將軍父子和謝夫人正接待莊太妃和衛羽。

得知莊太妃要去北渭,謝將軍十分熱情地表示要護送她,但被衛羽止住了。

衛羽將蕭允的計劃告訴了謝將軍,他沉吟片刻後,表示會積極配合。

他們父子好不容易讓蕭允態度改觀,可不想再失去他的信任了。

衛羽下達完任務,便扔下了莊太妃,起身離開。

往外走時,與一個身穿綢衫,面色惶恐的中年男子擦肩而過。

“夫人,紀氏玉鋪的掌櫃求見。”

身後傳來將軍府下人的聲音。

衛羽腳步微頓。

那夜蕭允讓他查宋輕瓷生母的姓氏,許知祥告訴他,宋輕瓷的生母姓紀。

今日謝將軍府便來了個“紀氏玉鋪”,這是巧合嗎?

鬼使神差地,衛羽轉身回了將軍府正堂,在外面聽著從裡面傳來的聲音。

掌櫃的聲音滿是殷勤。

“夫人,這是我東家給謝小姐的成親賀禮。”

“我東家說,謝將軍守衛洵州城勞苦功高,謝將軍愛女出嫁,她也想意思一下,望將軍和夫人笑納。”

謝夫人客氣道:“這怎麼好意思,我家女兒與你東家非親非故,怎好讓她破費?”

謝將軍也道:“我將軍府家資頗多,女兒成親所需的頭面,怎能讓他人免費相送?”

掌櫃笑呵呵道:“將軍和夫人切莫推辭,我東家與謝小姐是舊識。舊友成親,理當有所表示才是。”

謝夫人有些意外:“敢問你東家是誰?可是洵州人士?”

謝將軍則皺起了眉頭:“你東家是男是女?與我女兒在何處認識?”

謝清延也有些不解:“我從未聽我妹妹說過在洵州城有舊識,你莫不是為了攀關係,故意賄賂我們?”

掌櫃的頓時有些慌了。

他不理解,為什麼白送一套上好的玉飾頭面,謝家人還這樣疑心。

“將軍和夫人莫要誤會,我東家是女子,曾與謝小姐有幾分交情。”

“我東家久居洵州,怕是沒時間去京城喝謝小姐的喜酒,這才讓我送上這份賀禮,聊表心意。”

謝家人鬆了口氣。

現在謝清越名聲不太好,又不被太后皇上喜愛,在京中生活並不順心,已無多少高門公子敢娶她。

好不容易有男子願意娶她,雖然門第低了點,但也好過終身不嫁,他們可不想再毀了這樁婚事。

“既如此,就多謝你東家了。不知可否留下她的姓名,方便我轉告我女兒?”

掌櫃說道:“我東家姓紀名念語,洵州人氏,曾與謝小姐有過數面之緣。”

謝家人面無如常,並未覺得不妥。

衛羽心裡卻泛起了一陣狐疑。

這掌櫃的沒什麼可疑之處。

他的東家卻十分可疑,既是個女子,姓紀,又曾與謝清越相識,與宋輕瓷的身份有幾分相似之處。

他盯著掌櫃離開後,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