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瓷不敢跟上去,也不敢叫人,憂心忡忡地回了東宮。

檀雲正在殿中替她收拾東西,看她滿臉凝重,不由問起了情況。

宋輕瓷搖頭,揮手讓她退下。

她坐在窗邊靜坐良久,仍然沒有想到解決這事的辦法。

謝清越不是講義氣的人,為了保命,她一定會供出自己。

在蕭珏這事上,謝清越和她綁得太深,知道得也太多了。

宋輕瓷在心下有些後悔。

早知道宋輕瓷如此自私,她應該在她解決掉蕭珏後,找機會將她殺了。

但她也明白,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若她出事,也只能寄希望於孟祈年會照顧煜兒了。

一陣涼風吹來,宋輕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攏緊了身上的衣衫,輕輕嘆了口氣。

事已至此,愁也無用,還是先休息吧。

她轉過身,卻驀然發現殿門口的蕭允。

他站在那裡,身姿挺拔,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

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宋輕瓷抓著衣服的手緊了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柔聲問蕭允。

“這麼晚了,殿下怎麼過來了?”

蕭允似是被她的話驚醒,邁開腳步朝她走來。

“回來看你殿中還亮著燈,便想來看看你。”

“你這麼晚還沒睡,莫不是有心事?”

他才剛走近,宋輕瓷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新鮮又熱烈。

她目光落瞟向蕭允身上。

他今日穿的是黑色的冕服,看不到血漬。

可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猜測起來,這血腥味與謝清越有關嗎?

蕭允走到宋輕瓷面前,見她臉色蒼白,忍不住伸出手,撫向她白皙的臉頰。

“怎麼了?”

她的臉頰白皙又冰冷,觸感滑嫩,如上好的綢緞。

宋輕瓷身體微微發顫,可還是強撐著搖頭:“沒事。”

蕭允的手在她臉上流連,聲音輕如嘆息。

“真的沒事嗎?”

有那麼一刻,宋輕瓷真的想完全坦白了。

可抬眼看到蕭允平靜的神色,她又有些猶豫了。

他看起來這麼正常,說不定他還沒發現真相。

宋輕瓷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搖頭:“沒事。”

蕭允眼裡似閃過一絲失望,還有其他更復雜的情緒。

“那你早點休息。”

他轉身欲走。

宋輕瓷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驀地上前幾步,從背後抱住了他,雙手緊緊地箍在了他的腰上,頭也靠在他緊實的背上。

“殿下,你今晚,可以留下來嗎?”

蕭允身體微僵,聲音沙啞得如在發顫。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一旦他留下,絕不僅僅是說話那麼簡單。

宋輕瓷聲音帶著輕微的鼻音。

“殿下前幾日,不是想要嗎?我準備好了。”

她想清楚了,與其今晚擔憂失眠,不如把自己給他。

這樣,明日無論她是死,還是離開,都不算辜負他一腔深情。

這句話如同一道閘,直接開啟了蕭允心中慾望的閥門。

他直接伸手,把從背後抱住他的宋輕瓷直接拉到了前面,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頜。

“輕瓷,你是心甘情願,還是帶有別的目的?”

“若這是一場交易,我希望你先把條件提出來。”

宋輕瓷直視著他的目光,咬唇說道:“我心甘情願。”

蕭允伸手輕撫她的唇,下一刻,直接低頭吻上了她。

明明前一刻,他給人的感覺還平靜無波,這一刻,他臉上眼中的情緒卻如潮水洶湧,落在她唇上的吻,也越來越激烈。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輾轉,牙齒輕咬著她唇瓣,舌尖在她口中探索。

他將她纖弱的身體押入胸膛,雙手在她身上游走,灼熱的熱息將她全身包裹。

他一邊狂熱地吻著她,一邊將她打橫抱起,將她放入了榻上。

很快,女人的輕喘和男人的粗喘聲在殿內響起。

燭光將兩人交纏的身影打在牆上,也刻在了蕭允眼中。

他吻著身下的女子,口中也呢喃著她的名字,並迫她一遍遍回應他的呢喃。

宋輕瓷一開始還會回他,到得後面神思昏沉,再沒有回應,直到聽到“孟祈年”三字,她才有些不適地回神。

“你剛剛說什麼?”

蕭允停下來,幽深的目光望進她瞳孔。

“你前世是不是也和他歡好過?”

宋輕瓷咬著下唇,有些惱怒地看著他。

“殿下難道連前世的醋也要吃嗎?”

她轉過了頭:“殿下既已得了我身子,可以回去了。”

蕭允伸手掰過她的頭,臉上帶著幾分懊惱:“我錯了。”

宋輕瓷只覺身體疲乏得厲害,推了推他:“我累了。”

真是奇怪,明明剛剛兩人之間還似隔著鴻溝,客氣而疏離,現在一切卻像消失了般。

蕭允翻身躺在她身側,伸手將她摟入懷中,低頭看著她有些睏倦的眉眼,心頭的戾氣消了不少。

他輕了輕她額頭,柔聲道:“睡吧。”

宋輕瓷很快便睡了過去。

蕭允看著她平靜的睡顏,輕輕嘆了口氣。

“輕瓷,你今晚委身,真的是心甘情願嗎?”

今天晚上,他從謝清越那裡知道了一切。

前幾日,他和母后去看珏兒,便發現她不對勁。

他們隨便試探兩句,她便驚慌失措,破綻百出。

可笑謝清越竟還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

他們一直隱忍著沒有揭露真相,就是在等婚宴結束。

謝清越不是塊硬骨頭,他才剛給她上了一道刑,她就嚇得什麼都招了。

他心下憤怒之餘,又不得不佩服宋輕瓷的聰慧大膽和果敢。

這天下敢對公主動手的平民,怕只有她一個吧。

剛知道珏兒的慘狀時,他心裡充滿了憤怒,可面對宋輕瓷,他又不捨得罰她了。

他知道她不是濫殺無辜之人,珏兒定然做了突破她忍耐底線的事。

他發現,比起恨她動珏兒動心,他更恨她隱瞞自己。

他給了她機會坦白,可她寧肯向自己獻身,都不願告知他真相,這令他心中十分憋屈。

想到此,摟著她的腰的手又緊了幾分,讓她的身體完全貼著自己後,蕭允宣告道。

“輕瓷,你現在已是我的人,永遠都別想離開我了。”

待他也闔上眼沉沉睡去時,宋輕次驀然睜開眼。

永遠都別離開嗎?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她就可以走了。

蕭珏的事,皇后遲早會知道。

與其讓蕭允夾在自己和皇后之間左右為難,不如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