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瘋癲的怪獸

顧鴻遠推開兒子，將頭髮衣著都整理完畢才接起電話。

至此，今天晚上的重頭戲正式開場。

顧鴻遠：“比我預想中要晚了很多，沒想到你這麼能沉得住氣，只可惜啊是個女人，不然能成大事。”

林淺：“這話說的，就更顯得人類這個物種好像只有一個性別長了腦子，沒空跟你廢話，有人找你。”

顧清玥接過，“……爸，是我。”

“清玥？”顧鴻遠的聲音裡隱著若有似無的擔憂，但下一秒就被嚴厲的語氣掩蓋。

“居然還有膽量打電話過來？你人在哪裡，三十分鐘之內滾回來，否則等我抓你回來的時候，懲罰就不只是下跪這麼簡單了。”

“……爸、爸你等一等，我、我有話想和你說。”

“沒空，你還有二十九分鐘。”

“我就是、就是想說，我們可不可以……”

“不可以，二十八分鐘。”

兩次被強硬的打斷，顧清玥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再組織起語言，她只好從口袋裡掏出提前寫好的話。

林淺側頭一看，紙張皺皺巴巴，不過字倒是意外的清秀。

她深呼吸好幾次，才對著小紙條念出口，“爸，我們能不能先放下所有的恩怨坦白地聊一聊，我想跟你說……”

“二十七分鐘。”

“我已經三十歲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覺得……”

顧鴻遠的聲音突然凌厲。

“你的人生就是因為有了太多沒用的想法，才會導致你現在過成了這幅慘樣。”

“我一有空就會去寺廟進香，慈善基金會開了那麼多家，我積攢了那麼多福報，為什麼會生出像你這麼失敗的女兒？”

顧清玥的手抖得幾乎看不清紙條上的字，情緒也已經明顯崩潰，她不再開口，掩面將手機遞還給林淺。

顧鴻遠繼續輸出，“我告訴你，逃避在我眼裡是最垃圾的做法，像你這麼懦弱的人永遠只知道逃，既然你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問題，那就乖乖聽我的好了。”

林淺：“打斷一下，你感覺不出來你的女兒現在情緒很不好嗎？”

“情緒有什麼用？情緒能讓你吃上飯還是能讓你上得了學？整天就知道傷感一些沒用的事情。”

“一個學藝術的，這麼簡單的專業都畢不了業，像她這樣的垃圾人生有哪裡是值得過的？”

“她還崩潰上了，那非洲那些吃不上飯的孩子都去自殺好了？”

林淺：“可是如果情緒壓垮了她，她就會死。”

顧鴻遠一陣笑聲，“她？哈哈哈她不敢的，她最多就會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哭兩天，然後再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她的任性。”

瘋了。

這個人已經瘋了。

顧鴻遠就像一個瘋癲的怪獸，重複著這些完全無用的正確。

他看不清兒女們的面容，也不在意孩子們的枝丫伸向天空的形狀，他只想把所有的一切修剪成符合自己心意的模樣。

轉頭看了一眼在沙發角落裡流眼淚的顧清玥。

林淺覺得如果世界真有神明，那麼她幫著顧清玥出逃，絕對值得一個滿級的善意buff加成。

之後她彩票中獎小於5000都算神明對不起她。

顧鴻遠：“言歸正傳吧，既然你有膽量綁架小夕，那麼就是已經知道死這個字怎麼寫了？”

林淺：“同樣的話我回敬給你，當你綁架思思來要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你該埋哪兒了。”

“就憑你？”顧鴻遠嘲笑得很大聲，“一雙只能拿得了粉底刷的手，你知道捅哪兒能讓人死得快還不露痕跡？”

林淺警覺，“你想做什麼？”

顧鴻遠上前把電話放在沈宛清耳邊，“來，你的好姐姐好像有話跟你說。”

沈宛清吐掉口中殘留的抹布渣滓，“姐，我沒關係，你們藏好就行了。”

顧鴻遠拍拍她的臉，“話說得這麼豪邁，不知道你身上多了些傷口後，還能不能這麼大義凜然？”

林淺的確還沒有變態到能將顧鴻遠這種人以暴制暴。

所以，她能想出的唯一制衡他的招數，就是拉顧沉西入局。

那天顧沉西帶著小夕來家裡，她當然知道晚睡的女兒不會在那個時候醒來，所以才讓愛女心切的顧沉西上樓檢視。

林淺承認自己在賭，她賭顧沉西心裡對自己殘存的愛意，或者歉意，足以和這份有毒的親情抗衡。

刀子還沒有出鞘，顧沉西開口阻攔。

“如果你傷了她，就等於放棄了顧清玥這個籌碼。”

顧鴻遠：“她沒那個膽量的，她那雙手細皮嫩肉，一看就沒殺過人。”

林淺：“你是不擔心我殺顧清玥，你擔心的是她和小夕永遠都不願意再回到你那裡。”

一句話戳了肺管子，顧鴻遠直接亮出了殺招。

“只要你做得出，我保證從明天早上八點起，沈宛清這個名字將在京港市永遠消失。”

林淺親身體驗過，所以她知道顧鴻遠有這個能力。

不過那又如何呢？你會讓我贏的，對吧，顧沉西？

林淺的手微微顫抖，“你該問問你兒子願不願意？”

顧鴻遠態度輕蔑，“女人啊都是戀愛腦，總覺得男人會為了紅顏放棄天下，實際上他為了你連少打一分鐘遊戲都不願意，就算有過幾分鐘的動搖，也不過是荷爾蒙上頭。”

他把手裡的電話遞了過去，“沉西，你自己跟她說。”

顧沉西不接，“爸，你不要一錯再錯了，放了沈宛清吧，也給自己的孩子們一條生路。”

顧鴻遠的目光瞬間黯淡了下去，“你說什麼。”

“我說你放了沈宛……”

啪！

一個乾脆利落的耳光。

“我命令你，重說。”

這個巴掌打得極用力，顧沉西的眼鏡飛了出去，他用指尖擦掉嘴角的血痕。

“放了沈宛清，也算是給清玥和小夕一條生路。”

啪！

又是一記耳光。

“重說。”

“放了沈宛清，給清玥和小夕一條生路。”

“好好好，全世界都背叛我對吧，進來！”

顧鴻遠的隨從話音未落就衝進來，直接按住了顧沉西，還有已經跪在地上的沈宛清。

“這個世界上，所有背叛我的人都不該存在。”

顧鴻遠用拇指抹脖，做了一個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