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幾次了，別在菜市場門口抽菸，沒看到這裡的幾個字嗎？文明菜市場！在抽菸，我把你鋪子都給你收了！”
隨著一位身形魁梧的大嬸出現在老人身前，老人像是見了鷹的兔子一樣，雙手一縮，將那煙給直接掐滅了，隨後一臉諂媚的笑了笑，擺手道：
“不會了，不會了！哈哈哈。”
那大嬸見狀，搖了搖頭，看了眼陸實，皺了皺眉道：
“你這當孫子的，平時也勸勸你爺爺，這樣抽菸肺遲早出問題！”
“好的。”
見兩人都老實後，那大嬸邁著帶風的步伐，朝著遠處走了過去。
賣菜的老頭見狀，嘆了一口氣，隨後感慨了一句：
“所以我說啊，這有些人啊，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註定是賤命一條，誰個看見了都能踩上兩腳，唉，算了算了，至少今天還白收了個孫子，不算虧本！”
陸實沒有理會那老頭的口花花，只是繼續問道：
“後來呢，李前進後來呢？”
老人聞言，下意識的想要抽口煙，但看了看那被掐滅的菸頭，搖了搖頭，啐了口唾沫，繼續道：
“急什麼，我能活到把這話說完的時候，我先前不是告訴過你，那李前進的房東是個惡人嗎？那東西說是惡人，實際上倒不如說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他家租客不少，有些硬骨頭他不好收拾，就老是拿李前進那個老實人來出氣。”
“他那六樓本來就是後搭建的，水電之類的東西其實都不通，水要每天提上去，電是李前進自己找了個電工給接上去的，但時不時就會斷，而且那五樓到六樓沒有樓梯，出入的地方就是個天窗，全靠梯子上下。”
“李前進他老孃身子不好，被李前進他馱著到樓上後，一個人基本上下不來，李前進為了讓自己老孃不被憋出問題，每天都馱著他老孃上下樓散步，當時誰見了他，都要說聲好樣的。”
“就是這樣的人，因為性格軟，隔三差五就被那該死的惡房東給刁難，而且那房東特別喜歡當著李前進老孃的面欺負人家兒子，看著那母子兩人可憐巴巴的樣子，那混蛋心裡估計爽的很。”
“我記得有一次，那狗房東說李前進偷偷用他的電，要他補交300塊錢的電費，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三百塊錢啊，這事李前進肯定不能認，他說自己用的電都是接電錶的，每個月都算在房租裡面交給房東了，讓房東仔細想想。”
“但那房東本來就是找事的，他壓根就不承認這事，就是一口咬死李前進偷他家的點，還揚言說他不還錢的話，就把他和他老孃都給攆出去，而且還時不時伸出手，對著李前進頭上來兩下。”
“李前進性格軟，被這樣欺負，心中雖然惱怒，但在看到自家老孃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也什麼都顧不上了，只求事情能夠早點解決，硬生生吃了那麼多打，也認了那三百塊錢的帳，當天晚上那六樓上就傳來了老太太隱隱約約的哭聲。”
“她不是哭自己，而是哭她兒子，她心疼她兒子啊，捧在心尖上的寶貝疙瘩，當著她的面被人那樣欺負，你說做父母的，心裡怎麼能夠好受。”
“被那房東欺負的事情有很多，但李前進都忍下來了，他也想換房子，但周圍房租都太貴了，他為了老孃能夠在市裡面的醫院治療，全都忍下來了。”
老人說到這裡，眼眸忽然又低垂了幾分，隨後道：
“你說這李前進的命已經夠苦了，接下來怎麼說也該他走走運了吧，但有些時候啊，唉，一些事情真的不好說。”
“李前進在市裡務工的時候，因為勤快能幹，為人和善，倒也找到了一個相好的，雖然說是個啞巴還瘸了條腿，但對待這娘兩人卻是極好的，她不嫌棄李前進家裡窮，也不嫌棄他老孃身子不行，任勞任怨的照顧他們，不過他們沒有結婚，李前進準備說年後賺到錢，帶著他老孃和媳婦兒換個地，找個大點的房子，過上好日子後再結婚。”
“但事情的轉折點就發生在這裡，我記得那是李前進即將搬走的前兩個星期吧，那天晚上他還來找過我，急匆匆的，說找不到自己媳婦了，問我有沒有看見他媳婦兒來這裡買菜，我跟他說，他媳婦已經四五天沒來過了。”
“你不知道，當我說到這裡的時候，那李前進的臉啊，唰的一下就白了，白的有些嚇人，他身子都有些發軟，一句話不說的就朝著家裡面跑了過去。”
“那後面發生的事情我也就不清楚了，但我第二天就看到那李前進跳樓自殺了，而且也來了一大堆公家的人，然後封鎖了一大片區域，說是有什麼兇案發生，我當天看了看，有四五個蓋著白布的被抬了出來。”
“當時我就蹲在這個位置上，兩個人穿著防護服的人從我這裡走過，他們抬著個擔架，那小風一吹，把那白布給微微掀開了一些，我無意中看到了那個臉，只覺得心臟都收縮了一下，你知道老頭子我看到了什麼嗎？！”
說到這裡，老人臉上的血色也褪去了一些，那渾濁的嚴重充斥著說不出的驚恐。
陸實在這個時候忽然想起那在深層世界當中看到的分裂人臉，下意識的輕聲道：
“李前進那四分五裂的臉？”
“嘶！你這後生仔，這都能給你猜中？！你這得給我一個理由，不然老頭子我今晚可要睡不著了！”
陸實看著老人，緩緩解釋道：
“老爺子你說的那麼明顯，而且從六樓跳下來的話，很有可能就會是老爺子你說的那樣。”
那老人砸吧了兩下嘴，隨後一臉狐疑的看著陸實，心有餘悸道：
“沒事別亂猜！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當時老頭子我看到那一幕，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攥住了一樣，整個人都喘不上氣來，而更加邪門的事情還在後面，我當時看著那四分五裂的臉突然動了動，那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我，盯得我頭頂都冒著寒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