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選左下角,即可下載黃泉來電APP,祝您暢享未來。”

陸實沒有理會那手機上跳出來的廣告,隨手劃掉後,就開啟了支付介面,今天是七號,零食店打折。

他提著一袋零食走出商店,外面人已經不多了,為了錯開排隊的高峰期,他專門選了店面即將打烊的時候才來購物。

不過直到這個時候,零食店裡的人依舊不少,畢竟現實當中還是和自己一樣的窮人偏多。

陸實搖了搖頭,隨後提著發沉的袋子朝著小巷子裡走去,為了節約點房租,畢業後他在大學附近租了個城中村,雖然破舊了點,但勝在便宜。

巷子很黑,不過這種地方的基建不完善也是常識,陸實也沒有在意那麼多,他伸向自己的口袋,想要掏出手機來照明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隨後發出了略微有些刺耳的電話聲。

陸實看了眼來電地址,在發現是本地的ip後,他猶豫了下選擇了接通,不等他說話,電話那頭就已經傳來了一道甜美的女聲:

“親愛的,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剛才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

“我夢到有個人從我們家樓下一路爬了上來,並不是走,而是像是小狗小貓一樣,四肢趴在地上,就這樣爬到了我們家裡。”

“大門和臥室門在夢裡都是鎖起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的,在那人面前一點作用都沒有,我沒有聽到大門被推開的聲音,但是我聽到了臥室門被他拉開的吱呀吱呀聲音。”

“其實我到現在都不確定那究竟是夢,還是被不乾淨的東西壓床了,我有意識,只是身體不能動而已,我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那人推開了臥室門後,也沒有進來,就是側著身子,從門那邊露出了半張臉,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記不得他看了多久,但接著,我聽到了一些細碎的腳步聲,他走到了我們的床前,然後蹲在了那個象牙白的床頭櫃上,發出了很沉重的喘息聲,像是那種哮喘病人一樣的聲音,但他同時還在笑,笑聲時斷時續的,而且很尖細,像是那種男人捏著嗓子笑出來的聲音。”

“夢裡我看不清他的臉,我只記得是個很高很瘦的男人,面板很白,他就蹲在那裡,一直笑一直笑,我好害怕,你能早點買完零食回來陪我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夾雜著一抹恐懼和撒嬌的意味,陸實沒有說話,他覺得應該是對方打錯了,因為他從來都沒有什麼女朋友,但......電話裡面說的那些場景,陸實卻也實實在在的經歷過。

而且陸實也知道那個男人在笑聲停止之後會做什麼......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又回想到了那一天夢裡面的恐怖畫面。

男人趴在他的身上,硬生生啃掉了他的半個脖子。

那是個很真實的夢,醒來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陸實都只覺得脖子一陣發痛。

但那個時候他也沒怎麼注意,畢竟,終究只是個夢罷了。

可這個電話裡女人所說的一切東西都和陸實所經歷的差不多,而且她精準說出了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以及家中的床頭櫃顏色。

這些細節讓陸實覺得心裡有些發毛,但是沒等他說什麼,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嘟嘟嘟”的結束通話音。

但不知道是不是陸實的錯覺,他總覺得在那嘟嘟嘟的結束通話音背後,還有著若隱若現的笑聲。

零食袋子很重,將手指頭都給勒出了紫色的痕跡,不過陸實現在並沒有在意這些,他開啟了手機通話介面,想要回撥過去問個清楚,但是卻驚愕的發現,自己回撥過去的電話居然是個空號,再次檢視通話記錄的時候,就連撥打過的痕跡都消失了。

夜風微涼,十月末的南方已經開始有些發冷了,陸實提著袋子,看了眼那就在不遠處的家,心中有些發憷。

這通電話給他的感覺很詭異,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安開始在心底蔓延,像是跗骨之蛆一般,順著尾椎骨開始朝著大腦蠕動。

他打了個冷顫,想著今天要不要去酒店將就一晚,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回去,但看了看手機裡僅有幾百塊的餘額,他考慮了片刻,決定去網咖過一夜。

酒店一晚最便宜也要接近200元,他捨不得。

不過就在陸實提起袋子準備朝著網咖走去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手機螢幕介面裡面突然多出了一個APP,那是一個猩紅色的眼球標誌,回想起先前划走的廣告介面,陸實心中忽然意識了什麼。

就像是這段時間很流行的遊戲角色給人打電話勸人迴歸一樣,估計是自己不小心下載的這個流氓軟體獲取了自己的電話資訊後打過來的電話。

陸實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下意識點了進去,隨著手機的黑屏,映入眼簾的,只有那一直猩紅色的眼球在不斷蠕動。

下一刻,眼球忽然停住了,那佈滿血絲的瞳孔死死盯著陸實,隨後炸裂開來,化作一滴滴粘稠的鮮紅液體,液體如同活物般快速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段段文字。

“觸發靈異:鬼新娘的邀約”

“靈異難度:惴惴不安”

“背景解說:我想和你在一起,養兩隻貓,一隻狗,想要和你一起做飯、洗衣、工作、休息,但當我看到鮮紅色的血染紅身體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些都不存在了,我很愛你,無論用何種方式,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說過一生一世,即便腐朽成泥,這頭髮都得纏在你的骨骸上。”

“任務要求:活到天亮。”

血淋淋的字跡從手機螢幕上流淌而下,陸實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半邊頭皮都有些發麻,他按著手機開關鍵,想要熄滅螢幕,但卻只把手機背後的手電筒給關了,整個街道在這一刻陷入到了一片死寂和黑暗當中。

唯有那鮮紅色的字跡,倒映著陸實那此刻有些蒼白的臉。